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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漆黑一片,青青知道他没睡,摸索着开灯。床头灯打开,昏黄的灯光照在床上那人。他穿着睡衣面朝下趴在床上。 夏戈青摸向他的脊背,肌rou紧紧崩着,微微颤抖,后背全是冷汗。 她转到床头,看他的脸。他却把脸整个埋在枕头里。顺着他的胳膊向下探下去,他的手抵在胃部,手和胃之间,竟然狠狠的插入了一个手机。 此时又一阵痉挛袭来,宋之砚把手机yingying的角往最疼的部位深深抵下去。 你疯了!这样会伤到自己的!夏戈青一边说一边使尽全力把他翻过来。翻过来的瞬间,宋之砚迅速把自己蜷成一团,抵御一阵阵紧缩的剧痛。 好在此时一只温暖的手抚摸上那抽动的部位。虽然还是剧痛,但是似乎没那么冷了。 夏戈青掀开他的睡衣查看。只见他肩头胸口,到处是皮下出血。胃部有一块颜色最深,密密麻麻的细小出血点,像一片红色的火焰。 青青心疼的反复摩挲那暗红色的印记。 之砚,不要这样。她要打官司,咱们就陪她打官司。说一千道一万,墨墨不愿意走,谁也强迫不了。 宋之砚按着青青的手,深深的扎进自己的上腹,艰难的说道:咱们明天找最好的律师。 第50章 王艺说到做到。宋之砚很快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之砚也是有备而来。他上网搜索,找人打听,货比三家。这种事情他没有经验,可是谁又能有经验呢?他最终思来想去,选择了收费最高的律师,准备迎战。 按照律师的要求,他需要收集各种证据,证明这些年他独立抚养墨墨,而且有能力继续抚养下去。学校、银行、派出所他反复跑。 他还给法官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信,诉说自己和meimei的感情。 写信的过程,本应是呈现美好回忆的过程,但现在想起来,却多了一分苦涩。 他想起父母去世后,墨墨第一次回学校上课,他一个上午始终站在教室窗外望着她。 他想起那段时间自己病的厉害,但还是坚持每天接送她,不舍得她住校。 想起他把房子卖了,带着墨墨搬家。给她布置了一个粉红色的公主床、她才破涕为笑。 想起墨墨第一次芭蕾登台表演,摔了一个大跟头,他急的当时就冲上舞台。 他想起第一次帮她买少女内/衣,被售货员当成变态。 他想起给meimei落实了户口后自己心情的狂喜。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天,墨墨当时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历历在目。但是她如今随时会离他而去。 之砚开始夜里睡不着觉,他一次次的梦见父亲回来,问墨墨去哪了。他回答不出,好像把meimei丢了,他好怕父亲会责怪他。 失眠的直接后果是低烧。经常是夜间低热,早上又恢复正常。他没有告诉青青,这个时候他不想去医院。 墨墨考完试,开始放寒假。以往她会到处找朋友玩。但这次她连家门都不出。宋之砚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哥哥在沙发上打盹,她就歪在旁边陪着。自己做补习班的作业,她也拉着哥哥坐在旁边。 宋之砚一直没有画画,他一笔也画不出。心中太多牵挂与烦闷,毫无灵感。他把几乎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做饭上。经常一顿晚饭做六、七个菜。看着青青和meimei吃的香,他焦躁的心情才能平复些。 饭菜虽丰盛,但镜子里的自己,脸却越来越尖。 兄妹俩谁也没提王艺的事,但是都觉得在一起的时间是如此宝贵。 哥,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情景吗?当时我多大?墨墨停下手里的作业,咬着铅笔头问身旁的之砚。 宋之砚本来困怠的合眼,听了这话微笑着睁开眼,用手比划了一下:你当时就这么大。白白的,秃头,像个小rou团。 那当时,mama喜欢我吗? 宋之砚知道她是指自己的mama。她从没管王艺叫过mama。其实开始的时候,他的母亲对墨墨是冷漠甚至抗拒的。后来随着她越来越大,越来越可爱,才慢慢产生了感情。但是他不愿和meimei提那时的恩怨。他希望墨墨所有回忆都是充满爱的。 他点点头:谁见到你,会不喜欢呢? 墨墨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问:那那个人,为什么从来没来看过我? 宋之砚这回只能摇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 我想,她应该是不想让你有困扰吧。她一定希望你在这里生活的好,才不来打扰。墨墨,一定要记得,我们,包括你的亲生母亲,所有的人都是爱你的。他并不喜欢王艺,但是为了墨墨,他要努力给她塑造一个良好形象。无论墨墨能否留下,都不能带着恨生活。 小姑娘转过头继续做作业。宋之砚再次合眼,用手指盖住眼睛,对付头晕和心痛。 这天夜间,父亲再次入梦,问宋之砚墨墨哪去了。他急着想和父亲解释,怕父亲失望。忍不住叫出声来:爸! 此时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他的额头。 之砚,醒醒。你做噩梦了! 睁开眼,宋之砚还是没有完全清醒,他抓着青青的手问:墨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