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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隔壁,在睡觉。之砚,你发烧了。 宋之砚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瘫回枕头里,用手放在额头前,挡住床头的灯光。 是不是感冒了?我去拿药。 没事,就是累了。他的声音嘶哑。青青,陪我待一会儿吧!他往床的一侧挪了挪,给夏戈青让出地方,让她和自己并排躺着。然后搂住她,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胸膛上。 今天律师打电话来,说对方的律师也很有名。似乎准备很充分。让我再想办法提供一些资金证明。 嗯,你不是把卖房的钱存起来了吗?到银行开个证明吧。 夏戈青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之砚、其实咱们也得有思想准备。万一官司输了,如何让墨墨平稳的过渡。还有你自己,也需要平稳过渡。我很担心你。 夏戈青能感到耳旁的胸口起伏了一下,那是宋之砚在叹气。 我知道,我会尽量调节的。 听说她mama的经济条件很好。再怎么样,应该不会亏待她。 可是,感情上呢?她们从来没一起生活过,墨墨正在敏感的阶段。她们怎么相处。她从来没回来看过墨墨,会把全部感情投入给她吗? 这回轮到青青叹气了。因为他说的是实情。两人沉默了很久,青青忍不住又问:之砚,配型的事怎么办?本来再有几年她就可以准备捐骨髓了。骨髓库里一直找不到和你全合的,现在只有她这个希望了。 宋之砚听了,却突然开始烦躁。他紧紧攥住拳头:都是这该/死的病,该/死的配型。不要再提什么配型了!我是不会要她的干细胞的! 青青吓得赶紧起身。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发火。认识他这么久,即使再难,他也没抱怨过,甚至连一个脏字都没说过。 可是这是实际问题,你早晚要面对的!青青不解的问。 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病。我父母的死,墨墨的出生。我就是个悲剧,我是这个家悲剧的源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怕死! 夏戈青不知他说的是气话,还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的悲观让她惊讶。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不要这样说!这样对我不公平!你说过要让自己好起来,然后咱们结婚的!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他们不习惯吵架,不愿意伤害彼此。此时控制话语,是对彼此都最好的处理办法。 我回去了。你再睡一会儿。烧的高了要叫我。青青起身,准备离开。她几乎已经站起来时,却被一只温热的手大力拉住,整个人被扯回来,又陷入了温暖的怀抱。 青,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说的气话。那人压低了声音说。 夏戈青还是背对着他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实在恨自己不争气。谁都照顾不了。青青,原谅我这么懦弱。 夏戈青转过头,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傻瓜,你如果懦弱,是怎么承担起抚养墨墨的责任的?你如果不争气,是怎么在辍学后继续画到现在的程度的?多少健康的人,都无法做到你这样。这病不是绝症,总会有办法的。墨墨再有几年就十八岁了。不需要监护人同意。她爱你那么深,一定会帮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不要让病恶化下去。一切都没有那么糟。 她抚摸着他的卷发。那头发异常的细软,像小动物的绒毛。此刻的他也异常的无助。他在墨墨面前会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只有在青青面前才会难得的表现出他的软弱。但是他并不是生活的弱者。他喃喃的说:是呀,比这更难的时候,我都挺过来了。无论如何,你在我身边。我还是要感恩才对。感恩那么多人帮我。我身边从来都不缺爱我的人。有这些爱,什么坎都能跨过去。 第51章 法院开庭这天,宋之砚早早的就和青青一起,在律师的带领下来到民事法庭。因为是一审,法院只派了一个庭审员主持。和青青想象的庄严肃穆的法庭完全不搭边。 王艺为了表现精神面貌。也是盛装出席。宋之砚提前准备了墨墨的亲笔信,表达了她想要和之砚一起生活的意愿。律师说,十岁以上的孩子,自己的意愿会起决定性作用。这让宋之砚信心倍增。 律师准备很充分,一上来就提供了一大堆文件,证明宋之砚从墨墨七八岁起就开始独立抚养她。孩子成长得健康优秀。王艺在本地没有住房,墨墨如果判给她,需要改变居住环境,这样对孩子不利。 墨墨的亲笔信也是重磅,庭审员看了后连连点头。 此后律师还提出,王艺在墨墨成长的十五年间,始终是缺失的。对她现在争夺抚养权的目的产生怀疑。 王艺听到这个问题冷笑一声道:我当初放弃抚养权,完全是出于被迫。宋之墨是非婚生女。在她刚出生时,我是一名二线歌舞团的普通舞蹈演员。独立抚养她,就意味着放弃事业,没有经济来源,怎么抚养她?她的父亲因此要挟我,必须放弃孩子。说完,她敛了笑容,哀伤迅速爬上她的面容:十几年来,我每天都在思念她,多少次偷偷回来看她。我一心奋斗,就是想着有一天能把她接回来。我没想到一等就是十五年。我请求法官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我错过了她太多成长的日子,现在我想去弥补,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