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原来帝女不是这么容易当的

    花了差不多大半年的时间，季姜才完全接受了新世界的一切。

    虽然看起来是古代社会，但却是从来没有在书本上看到过的偏母系社会。季姜曾经在大学图书馆勤工俭学，书本归类时，翻到过一本母系氏族走婚制度。那是她对母系社会的唯一认知。像这种一个女人有几个老公的，是真的闻所未闻。小时候也看过女尊。但是女尊里面的男人大多数是纯粹的玩物。有点像古代种马文的性转。

    这个世界的男人并没有那么低贱的地位。他们和常见的封建社会的男人差不多。只是男女之间的关系更加平等。男女都可以一起参与科举考试，男女都可以同朝为官，唯一的例外可能是遗民家族的女子。

    一百多年越江国统治了整个大陆。后来尚族从北方攻下，把越江国赶到了符江以南的地区。两国目前是划江而治。有的越江人没有跟着小朝廷南逃，就留了下来。这些人自称遗民。尚人一把喜欢把他们称为土人或者越人。

    如今北方的漠云国本来是尚族人的世代的奴仆，但是因为皇族迁都，北方疏于管理，许多奴仆都不愿意听话，在北面寒部建国。尚族人中很多人是非常想要把漠云国的人全部灭掉。但是皇族和贵族认为漠云国短时间内并不是主要的威胁，而且只要控制物资流动，北方的草场和气候也没办法让漠云国的人能变得多强盛，在何况，最大和最好的草场目前也都全在尚人的掌控之中，漠云国的人只能是流寇，到处跑，追他们就像是追兔子，兔子跑得快，追起来费劲，抓到了又没多少rou，还不如先把越江这条大肥鱼拿下。

    而且在他们看来，越江人轻贱妇人有违天道，罪不可赦，理应当诛。

    季姜也接触了一些遗民，不过不多，就她的初步了解，这个越江国更像上辈子历史里的封建王朝。不过现在看起来是气数将近了。目前整片大陆四分之三的土地都被尚人统治，国内有各种民族，各种民族的各种习俗尚人都没有横加干涉。对他们的法律也基本保留。只有个别不能退让的部分才加以干涉。越江国只占四分之一，而且这四分之一里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蛮人控制的山区。越人南下之后很多蛮人都因为不和越人礼俗被屠杀了。当然越人也死了不少人。而且蛮人占领高地，他们攻不上去，只能派人在山下守着。稍加不注意蛮人就要偷袭。可谓是疲惫不堪。

    季姜的母亲在她醒来之后就把更多的时间精力投入到战争规划上了。过去她花了太多时间在女儿的身上，都有些疏于国政了。现在也只是回归正途而已。她毕竟是名相之女，从小在母亲的指导和教育下，对国家大事可谓是了若指掌。

    尚国有个规矩是很特殊的。如果生的是女孩，孩子就和母亲姓，如果是男孩，就和父亲姓。父母分家产时，每个女儿单独算一份，所有的儿子加起来算一份。举个例子。如果这家有三个女儿，六个儿子，那家产就分作四份，三个女儿一人一份，六个儿子共享一份，这是非常公平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六个儿子会和同一个女人结婚，三个女儿也会和各自的男人们结婚。这对季姜来说是一种十分陌生且闻所未闻的社会财产继承方式。

    不同于越人的宗族伦理，以男人为核心，也不是性转版的纯以女人为核心。而是认可性别的差异，并且平衡这种差异和之间的关系，比起倾轧，更像是一种两性合作和互相帮助。

    而且让季姜更感兴趣的是，这个社会也尊重不愿意结婚的人。如果说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不愿意结婚，只是两情相许，那么他俩不论性别，都可以在一起，但是没有家产继承权，只能每月可以在家里领自己的份例。如果生下小孩就送回原家，女孩送回女家，男孩送回男家。不结婚就不能单独抚养孩子。

    季姜太喜欢这规矩了，因为她一点不想要生小孩也不想养小孩。但是这个社会医疗条件也不太行，到时候难免会意外怀孕。希望她母皇父皇能再多生几个，最好是再多生几个meimei，到时候再让国师现编几个故事，大家的注意力就转移到meimei们身上去了。她就可以潇洒啦。看上哪个男人就睡，每个月固定领工资，有没有家产都区别不大，皇族根本不分家产，到年纪就有封赏。到时候他就做个福贵潇洒皇女，快乐过完这一生！

    季姜根本不信国师说的那些屁话。对他来说这些预言就是封建迷信和江湖骗子。她只相信事在人为，就算以后她有什么作为，那都是她努力的结果，跟上天没什么关系。穿越虽然让她明白世界背后肯定还有其他规则或未知的东西，但她不认为这是什么神的旨意。这种说法太莫名其妙且随便。

    不得不说这是无神论教育下人的自然反应。每个人看世界的眼睛其实都是固定的，很难看到更全面的东西，只会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

    人理解世界的方式，和自己成长的社会环境、社会文化，是有很大关系的。有宗教信仰家庭长大的人，长大后一般也会有宗教信仰，没有宗教信仰的家庭长大的人，长大后一般也不会皈依宗教。就像季姜对国师的话不屑一顾，而普通尚人都深信不疑。

    为了让她的母父能尽快再有孩子，她现在直接搬出来住了。以前都和母皇父皇住在一起，这多不方便两人晚上办事啊。所以她以长大的理由，非要搬出来、母皇也拗不过她。就专门把后花园里最大的院子分给她住了。其实本来李崇德兄弟有四个人的，大哥二哥在之前的战争里为燕皇后挡剑去世了，老三前几年生病过世了，所以现在偌大的皇宫就只有燕皇后和皇帝李崇德住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季姜搬出来没多久后，燕皇后真的怀孕了。想必是她父皇日日耕耘播种的结果。兄弟四人的份，现在都得他来加油努力了。

    举国上下都在等着这个预言的孩子出现。这是国师预言中会辅佐帝女统一南北的预言之子。他们很期待他的到来，也希望他能快些长大。

    季姜身体恢复健康后，母皇也给她改了封号，过去的安乐是一种健康的愿望和祝福，如今身体好起来了，自然是要有更多更大的抱负。新封号平南帝女。其中包含的期待寄望不言而喻。

    季姜也开始学习文治武功。这种经历是很陌生的，教授她的老师全是朝中的女官。音乐艺术、治国方略、射箭骑马、刀剑武术、书法文化，甚至还有数学！这些文字都不是中文，所以对季姜来说也都很陌生，她本来以为自己是会很轻松舒服的学小孩的东西，结果现实是忙得要死。早上天没亮就起来上课。上两个时辰后才和老师一起吃早饭，然后又和另一个老师学东西。学两个时辰，就到母皇父皇宫中用饭，母皇会考校她早上上午学习的成果。用过饭也不能午休。又是新的老师来教课。下午很漫长。一直到天快黑才结束。然后自己回自己殿里用饭，用完饭就要准备休息了，因为第二天很早就要起来！！！她每天比鸡还起得早！！！天刚黑就睡觉，谁懂？高考都没这么累！

    十天可以休半天。这半天也别想闲着，吃完饭别走，就留在尚书房听母皇父皇和大臣们议国论政。从日照高头到夜半三更，都不结束。她也不敢喊累，毕竟她只是坐在旁边听，人家又讲又写又吵的都没叫累，他也不好意思。最后母皇一定会留大家一起吃饭的，吃了饭就回去就寝了。第二天还是照样一大早就起来。

    哪有这样休假的！季姜欲哭无泪。不过好歹还是真的能喘口气，每个月十三号可以休一天。因为大臣们也要休沐。没人来上课，相当于全国的官员放月假。每当这个时候季姜就会好好睡个懒觉，然后带着侍卫出宫看看，逛街，买东西，看美人。顺便也观察一下百姓生活如何。因为后面上课老师一定会问关于百姓的问题，他要是答不上就麻烦了。

    总之这生活和季姜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她是来享受富贵场温柔乡的，没想到是高强度学习。比上辈子任何时候还要高强度的学习。至少上辈子上课还能走神，这一世是绝对不行了，就她一个学生，相当于是和老师面对面随时交流，一旦走神就接不上话，她可不想被骂，也不想被看不起。所以她必须非常努力了。

    其实时间久了，觉得也不是那么难熬了，而且她真的学到很多东西，而且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