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1

    裴思凡到底是搬出去了。

    裴松山忙碌不着家，一个月能在家三四日便算多的，即便他不同意，裴思凡也能毫无阻碍地找到了房子，分秒不耽搁地整理好，住进新家。

    她找了间简单装修的一居室，傅欣悦和班上的几个男生一起帮她搬了家。

    在一阵闹腾后，她再次落入了呼吸都能听到回音的困局。

    她在厨房倒了杯超市买的水果酒，振奋了一下自己，打开书本开始法文原著。

    没一会，手机振动了，晚上九点半是顾清明下晚自习的时间，接起的瞬间她想起自己的期末成绩下午出来，还没来得及看。

    “考的如何？”她打开电脑，边接电话边问他。

    “还行，”顾清明卖了个关子，他没直接回宿舍，径直往cao场小跑了去，“反正考到年级前一百，我......嘿嘿......”他冲到双杠前开始锻炼，两手一撑，绷直了身体上下起伏。

    耳机线来回晃荡，里头播放着轻音乐，是房里的，隐隐还有键盘声。

    他做了两组，立到地上缓气，又确认了一遍，“你还记得吧。”

    裴思凡看着电脑里的分数，指尖僵在了唇边，随口应了一声，后面顾清明再说什么她没再听。

    她打开QQ列表问同学：【你法文精读多少分？】

    【陆老师真的好严格！！！我才69，今年绩点死了！！！】

    裴思凡心脏狂跳，那同学很快问她多少，她指尖微颤，没回复。

    陆丰衍这门课的年度均分为75，她没有抱多大期望能在这门课拿分，甚至他给出及格边缘的分数她也不意外。

    可95分太高了，她一阵心虚，像是有什么羞耻的事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顾清明听她意兴阑珊主动说了晚安，继而冲去cao场跑圈。

    和裴思凡在一起什么都好，就是这无处发泄的欲望不断上涨，太折磨人了。

    他每天早上都要经历下床不便、撒尿不能的痛苦，简直了。

    通过百度，他决定通过运动把多余的精力发泄掉，每晚跑圈，这情况明显缓解，变回了两三天勃一回的频率。

    想到明天考完后天出完分就可以回家，他跑的更加带劲了。

    高三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天，徐慕白约顾清明打篮球，却见他兴致不高地拿着试卷。他走过去正要说话便见他将书本无序地塞入书包，动作幅度不小，看得出心绪不快。

    他单脚挑开前座的椅子大喇喇地坐下，开口道：“等会一起打篮球吗？”

    “不去。”顾清明这次排名已经是他入学以来最好的一次，可还是离前一百有些距离。

    他有些懊恼自己之前的不学无术，导致现在心想也不能事成。

    “你最近到底在干嘛啊？”休息日不再与朋友混，这下都要寒假了，居然连场没有终点计时的痛快篮球都不打，顾清明......徐慕白想着一把扣住他的肩，拦住了他扭身的动作，“不说就别走。”

    “我有事。”顾清明不耐烦，想想不对又换了个口气，挑眉说，“我明天来找你。”

    裴思凡在外面等他，他没工夫在这里耗。

    “你不会是去找落落jiejie吧。”徐慕白冲着他背影喊了一句。

    果不其然，顾清明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他没有犹豫，快速走了出去。

    还没下到一楼，徐慕白的电话就来了。

    顾清明接起，故意调侃，“兄弟，这么粘人？”

    徐慕白却没有那心情，他对于顾清明重色轻友倒不反感，但是......“你对她认真的吗？”

    顾清明没有回答。

    答案是肯定的，很认真，但跟徐慕白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对感情从来都是游戏态度，还处在对女生零部件的好奇心里，说了认真也只会换来嘲讽。

    他们找女朋友是胸大，漂亮，腿长，三位一体，而顾清明自认和他们不同，他只要裴思凡。

    “我跟你说，落落jiejie可能有男朋友。”徐慕白加了个可能，但实际还是挺笃定的。

    顾清明打了个趔趄。

    见那边没反应，徐慕白继续说：“我看见过一次，高二下学期，那个男的送她回来，停在金乾路口，开的大奔，连号，特意没有进铜雀路的弯道，估计是避开裴叔叔他们。”

    “可能是朋友。”顾清明步子飞快，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不是没有疑虑，但心里还是惦记着裴思凡说的“接你放学”。

    不能让她等。

    “不是的，”徐慕白提高了音量，显然急了，“我姐说看到过她跟人开房，就是那个男的，头发卷卷的，sao包的要死。你清醒一点，落落jiejie怎么会跟你一起呢，她肯定喜欢成熟的男人啊。”

    说实话，高三的毛小子和成熟的jiejie真的不搭，要他说，第一次看见卷毛男人和裴思凡一起的时候，他就冒出了“天造地设”这个词。

    他以前觉得裴思凡那么好看，得什么样的男人才配的上她，那天徐慕白脑海里有了答案——卷毛的帅哥。

    听到开房这个词，顾清明脑子轰地就炸了。

    他定在校门口，太阳xue的神经快速搏动，他嗫嚅着说：“前男友吧。”

    徐慕白没说话。

    顾清明的声音显然低落了下去。徐慕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他，但不想看兄弟傻乎乎地付出。

    他还是比较怀念阳光自信的顾清明，“恋爱”后的他有点离群。

    “再前也顶多前到昨天，我姐说，她昨天下班看到那大奔了，还是在上回的老地方。”

    徐羡白昨日特意打电话来，夸大其词地说着这个男人多帅，可徐慕白没有了八卦的快感，他有点心疼顾清明。

    一个不爱学习的人突然学习，一个热爱篮球的人突然不热衷了，一个会看漂亮妹子的人突然洁身自好不说不看不好奇了。

    徐慕白觉得自己少了个兄弟。他不知道顾清明和裴思凡进展到哪一步，但显然顾清明是吃亏的那一方。

    寒风瑟瑟。

    手机切了线，“嘟嘟——”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声音清亮甜美——“顾清明！”

    他抬起头，胸廓剧烈起伏。

    她周围川流着下学的学生，青春洋溢，可都不如她好看。

    她是那么醒目。

    裴思凡今天穿了件白色羽绒服，里面搭了件黑毛衣，笔直的长腿支在风里。

    朔风劲猛，将她白皙的脸蛋吹得没了血色，可唇还粉嘟嘟的。

    “我没骗你吧，我会来的。”她上前一步，两手负背，得意地昂起小脸。

    压抑了一天的心情这会得到了释放，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他一个拥抱。

    虽然这会不行。

    “你真的没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