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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午饭吃完,他问我:“监护权的事情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 “会有办法的。”我回答。虽然,事实上,两边的律师见过几次,协商正式的分居协议,财产清单也列出来了,公寓、存款、证券、婚后收入、车、首饰,林林总总,看起来Lyle付出不少,我所得颇多,两方面都没什么意见,唯一的争议就在小孩子的抚养权上面,听证次日就会继续,我的精神鉴定结果没有问题,医生的意见却给的模棱两可。除此之外,我手上似乎再没有什么筹码了。 我跟他告别走出那栋办公大楼,发现手机没电了。我没在意,跑去看了Caresse,再回到酒店已经四点多了。打开手机充电,一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发觉有一条新的语音留言。留言及其简短,不过十秒钟: “嗨,我是Rona,Rona Man。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给我回电话。” 82)爱与恨 我照着那个号码打回去,嘟嘟声之后,电话接起来:“你好,e。”声音轻而沉着。“九点半,小蜜橘酒吧。” 我不知道她会给我什么,没心思吃晚饭,快九点的时候出门,去她说的那个小蜜橘酒吧。那个地方在第六十八街上,离SS的办公室不远,很小很便宜,拐弯抹角不起眼的地方,老板似乎是法国人,门口贴着薄若莱新酒到货的海报。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等我了,坐在底楼角落里一个红色的转角沙发上,脚边是一个出庭用的波尔多红色公文包。 我们互相问候,她开门见山从包里拿出薄薄的一叠钉在一起的文件,没有解释,交给我。 最上面是一家旅游会务公司上市的文件,05年上半年的事情,名字很陌生。我摸不着头脑,直到在第三页的股东名单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Lyle Ultan。继续往后翻,是份合同,日期是1999年,页眉上标着“Greendale花园饭店控股公司”,内容是给与Lyle Ultan旗下一家子公司的期权,任职五年之后转为实股权。子公司的名字跟前一份上提到的上市公司一样。 这部分股权的确没有列在财产清单里面,但是离婚官司的财产分割是不涉及此类股权的,期权转为实股权之后的增值部分视为婚后财产,我能得到不过是多分到一笔钱而已。我以为自己看明白了,抬头看看Rona,对她说谢谢。 “看起来不够分量是不是?”她看出来我失望了。“我总是喜欢提醒小朋友们碰到事情多问个为什么。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这部分股权没有被列在提交给法庭的财产清单里面?税务问题?幕后交易?我在脑子里串起这个问题,可能的答案一个接一个跳出来。手头资料只有这些,不能肯定是什么问题,但是肯定有问题。最起码是没有报税,不一定是真的想要偷逃,总是有自以为精明的税务师告诉你可以缓一缓,等到比较划算的时候再报,但是给IRS查到了就是逃税。有些游戏,要加入进去玩就得有筹码,现在我有了,就算是五块钱的游戏币,也不妨试一试。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我问。 “不要误会。”她猜出我的意思,回答,“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他,纯粹是因为你,这些东西是给你们之间谈话用的,我希望你不要交到其他人手上。” 我点头答应了,但有点意外,本以为她会授意我怎么怎么做才能让Lyle输的更惨的。我说:“我原以为你应该讨厌他,也难免有点讨厌我。” 她笑起来,摇着头说:“我从来没讨厌过你。至于他,从前恨过,恨到做了很蠢的事情来报复他,比如跟他最好的朋友睡觉。” “ Gomez?”我差点叫起来。 她点头,“他们差不多有十年没有讲过话,直到他遇到你,跟你结婚,做了伴郎。”顿了一下继续,说的意味深长,“如果你恨一个人,那你一定还爱他。”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Lyle曾经说过他没有交情好到可以做伴郎的朋友,结婚的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兄弟似的 Gomez。如果Rona说的真的有道理,看起来,他的恨要久一些。而我自己呢?我确定自己不再爱他了,但是恨呢? “我做的事情更蠢,我不应该结婚。”我说。 “事情总有两面,”她回答,“我早过了三十五岁的生日,保险单上的紧急联络人是我哥哥,而他住在苏格兰的格拉斯哥。” “婚我结过了,过程很烂,结果也不好。我不是适合结婚的类型,我该再找份工作。” “两者并不矛盾。上个月有个秘书退休,Irene Cox,你可能认识她,没结过婚,一个人住,养了一只猫,休息的时候画微型油画打发时间,她的两英寸作品在ebay上卖二十五美元一幅。有的时候,我想我也该开始培养个什么兴趣,退休之后不至于太无聊了。” …… 我们聊的很开心。直到到深夜,我离开小蜜橘酒吧,带着谈判的筹码和爱与恨的理论。 83) 共同的 第二天早晨我在酒店商务中心用普通的A4纸把那叠文件重新复印了一遍,替换掉原先有SS印记的100G彩色激光打印专用纸。八点钟不到,我打电话给Lyle。听声音他还在床上,不太高兴有人那么早把他吵醒,听到是我,又有点意外。我说有事情跟他谈。 “律师要出席吗?或者我再叫个保安上来。”他还在为Nick那件事情生气。 “9点钟,在你办公室可以吗?我一个人过来。要叫律师或者保安,你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