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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三跪九叩,告祭先灵之后,拜堂便完成了。 礼官道:“礼毕!” 陆筵与沈沅嘉便由着宫人拥簇着,回了东宫。 沈沅嘉端坐在喜房的喜床上,床上洒满了桂圆红枣花生等吉祥物。 嬷嬷们端上来一盘rou食,陆筵先夹了一筷子,又由沈沅嘉夹了一筷子,两人咽下后,女官又端上来两个系着红线的瓢,瓢内盛有清酒,烛光下,盈盈发亮,带着惑人的香气。 沈沅嘉与陆筵同时抿了一口酒,然后宫人将瓢交换,两人复又抿了一口。 沈沅嘉眼角余光看到陆筵的嘴唇印在留有浅浅的口脂印上,脸上染上一抹热意。 两人共食rou,共饮合卺酒,便意味着夫妻二人以后便是一家人,能够食用一个锅里的饭食。 女官将空了的瓢合而为一,又分别在陆筵与沈沅嘉的发尾剪下来一小撮青丝,绑成了一个好看的同心结,象征着夫妻二人以后可以同甘共苦,永结同心。 嬷嬷们跪在地上,笑着道:“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祝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陆筵声音清淡低沉,他抬了抬手,道:“赏!” 嬷嬷们磕头谢恩后,便纷纷退下。 霎时,屋内便只剩下陆筵与沈沅嘉。 沈沅嘉素手还举着扇柄,端端正正地坐着。陆筵柔声道:“沅沅,可否愿意为我却扇?” 本该新郎要做却扇诗,才可却扇。 可如今,陆筵去了花里胡哨的诗句,轻柔低语,带着珍重的期待,竟让沈沅嘉内心格外触动,她长睫颤了颤,缓缓移开鎏金芙蓉团扇。 一张娇若明月,灿若春阳的脸缓缓绽开在陆筵眼中。 今日沈沅嘉着了盛妆,一袭太子妃冠服,让她本身娇艳绮丽,姿容绝艳的容貌,多了几分端庄美丽。 沈沅嘉轻声细语,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羞涩,道:“夫君。” 陆筵眼眸暗了暗,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前世今生的夙愿,如今这一声平淡不过的“夫君”,却让他无端澎湃。热意酸胀胀地鼓在胸中,他哑声从喉间溢出一抹轻笑,“嗯。” 他站起身,一只手扶着沈沅嘉的凤冠,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替她将凤冠拆下来。 沈沅嘉一惊,下意识挣扎道:“殿下,这种事情让丫鬟来就好了,不用殿下亲自动手……” 陆筵只是轻笑了一声,笑着道:“别动,你既然叫我一声夫君,我这为妻子卸妆,不是应该的吗?” 沈沅嘉动作一顿,抿唇笑了笑。 这凤冠沉重,戴的手法也格外繁复,陆筵捣鼓了许久,沈沅嘉也梗着脖子,由着他折腾。 好在陆筵以前也替她梳过发髻,很快就找到了要领,将凤冠拆了下来。 沈沅嘉乌发如瀑,柔软的青丝霎时倾泻而下,散发着幽幽的香味。 沈沅嘉轻舒了一口气,这凤冠着实沉重,她这戴了一整日,又是叩拜,又是行走,脖子和脑袋早就酸得不行。 陆筵目光幽深地望着她,如今三千青丝散落在身后,玉白的耳珠若隐若现,修长白皙的脖颈小幅度地晃动着,犹如林间惑人的妖精。 偏偏她还毫无知觉,很是细致地松动着脖子。 沈沅嘉稍稍放松了下来,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她不自觉停了动作,局促地动了动脚尖。 “殿下,怎么了?” 陆筵侧了侧首,看了一眼燃烧着的龙凤喜烛,再转过头,眼底意味不明。 沈沅嘉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心头一跳,看出来了陆筵眼中的含义。 良辰吉时,洞房花烛。 她的指尖微动,勉强稳着嗓子,“殿下,我去洗漱了。” 陆筵见她手指紧紧攥着衣袖,眼底划过一抹笑,明明紧张得很,偏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陆筵昂了昂脑袋,低声道:“去吧。” 沈沅嘉镇定自如地站起身,离陆筵远远的,随后开始一件件褪去嫁衣,这嫁衣五六层,早上穿的时候可把她累坏了。 前面几件嫁衣都很好脱,可最后一件嫁衣却让她犯了难。 她摸索着寻到了扣子,可那扣子在后腰上,她够不着…… 沈沅嘉咬了咬唇,求助似的看向陆筵,陆筵半躺在榻上,朝她勾了勾唇,揶揄道:“过来。” 沈沅嘉微红着脸走到陆筵身旁,刚刚就不该走远点,如今倒好了,总感觉多此一举,还惹了陆筵的笑话。 陆筵摸到了扣子,温热的手碰了碰沈沅嘉的后腰,惹得她抖了抖,那一处皮肤蔓延出酥麻的感觉。 陆筵眸色不自觉深了深。 沈沅嘉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落荒而逃般往净房里走去,向来平稳的步伐如今却多了慌乱,显得有些凌乱。 沈沅嘉一入净房,就抵在门上,双手捂着脸,平复着慌乱的心跳。 净房内已经由宫人准备好了热水,她褪下衣裳,缓缓浸入其中沐浴。 沈沅嘉生性精致,这沐浴完,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擦干了身上的水分,拾起宫女备下的衣裳,发现只有一套暗红色的寝衣。 这颜色也太……妖艳了吧? 她又翻了翻,发现宫女并未准备贴身的小衣…… 沈沅嘉脸上染上热意,到底还是忍着羞涩,将衣裳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