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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琦和舍长收拾妥当,在宿舍门对面摆了手机支架录视频。 师姐们一手抱花,另一手一起扶着挂了一串香蕉的甘蔗,徐方亭和钱熙程站在两旁。四人冲着镜头,用掺水粤语齐声大喊—— “有蕉一日,掂过碌蔗,毕业快乐!” 徐方亭发现成长就是不断告别老朋友,认识新朋友的过程。 那年春节跟孟蝶匆忙一别,徐方亭已经很久没再见过她,微信也鲜有联系,只是在朋友圈刷到她女儿动态时会在评论区聊几句。孟蝶甚至不知道她经历过一段功能性的婚姻,只在她发合照时评论一句“真好”。 徐方亭不知道还能跟舍长和琦琦保持联系多久,但她很难不喜欢这样的别离,她们都自由奔向自己的未来,而不是像孟蝶一样被夫家“绑”走。 徐方亭送完师姐去高铁站,回榕庭居吃了晚饭又带谈嘉秧去医院复查一遍。医生要再看血项对比,他免不了一顿鬼哭狼嚎。 谈韵之这天也没闲着,白天做了入职体检,下午匆忙补了点觉,倒比一天没合眼的徐方亭要精神。 谈嘉秧还得再吃3天药巩固,周二以来一句没提起mama。他大部分时间感情淡漠,表达感情会有些生硬和奇怪,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工具人。 周五一早,徐方亭和谈韵之交代好家里,便暂时放下日常负担,驱车前往海边度假村。 跟之前寒假去谈韵之那边不同,这次所去的地方不远,当地生活习惯不会大相径庭,虽然在度假,两人偶尔还是会有回归日常生活的紧迫感,另一方面也会越发珍惜这短暂的三天两夜。 谈韵之订的是别墅区的情侣房,一楼客厅,院子自带游泳池,二楼浴缸对着落地窗,方便一边泡澡一边看海。 私人海滩,游客较少,不会有下饺子的尴尬。 跟带谈嘉秧来时不同,徐方亭多了不少看风景的时间,还和谈韵之坐船海钓,虽然没钓回什么。本来天阴可能看不到日落,没想却能收获额外的惊喜。 谈嘉秧也放学回家,刚好能出现在谈韵之的手机上:“舅舅,你在哪里?” 谈韵之往徐方亭那边靠,让夕阳落在两个人的脑袋间:“你看着这是哪里?” “这是海吗……”谈嘉秧略显迟疑,伸长脖子想看他们脑袋后面,“你为什么在海上?” “我跟你姨姨在坐船,”谈韵之切换成后置摄像头,让夕阳完整入镜道,“你看这是什么?” “太阳……”谈嘉秧犹豫转惊喜,叫道,“太阳!它下山了。” 镜头呈现标准的海上日落图,他以前在绘本上看过。 徐方亭问:“漂亮吗?” “漂亮,它像一个橘子,橙色的橘子,我要吃——啊、唔!” 谈嘉秧张开嘴巴,凑近要一口吞掉夕阳。 徐方亭笑道:“甜的还是酸的?” 谈嘉秧正经道:“酸酸甜甜的。” 屏幕的一角出现谈礼同的脸,他在旁嘀咕了一句,海浪声嘈杂,冲掉了他怂恿的声音。 谈嘉秧便问:“舅舅,你们为什么不带我去坐船?” 谈韵之大言不惭地说:“等放假了我带你来,坐船出海钓鱼,好吗?” “好……”谈嘉秧起先还犹疑,下一瞬亢进道,“我明天就放假了!” 谈韵之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徐方亭笑着捣了捣胳膊,也禁不住暗笑。 “明天我先陪你姨姨玩,下次陪你,好不好?” “好……”谈嘉秧很容易给收买了,“我要转你们!” 他忽然手动转着手机,一张笑脸在屏幕里180°卡顿翻转。 他嘿嘿道:“舅舅,你们倒过来了。” 谈韵之无奈一笑,转头跟徐方亭说:“我要晕了。” 谈嘉秧窃窃发笑,转瞬人便消失在屏幕上,天花板映了进来。 “我要转晕你们!” 他应该把手机放到餐桌上,天花板开始丝滑旋转,速度比饭桌的转盘还快。 他嘻嘻发笑:“舅舅,你们晕了吗!” “准备晕。”谈韵之笑着挪开眼,免得当真晕船。 屏幕里的天花板越来越慢,忽地剧烈抖动一下,黑了。 “哎呀,掉地上了。”谈嘉秧遗憾地道。 谈礼同懒散警告道:“小心点拿啊,摔烂了我就没手机用了。” 谈韵之便笑着跟谈嘉秧再见,不管几岁,谈嘉秧只要听到这条指令,就会变成巴普洛夫的谈嘉秧,立刻戳下醒目的挂机键。 徐方亭和谈韵之下船后去吃了海鲜,身上都是生猛的咸腥味,便回别墅冲凉。 刚吃饱没有剧烈运动的念头,两人打算出门闲逛消消食。 没想到蚊子多也就算了,半路竟然飘起小雨,她们不得不原路折返。 8点钟远没到睡觉时间,徐方亭便盘腿坐在客厅的罗汉床上,隔着落地窗看细雨打泳池。 院子里开了地灯,水面坑坑洼洼,泳池像一块装在蓝色器皿里面的冰粉,给雨水划成无数碎块。 “希望明天停雨。”她额头抵着窗玻璃说。 谈韵之歪在靠枕上,长腿支出床沿外,凉凉道:“雨季难说。” “乌鸦嘴。”徐方亭转头瞪他一眼道。 “实事求是。”谈韵之笑着搭上她的膝盖,有意无意摩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