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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护卫疼得龇牙咧嘴,依然硬气道:“方才拔剑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 “真是有胆魄,不过太疼的话,还是叫出来,心里好受些,何苦一直忍着呢。” 那人听到先是一愣,心下觉得有理,接着便“嗷嗷”叫了起来,以宁手略重些,他就叫得更大声,逗得旁边受伤的人都笑了,他自己也笑说:“果然叫出来舒服些。” 以宁又叮嘱:“乐归乐,可都悠着点儿,别让伤口崩开了,到时候乐极生悲,怨不得我啊。” 一群人说笑了一阵,倒把伤痛丢了一半。 第27章 .燕王 一边,帐内,萧瑮冷面坐着,也不急着审问犯人,先和方佺说话,方佺道:“这群人,胆子也太大了些,再如何小心,刀剑总归无眼,万一真伤了太子,岂不是闹笑话。” 萧瑮冷笑:“太子要是受伤,不是更能洗脱。” “我看太子的样子,好像不知道这群人的来路。” 萧瑮道:“应该是刻意瞒着的。” 方佺点了点头,萧瑮站起来,慢慢走到黑衣刺客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蹲下来跟那人说话:“你现在,一定想要个痛快,是吧?” 那人睁开眼睛,盯着萧瑮看,萧瑮笑说:“你们盯了我很久了,应该知道我什么脾气,你要是老实说,我不但会给你个痛快,连你一家老小,我也能救出来养活,你的命不值钱,这宗买卖很划算,你明白?” 那人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家小,原本毫无波澜的眼中泛起了泪光。萧瑮一开始的确不知道这次遇袭谁是背后主使,但是最后行刺的这两人,身手很是眼熟。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萧瑮外出,时常被人跟踪,抓了一个,盘问了很久才知道,是王家的人,还得知王家有一支神秘的暗卫,人数众多,各个武功高强,只听从王丞相一人调遣,王丞相是皇后的父亲,两人一人把持朝堂,一人把持后宫,是京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养暗卫并不稀奇,但是培养数量庞大的死士,实在叫人胆寒。 萧瑮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自然不敢妄动,跟了这许多年,互相之间都有些了解,但是因为一直相安无事,所以并不捅破,萧瑮也没有追究。 这人的身手就和那群人极为相似,萧瑮也就猜了个八.九。 天下哪有多少心甘情愿为他人卖命的人,王家都是靠挟持这些人的家小,来cao控他们,凡血性男儿,大多宁愿自己死,也要保全家人生命,眼前这位热泪盈眶的“壮士”也不例外,他的父母妻子都在王家名下的田庄生活,自己活着,他们就能过上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有吃有喝也有活儿干,自己死了或者失踪了,他们依然无法摆脱王家的控制,甚至会过上比以前更不如的生活,周王的提议的确让他心动,他知道周王向来是说一不二之人,可是以眼下的情势,周王已经知道自己是哪方人士,自己就是和盘托出又有什么用呢? 萧瑮也知道他心中犹豫什么,站起来从方佺手上接过一块玄铁的方形物件儿,放在那人眼前给他看,那人看到惊骇不已,久不出声的他惊讶到连连闷叫,萧瑮垂眼冷笑:“看来,你认得这东西。” 萧瑮站起身,方佺过来,拿出了塞在那人口中的东西,那人呜呜咽咽,口中不断叫着:“燕王殿下,燕王殿下!” 他口中的燕王殿下,就是已故的大皇子萧玮,萧瑮给他看的玄铁令牌是当年燕王殿下五百亲军——玄铁军的身份象征,当年这五百人跟随燕王南征北战,个个是以一抵百,膂力惊人的勇士。八年前,萧玮北定狄国,大胜之际却遭暗袭,萧玮身亡,五百亲军有一半人如同蒸发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军中多以为他们叛逃北狄,萧瑮追寻多年,这几年才渐渐查出些眉目。 萧瑮背对刺客,沉沉的说:“本王想知道的,不是今天的事情,皇后这点把戏,瞒得过太子,还瞒不过我,你给本王好好讲讲当年的事,本王会给你个痛快,至于王氏庄园,本王自然说到做到,你还有什么顾虑?” 方佺拖了凳子过来给他靠着,那人想了一阵,终于开口:“当年燕王殿下,组建玄铁军,只以武功才智为凭,不论地位出身,凡考核通过者,皆能入选,五百人里面,有世家子弟,有普通士兵,更有不少战俘奴隶,其中有我们两百多人,自小吃王家饭长大,十几岁就从军,既为国效力,也是王家的耳目。我们这些人都受过非人的训练,这样的考核自然能轻松通过。在玄铁军的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像人的几年。燕王殿下是天降英才,他与我们同生死,共进退,保家卫国,所向无敌,但是他越厉害,对太子的威胁就越大,北狄一战之后,王家决心要铲除异己,勾结齐将军,谎称赤底有北狄遗兵,率兵五千,在山谷围困殿下,我们二百多人,早得到命令,不得前往赤底,所以……” 萧瑮听到追寻多年的真相,心中悲凉,大哥一生光明磊落,正直无私,没想到竟被人算计到如此地步,亲军之中有半数人有异心,萧瑮觉得大哥很可悲,又无比可怜,最后竟然失声笑了出来,口中喃喃道:“大哥啊大哥,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英雄不问出身,这就是你说的以德服人!” 沉默半晌,萧瑮转身问:“你可还有话说?” 那人喘着气,已经看不清周王身姿,闭着眼说:“王家死士虽多,但是大多无奈,王爷若要成事,可从人心下手。丞相府深不可测,即便我等不见光的人都无法探知,轻易,不要妄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