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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大楼停电这件事,也许是该惊悚的,可傅佳辞一想某怕黑的瞎子摸黑下楼梯找她,心中不禁得意。 她把手电光从自己脸上移开,这样,江岷就彻底看不见她,她便能放心得意了。 江岷不知道她此时正在偷笑,在黑暗里,声音沉闷地说:“律所没有备用手电筒,你这里有吗?” 还真有,是强光的。 傅佳辞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也学着江岷,用并不在乎的语气说:“在仓库,我去找找。” “你帮我打光,我去找。” 傅佳辞没意见,人家想英雄救美,自己就不妨碍了。 她用手机灯光照亮仓库的门。 傅佳辞店铺的仓库在对面,在黑夜里,这不是一段短暂的距离。 为了方便带路,傅佳辞走在江岷前方。 走在他前面,是种很奇妙的感觉。许多年前,她刚来到津州,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 总是江岷走在她身前领路的。 她不经意想起过去。 原来,她记忆那么好,竟还能想起江岷衬衣领那条工整的线。 想着以前的日子,傅佳辞开锁的手不灵活了,钥匙对了半天,没有对进锁孔里。 “我来吧。” 江岷从傅佳辞手里拿过钥匙,她没什么抗拒心,直接给了他。 但她短暂地忘记了一件事。 江岷在这种环境下,就是个瞎子! 他反复试了半天,仍是没打开门。 两个人折腾了十分钟,也没打开门。 江岷撇撇嘴,把光照向门锁,钥匙还给傅佳辞,“我给你打着灯,你来吧。” 有了他打光配合,这次一下就打开了仓库门。 扑面而来的,是呛人的灰尘。 手机灯光向前照去,无数的尘土在飞。 傅佳辞捂住鼻子,对江岷说:“这里灰尘大,你在外面等我。” 他是少爷,娇花,王子大人,嗓子很宝贵的,可别吸了灰尘。 江岷无法读懂她的意思,反倒觉得,她过分刻意地要划分界限,保持距离,有种欲盖弥彰的嫌疑。 傅佳辞并不是一个时常正确的人,她适合带路,却不适合做决定。 “手电放在哪里?” “我去找就好,里面架子上的东西乱七八糟,你不熟悉,找起来麻烦。” “你平时不整理的么。” “整理的,最近要搬走了,又弄乱了。” “在架子上?” “嗯。” “能够着么。” 傅佳辞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被人鄙夷身高。 “你看得到么。” 确实看不到。 “你别以为你什么都行…江岷,有人说过你很大男子主义么。” “别人怎么说,和我有关系?” “也对,在你眼里…不,你眼里根本看不到别人。” 人应该越长越成熟,可江岷,他越来越像个孩子,还是很任性的孩子。 江岷迟疑的片刻,傅佳辞已经搬来凳子,站在凳子上去够放在架子顶上的手电筒。 置物架上放着零散的几瓶酒、纸箱,还有其它杂物。她摸了很久,没有摸到手电筒。 江岷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在这时,手机正好巧合地关机了。他沿着视线里那几乎透明的光,向前摸索去,没走两步,便撞到了架子。 置物架摇摇晃晃,黑暗环境里,人的焦虑会变本加厉,傅佳辞见架子要倒,手里也慌乱了,不小心撞到旁边的酒瓶,几瓶酒接二连三砸下去。 酒瓶坠地的声音,成分很复杂。 听起来,不像只砸在了地上, 还有一些原本应该出现的刺激声,它们消失了。 摸到手电筒了! 她打开手电筒的开关,强光一阵乱晃,最终聚焦在左边的酒瓶碎片。 与此同时,江岷抬起头看向她。 他站在酒瓶的碎片中间,左肩头的衣服湿透,手臂上,本是洁白的衬衣,变成一片血红色。 刚才酒瓶直接砸下来,他来不及躲,只能用手臂去挡,酒瓶直接砸在了他的手臂上。 碎片扎进他的手臂里,大面积地向外流血。傅佳辞瞧着江岷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很是愧疚。 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复杂的情感。 “怎么办?”她问。 “先下去。我记得附近有医院,去清理一下。” “不用叫救护车吗?” 江岷拿外套缠住受伤的地方“没那么严重的。” 整片袖子都被染红了,还说没那么严重么。 可是,他不怪她么? 他明明可以义正言辞地怪罪她,却什么都没说。 恍惚之间,傅佳辞又回到了八年前的日子,不论她做多少过分的事,他都不会生气。 唯独能惹他生气的,是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江岷… 是爱她的吧。 至少那个时候,是爱她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一个评论,无比好,大致意思是江岷想要佳辞变回以前那样。 佳辞越肆无忌惮岷仔越宠啊… 佳辞只是看上去有点舔,但她一直能屈能伸啊,作为最了解江岷的人(当然也没有了解的非常全面),她还是很清楚要怎么对付岷仔的。 这本来就是只谈恋爱的小童话一则,讲述佳辞驯化岷仔的过程,谈别的,我们来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