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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刚到帕瑟菲,二十年前的照片,温酒一直都很积极很勇敢,她从来不会因为挫折而放弃,因为我一直很懦弱,我总是做别人分配给我的工作,但温酒不是,温酒有着她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她热爱料理的心不输给任何人。 后来她会犯错,被严厉的指责,每天都在被禁闭,被罚做不属于她的工作,加班加点,没有自己休息的时间,但她也不在乎,她喜欢这个厨房,她可以为这个厨房去死,也可以为了这个厨房活下去。” 宋飒一愣,没有打断她。 “她只有我一个朋友,其实温酒对其他人都很好,她总是尽心尽力地完成工作,我是说除了犯错以外的部分,但是克莱文不喜欢团队里拖后腿的人,有时候温酒用了和食谱不一样的配料,他就会立刻告诉主厨,要他惩罚温酒。克莱文很敬重主厨,对他来说完美的味道是最重要的,而温酒总是在破坏他计划中的完美。 所以克莱文不喜欢她,其他机器人都很服从主厨,主厨总是惩罚温酒,久而久之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其他人类更是不愿意跟她接触,所以她很孤独。 但就算这样,温酒每天也很努力地活着,她就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火,有她在我会觉得世界都是温暖的……但她不在了。”水芹哽咽道,“但她不在了。” “刚刚你们问我,温酒会不会离开这里,我确信她不会,因为她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她离不开厨房……所以我也确信,”水芹低低地,缓缓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所以我也确信她死了。” 整个冷库异常的安静,厚重的隔热层将内部与外界酷热的海滨夏日隔绝,冷风从每一个出风口呼啸而入,在冰冷的地板上蔓延。 那样沉重的字句不动声色地压在心头上,却又在轻飘飘的几个音之间将她活过的证据一笔勾销。 只有记得她的人才觉得她重要。 全世界只有水芹觉得她重要。 她的存在,只剩下水芹记忆里,被压缩到极致的那么一点点意义,在水芹之外,再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就是那样轻如鸿毛的一个存在,当她离开的时候,被取代,被顶替,被覆盖,然后再也没有一丝印记。 宋飒慢慢地蹲下来,水芹的话有什么一直在催促着他思考的因子,像鞭子一样抽打着逻辑坚硬棱角的滚轮,每转动一圈脑子都被轧得生疼。 他拼命皱着眉头,好像要从蛛丝马迹中寻出一条合理的通路来,那些被贝拉米、姜勒、赛尼尔、克莱文和水芹重复再重复的细节,一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如果没有遗漏呢? 如果这就是事情的全部呢? 但凭什么事情的全部却完全无法解释温酒在密室中的迷之消失? 无数破裂的语句被剪开又重组,宛如当时拼凑尸体碎片一般用思维的线将事实穿起来,当有一处穿不上的时候…… 当有一片碎片无论如何也放不入整张拼图的时候…… 宋飒深呼了一口气,苦笑着把脸埋在手心里,声音沙哑:“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什么答案?”贝拉米轻声问。 水芹缓缓抬起头,好像看到光穿透厚重的墙壁落了进来。 “贝拉米,”宋飒低头看着她,目光却那么悲伤,“如果有一个迷宫,明明应该有解,但是无论如何却被封死了每条出口,那么是为什么?” “因为迷宫是错的?”贝拉米困惑地看着他。 “是的,”宋飒掷地有声,“因为我们被困在了所有其他人提供的线索中,找不到解……”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转头看向打开冷库门的姜勒,沉声道: “有人在撒谎。” 第26章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姜勒,轰然洞开的冷库门将内外相连,汇集在目光焦点上的姜勒横眉瞪眼吼道:“我不管你在说什么,但是既然你们查不出结果,时间到了,请你们离开吧。” “谁说我们查不出来了?”宋飒笑了,站了出来,“我只差最后几个问题要问,正是问您的。” “我没必要回答你。”姜勒不耐烦地要赶人。 “你没必要回答我。”宋飒朗声道,“因为我不是说给您听的……” “……我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姜勒猛地踏步上前,小山般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目呲欲裂:“出去。” 【他真的明白了吗?】索娅担忧的目光追着宋飒。 宋飒一旦说错了,他们永远都没办法进入这个厨房查清真相了。 【谁知道呢,】安德里赫说,【我倒是很希望他能靠谱一点,毕竟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从一开始安德里赫就讨厌宋飒的加入,他好像轻而易举就获得了仿察局2/3的信任。 他是唯一的人类,他是最大的变数。 但正因为他是人类,可以不接受姜勒的命令。 他也是他们最大的赢面。 【信他。】贝拉米静静道。 “首先,”宋飒压根不理暴跳如雷的姜勒,旁若无人地在冷库口兜起了圈子,脚步声清脆地在整个厨房里回响,“我最疑惑的一点,也是大家都疑惑的一点,就是温酒到底是怎么离开冷库的。” “按照您的说法,”宋飒竖起手指,“第一,您命令温酒在冷库中禁闭,第二,您禁止任何厨房里的人帮她,第三,证据显示冷库没有入侵痕迹。那么温酒真的就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