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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王宫,御书房。 老太监送走了几位文臣将帅,躬身低语:“圣上,十二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等在外面了。” 吴泓晟狭长丹凤眼里流光溢彩,满满写着愉悦:“让他进来吧,他早就毒发,朕又特地让他在府里待了三天再来觐见,想必,他早痛不欲生恨不能死了吧。” 老太监打了个寒颤,赔笑说:“老奴去让十二公子进来。” 门外吴亥静静站立,看到老太监出来看着他,还很有风度的温和颔首。 老太监:“……” 这种风采,竟然真的是个庶子么…只可惜,无论是什么…把圣上交托的事办成这样,恐怕…也就这么几天了… 在老太监的带领下,吴亥走进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于高台黄金玉椅上,看到黄袍加身的吴泓晟。 吴泓晟冲吴亥招招手:“亥弟总算回来了,你在汝南一番作为,朕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可是辛苦你了。” 吴亥迎着吴泓晟的笑,从善如流:“为圣上分忧,谈何辛苦,不过是分内之事。” “离朕近点。”挥退老太监,书房金门合上,偌大寒地,只剩下吴泓晟和吴亥两人,一坐一跪,两两相对。 “疼吗?”看着面前脸孔明明比最上等的白玉还要凉白,却依然美好地让人心动,吴泓晟忍不住揉捏着手中瓷瓶:“看你这幅模样,朕都舍不得让你服下解药了。” 吴亥勾唇:“若是圣上觉得臣之价值,只值得供您观瞻,那就随圣上心意,无需赐臣解药。” “那可不行,”吴泓晟换了只手玩弄瓷瓶,冷笑说:“亥弟本事这么大,得去帮着朕对付燕王才好。” 吴亥闻声抬头。 “暂替帅席、攻下汝南天险、和燕军在汝南城下一战旗鼓相当…”吴泓晟温柔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亥弟今年多大?可有二十?” 吴亥淡淡看着吴泓晟。 吴泓晟笑了笑:“不愧是跟在燕王身边的贴身人,这一身领军打仗的本事…学的可真不错,朝中诸多大臣都夸赞你,说你没给王室丢脸…” 这话说完,吴泓晟看到吴亥的脸色细微一变,眼眸里的光瞬间暗沉了下去。 吴泓晟呵呵笑着:“亥弟模样生的顶好,便是沙场相见,燕王都能念你的旧好,舍不得动手呢。” 看吴亥还能沉声静气,不动声色,吴泓晟笑得更得趣了,“起来吧,念你毒发,坐吧。” “多谢圣上。”吴亥也不客气,吴泓晟给他落座,他也直接就坐下了。 吴泓晟一直玩着手中装着解药的瓷瓶,从左手玩到右手,晃在吴亥眼前,但就是没有要给他的意思。见吴亥的目光移动在手中解药上,他笑问:“让你中着毒回来,且再让你多疼上三天,是给你的惩罚,你可知原因?” 吴亥:“臣能破燕军替圣上拿下汝南,可是臣并没有这么做;与燕王约战于毒发那日交战,故意失去可以大捷的机会…圣上就只罚臣多受几天毒发之苦吗?” 吴泓晟冷笑之意更甚:“看来,你清楚的很啊……” 吴亥抬起眼皮看着吴泓晟。 忽然变脸,吴泓晟把瓷瓶往地上狠狠一砸,瓷瓶碎开,解药落在金砖之上滚落,四散向各个方向,怒斥他道:“不过,你这胆子,是向天借的么!” 可惜,这样的恼怒并没有惊到吴亥。吴亥起身了,站起身对吴泓晟揖了一礼:“圣上从不留无用之人,臣只是在向圣上证明臣的价值罢了。” “如圣上所说,这世上最了解燕王的人,正是臣。不说了解燕王…圣上这些日子里的目视耳闻,早已明察了一切。破天险的是臣,与燕军对阵的是臣,只差一点夺下汝南的也是臣。”吴亥冷漠看向吴泓晟,缓缓说:“臣对圣上,有用。” 吴泓晟:“这就是你威胁朕的理由?” “威胁?圣上严重了。”吴亥勾唇浅笑:“圣上信不过臣,这不过是臣在建立我们君臣间的信任而已。毕竟,没有解药,圣上随时捏着臣的一条贱命。” 吴泓晟视线扫向地面那些药丸,又愉悦的笑了。人命于他而言,连草芥都不如,没有任何人可以忍受他手里稀奇古怪的各种毒药。 吴泓晟:“贱命…朕知道亥弟一直不满足自己的身世,若不是你身世卑贱,又怎么会沦落到漠北十年,受寄人篱下之苦呢。” 说着吴泓晟又从袖中摸出了另一个小瓷瓶,握在手中放在眼前,幽幽转动着。他说:“没有用处的人不配活在世上,你有用处,便敢胆大妄为到拿汝南之战来和朕玩吗?” 吴亥抬首:“圣上信吗?普天之下,能对付燕王的人,只有臣。” 第89章 百毒不侵 “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对付燕王?亥弟不愧是年轻气盛, 好大的口气啊!”吴泓晟嗤笑:“破个汝南天险难关, 会个五方大阵,你便敢说出这样的话了吗?” 燕王百战百胜, 此一次拿下汝南险地,又不知引了天下多少人注目,敬佩投奔之人也大有之, 若再继续放任发展,迟早酿成大患。 吴泓晟心中这样想着,便又听吴亥说话了。 “圣上,臣破汝南战燕王,是做给您看的, 而臣放汝南败给燕王…是给咸安里的诸多眼睛看的。” 吴泓晟默不作声地放下了手中瓷瓶,看着吴亥的眼神逐渐认真。这个吴亥…比起当年在咸安城为求自保的狠绝模样, 现在更多的是深沉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