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希望法官阁下允许传召我方证人丁国邦先生。”卢成安首先发难。

    “丁国邦先生，请你请你向大家说明一下你和刘茂以及李文泰之间的关系。”

    “我之前是刘茂的秘书，在此之前呢，刘茂和李文泰是合伙人的关系，不过后来刘茂收购了李文泰手里所有的公司股份。”

    “公司的经营情况还可以，刘茂为什么会突然收购李文泰手中的股份呢？是不是公司的两位老板之间出现了问题？”

    “法官阁下，我反对，我反对对方律师用引导性语言引导证人做过。”林颐紧跟卢成安的思路。生怕行差踏错掉入卢成安精心布置的陷阱。

    “反对有效。”

    “我换一个说法，请证人向大家说明一下在公司股份转让之前刘茂和李文泰之前，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如何？”

    “在发生这件事之前，他们两个其实就对公司的未来发展有了很大的分歧，不过一直都僵持不下，之后有一天他们两个突然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

    “也就是说，在那之后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不像之前的密切，对不对？”

    “之后呢，我在公司就很少见到李文泰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那次之后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密切了？”

    “可以这么说，因为在那次之后我们就很少见到李文泰了。也很少听到刘茂提起他。”

    “丁国邦先生，你说你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不好，是根据你在公司的见闻，那么下了班之后他们俩个有没有联系，你怎么能确定呢？公司日常事务繁多，顾不上联系也是正常，像你这么推断是不是有些武断呢？”

    “刘先生和我们基本都是吃住在一起的，所以基本没有什么私人时间。”丁国邦显得十分笃定，“那段时间我基本上一天有20个钟头和刘先生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和谁联系过。”

    “现在是信息时代，其实两个人不是一定要见面才能联系的，有很多app都能维持两个人的关系，比如聊天软件，我手上这一份是刘茂和李文泰在同一段时间的聊天记录。”

    厚厚一叠聊天记录，里面从早上吃什么到全年的发展计划，两个人基本都有交流。如果说这样都不算是关系密切，那么就真的有强词夺理之嫌了。

    “我相信丁先生是个诚实的证人，不过丁先生了解的并不是事实的全部，事实就是刘茂在李文泰离开公司以后，依旧与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林颐不得不佩服高瑞文的策略，他早就准备好了两个人联络的证据，只能对方落入进退两难之地。不过卢成安的能耐远不止于此，很快卢成安就再次出招。

    “请法官阁下允许我传召证人李嘉伟律师整理，也就是当时为这份遗嘱签字的律师。”高瑞文按照进度，传召李嘉伟，很快高瑞文就发现，李嘉伟的出庭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李律师，我听说你的律师楼之前欠了人一笔钱是李文泰借给你才周转开的？”卢成安似乎就等着高瑞文主动送上门来。

    “法官阁下，反对对方律师做出与本案无关的提问。”高瑞文立刻打断了卢成安，这个问题高瑞文之前并没有听李嘉伟提起过欠债的事，李嘉伟自己也是律师，按理来说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没想到他先犯了糊涂。高瑞文千防万防，却没有李嘉伟竟然没有交代他们的债务关系，自己竟然也没有想过去打探两个人之间有没有债务关系，在这么一个问题上出错，高瑞文真的是悔不当初。

    现在后悔也迟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止这个错误制造出更多的漏洞，高瑞文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ada看见高瑞文手里的记号笔转的像陀螺一样，就知道现在的情况并不理想，甚至已经隐隐落了下风。陈欣怡为他捏了把汗，她看向林颐，林颐此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着喝了两口水，然后把杯子轻轻的盖了起来。陈欣怡知道，林颐紧张的时候就会喝水，看来这件事林颐也被蒙在鼓里。两人已经完全进入了戒备的状态，然而他们心里的紧张完全不能被卢成安察觉到，否则的话对方再进一步，两个人的节奏会被完全打乱，那时的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加难应付，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一个问题是完全在两个人的意料之外，虽然两个人预料到了卢成安的没这么容易对付，但是林颐和高瑞文都没有想到这一个问题足以让他们损失一个重要证人。

    现在每一次提问都至关重要，一步出错，全盘皆输也不是危言耸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请求休庭，整理资料看看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出理据。

    “法官阁下，我方想申请休庭十五分钟。”这个时候提出休庭，虽然暴露了两个人对这个问题确实毫无准备，不过如果硬撑着盘问下去只会向卢成安暴露出更多的破绽，十五分钟的时间，虽然不至于扭转局面，但是也能够让高瑞文和林颐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李嘉伟先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请你向我们说明一下，这笔债务的具体情况。”高瑞文直接切入正题，没有多余的询问。陈欣怡有些愤愤不平，将心比心，律师最不喜欢当事人诸多隐瞒，如果是其他人还有解释的余地，然而现在隐瞒真相的人自己也是律师，未免有些讽刺。林颐看出了陈欣怡想要开口质疑，赶紧阻拦了她，时间紧迫，现在真的不是问责的时候，只有赶紧找出理据才是正事。

    “真的很对不起，我本以为这件事不会被牵扯进来，看来现在我有必要向大家解释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李嘉伟的确也没想到，卢成安竟然会翻出几年前的事来做文章，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自己律师事务所的老朋友，李嘉伟也有些头疼。

    “我们对于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样的财产纠纷没有任何兴趣，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有什么证据能解决当前的局面，李先生你也是律师，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哦？”陈欣怡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财产纠纷这么严肃的问题，我想李先生一定能够提供充足的证据证明你的专业素养，这单案子还是次要的，之后的律师公会聆讯，我希望李先生也能有惊无险。”

    “对方根本没有切实的证据，他只不过是把两件事混为一谈扰乱节奏，疑点利益又是归于被告，但是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一单遗产案，相比于刑事案有更多的变数，所以这件事我们必须要用理据扳回一局。”

    林颐赶紧抢过话题，相对冷静的分析起形势。“我记得李先生有向我们提过劳务抵债的协议书，只不过我的助手忘记和李先生约定去拿了，不知道李先生现在是不是方便向我方补充一份协议书影印件？”

    林颐不得不兵行险着，教唆证人提供虚假证据，一旦证据确凿，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