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这缘分,太尴尬了。 晚饭后陆公子很勤劳地去刷了碗,之后又切了盘水果过来,与赵安安面对面坐着。 “说吧。” 啊……“说什么?”赵安安表示跟不上老板的智商。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唔,刚才她是觉着太尴尬了,想缓和一下气氛。现在是真的没话可说了。 “额,没事,没事了。”赵安安摆摆手。 “你没事,我有事。” 哈…… “关于你怎么认识苏怀青的,我希望你能一字不落地告诉我。”陆沥川的眼神很坚定,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他果然很在意苏怀青。 “我和她是在英国认识的。那时候我被师傅安排在一间中餐馆做杂工,夜晚练习的时候她走进我的店里。在吃过我做的料理之后说我做的菜跟她十几年前采访过的一个厨师做的菜味道很相近。后来回国之后,我和她偶然在你办公楼下遇见,得知她是美食杂志社的编辑,后来我为了给新店做广告,曾找过她帮忙,一来二去就有了些情分。” …… 那晚赵安安目送着陆沥川的离开,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七月的暴风雨似乎还没有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虽然晚了点。抱歉。 ☆、chapter26 梧桐巷子里都是上了年份的美味,岁月沉淀下来的手艺,时代传承。赵安安很喜欢那里的味道,常去吃。张老太家铺子里的美食随着季节的不同而改变。这个时节,美食的味道来自于院子里那一架胖豆角。大雨打落了花蒂,挺着大肚子的豆角一天天成熟。 赵安安去的时候,张老太正好摘下一把豆角。 “老姨,我又来蹭口饭吃。”赵安安笑着说。 “行,今儿个老姨给你做豆角焖面。”张老太转身就进了厨房。两个煤炉上各煨着一口锅,一锅是醇香的老汤头,一锅是热水。 桌上放着今年的春茶,一遇到热水,叶儿都舒展开来,恢复成娇柔美丽的样子,散发着清香的味道。 赵安安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冲了两陶瓷缸茶,也转进了厨房。 张老太正在切五花rou。五十几岁的她依然耳聪目明,健步如飞,手下的活儿更是不含糊。豆角焖面用的手擀面前一天晚上就和好了面团,只等着今天擀了切就成。 “老姨,我来帮你切面吧。” “行。你切吧。” 赵安安无数次在这里吃过张老太做的饭,隔壁铺子卖的豆浆油条还是她和黎叔的最爱。 “切了面之后用菜籽油抓匀咯,那样才不会连在一起。”张老太说。 “哎,我知道了。” 张老太切好了rou和配料,又去撕豆角,这边赵安安也切好了面,用香醇的菜籽油抓匀放在簸箕里。 锅里放少许油,把撕好的豆角炒至软,盛出。葱花,蒜末,八角和花椒下锅炒香,再放入猪rou炒至变色。盛出的豆角放入锅中翻炒,加生抽。锅中放入没过豆角的水,把面条捋顺了放在上面,盖上锅盖开焖。汤烧沸之后,收中火。等到锅中发出滋滋的响声时候,在面条上撒一层盐翻匀,汤汁少了三分之一以后,收掉水分,用筷子将豆角面条和汤汁拌匀,洒上剁好的葱花蒜末和酱油醋一起吃,唇齿留香。 “老姨,您这水平一天比一天好,太好吃了。”赵安安边吃边说。 “好吃你就多吃点。老姨这里也就你还肯来了。” 张老太用锅梢刷着锅,又往里面掺了水,煮了两个农家蛋。赵安安之所以喜爱这里的吃食,是因为这些饭食都是用柴火和铁锅烧出来的,那种独特的味道,难以言喻,就是好吃。时不时她还能在老太这里蹭上烟熏rou和豆腐,做法相当古老,但是风味独特。 “哪里的话。”赵安安一边吃一边还盯着豆角架旁边那藤葡萄,挂满了青粒的果实。 “葡萄也差不多该熟了吧。” 张老太笑了。“你个馋猫,等它熟了我给你剪两筐送过去。” “不不不。”赵安安连连摆手。 “不要你钱,老姨送给你吃。” “不是,老姨。我想说,我能自己过来拿的。” “哈哈哈……”张老太彻底乐了。“丫头,你可真是我的开心果。” 在张老太那里过完嘴瘾之后已经十点多了,赵安安从梧桐巷晃悠着回去,一路上踏了许多败落的羊蹄甲花。 店门口停着一辆凯迪拉克,赵安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只不过陆公子最近的出镜率有点高了。她走过去敲敲车门。 车窗慢慢摇下来,果然是陆公子。电脑的蓝屏光映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何看起来虚弱又苍白。 “你怎么过来了。” “顺路。” 赵安安“……”陆公子每次顺路都顺得很远,而且时间也很晚。 “要进去喝杯茶吗?” 店里收拾得相当干净,赵安安给陆沥川端了碗冰镇酸梅汤。那日回家喝过之后,她回来就做好了几大瓶放在冰箱冻着,间日不断。 “晚上喝茶会失眠,喝这个吧。” 陆公子端起喝了几口,眉头轻微皱起来。 原来他不爱吃酸的。赵安安心想。 “咕噜。”陆公子的肚子传来尴尬的声音,饶是他面瘫,也禁不住脸红了起来。 “你还没吃饭?”赵安安问。 “恩,刚刚下班。” “别这么拼,小心赚了钱没命花。”赵安安边说边走进厨房。店里的食材都是每天清晨送来的,晚上关店的时候也会把剩下的食材处理掉,现在想要做点什么,比较困难。 打开冰箱,还有两块石膏豆腐。 “没有食材了,将就着吃点吧。”赵安安把头探出来说。 “恩。” 大米是现成的,加点水插上电就能煮成饭。豆腐用手捏碎,放在白饭上,上面洒上rou松和葱花,再放一粒黄油放入微波炉叮一分钟后取出,淋上酱油再洒上些许木鱼饭。有点像日本料理中的猫饭,但比那个味道要丰富。豆腐软滑,搭配任何调料都能出彩,口感很好。 一大碗米饭,陆沥川吃得颗粒不剩。 “怎么工作到这么晚?” “像你说的,挣钱不要命。” 赵安安撇了撇嘴,陆沥川其人,原来很记仇。 “上次给你的资料不齐全,这是后续部分。”陆沥川扔了一个大文件袋给她。 赵安安皱了皱眉。陆沥川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 “我又没说要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那金刚钻。” 陆沥川看了赵安安一眼,那眼神里满满都是——我就是你肚子那条蛔虫。 “你别乱动。” 啊?“我没动啊。”赵安安说。 陆公子再次给了赵安安一个白眼,证明她没有智商。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唔……今天月结,手机欠费了,我就关了机。” 陆沥川“……” 在没有智商的人面前,陆公子表示完败。 “我走了。” “哦。路上小心。” 陆公子每次都来得突然,走得突然。就像那首诗里写的,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赵安安觉得莫名其妙。收拾好碗筷之后,她看见那个米色的信封。要不要拆,怎么拆,她还没有决定。这是一场豪赌,一旦决定要赌,牵连甚广,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走到最后。 湿湿哒哒的雨季又开始了,南方小城里湿润的空气让人觉得气闷。赵安安第七次有意路过回笙馆,依旧不见它开门。倒是江唯森后来来过店里。 “听说你去找我了。”他说。 “没事,就是正好去,没看见你,随口问问。” “被我迷住了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不是?”江唯森嘴上从来没个正形。赵安安也不搭理他,径自走进了厨房。 江唯森倚在门口看她忙,就像初见那时一样。 “安安,来的时候我见路边的四季桂开得旺盛,我想吃桂花糖藕了。” 赵安安身躯一怔。蓦地想起那日周逸北说:“丫头,等到金桂满枝,菱红藕肥的时候,你是否愿意为我烹制一碟桂花糖藕。” “怎么突然想吃桂花糖藕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常吃。” “那你回家不就能吃了。” 江唯森不接话。赵安安轻咳了一声,换了个话题。 “最近没见到安雅,她回去了吗?” “恩,回去了。”他回答的眼神有点飘。 “这样啊。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请她尝尝我的新菜呢。” “你怎么不请我尝。” “阿胶益母草,你要吃吗?” 江唯森“……” 夏雨稀稀疏疏下了沉沉的半个月,终于放了晴。路边的花树被雨洗刷过,叶子绿得清新。四季桂的花期在雨中结束,金桂却迎来了初秋的天高气爽。 这个时节,正是金桂飘香,菱红藕肥。赵安安正摘了一把新鲜桂花放在院子里晒干,周逸北就上了门。 “丫头。” “您来了。”赵安安用盖碗冲上一杯碧螺春放到周逸北面前。周逸北眼神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