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熏香
“默默——默默——” 叶言没精打采看了来人一眼，“悠然！” 路悠然闪烁的眸子暗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怎么啦？他们欺负你啦？” “你怎么还在这儿？”叶言并不想增添无畏的忧心，转移了话题，“昨天事情闹得那么大，冯家小姐还留下？” “这个冯家小姐倒是不像其她大家闺秀，挺沉得住气的，说是要住满三天才会离开。这不，为了保护她的安危，大人又加派了人手。” 路悠然些微有些不满，总觉得大人此举是劳师动众了一些。 “路悠然，不好了，冯小姐那边出问题了！” 林一木风急火燎赶来，大呼出声。 “走！” 想着要是冯家小姐真出了什么岔子，路悠然怕是要挨罚，叶言抬脚也便跟了上去。 “哐当！”路悠然几乎是破门而入。 “出什么事了？” 随侍的奶娘见着几个大男人就这样硬闯了进来，当即垮下了脸，只是碍于事态紧急，这才隐而不发。 语气依旧好不到哪里去：“路捕快，我家姑娘身子不适，请你即刻派人前去寻大夫前来。” “冯小姐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林一木讨好出声，一脸谄媚。 一眼瞧见斜倚着床沿，虽然虚弱，却也并没有性命之忧的冯家小姐，路悠然脸上恼怒若隐若现。对着一旁的林一木低声咬牙道：“一惊一乍的。” 这味道？ 刚一踏进门口的叶言，便不自觉眉头紧皱。 “走啦，不过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吃不了佛门清苦！” 路悠然嘀咕出声，拉着叶言就要出门。 “等等！”叶言抽出手来，轻掩于鼻间，“这屋中燃的是什么香？” “这是了悟师太亲手制的熏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一旁的女尼款款道来。 凝神静气？她却只觉头昏脑涨。 再看向床上的冯家小姐，脸色苍白，似浑身乏力。 “你们速扶冯小姐去院子里，将屋中燃香撤掉，并开窗透气，待香味完全散去，再请冯小姐进屋。另外，去厨房煮碗绿豆汤来，让冯小姐趁热喝下。” 叶言一边交代出声，一边已经动手去开窗户。 春寒料峭，以防受寒，她们将屋子关得严严实实。这燃香气味浓烈，只怕是冯家小姐同她一样，并不耐受。 “你又是什么人？我家姑娘身子这么虚弱，要是去到院子，再染了风寒，可该如何是好？” 奶娘一脸质疑，丝毫不赞同她的话。 叶言当下取出怀中腰牌，示于人前，沉声道：“我也是捕快。倘若你不想你家小姐有事儿，就请照我说的办！” “施主，每逢桃花庵里来了贵，都会燃起这熏香，也从未有人出现今天这种状况。施主此番用意，是在质疑桃花庵的待之道吗？” “师父稍安勿躁，我这么做并没有其它意思。熏香没有问题，只不过冯小姐体虚，这才对熏香不受用，出现了排斥。” 听她这么一解释，女尼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亲自前去将燃香搬走，又转头对着身后之人小声嘱咐道：“快去准备绿豆汤！” “默默，你怎么知道冯小姐是受不了这燃香？” 叶言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全凭猜测，当即打断：“悠然，你还是去看着点儿冯小姐，万一要真受了风寒，就麻烦了。” “那好，那我先去了。”路悠然摸了摸自己的下颚，爽快回应。 “师父请等一等！”叶言紧追了两步，赶上去，不无谦逊：“师父，刚才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对于这群衙役的上门叨扰，庵中之人，本就颇多怨言，昨天又闹出女尸这么大的事情来，她们就更是不待见这群官门中人。 不过对于叶言的谦恭态度，还是些微有些动容，软了语气：“施主一心为救人，自是情有可原。” 本是民不与官斗，按理说一间小小的桃花庵，哪里来的这气势？殊不知，这桃花庵也不是寻常之地。且不说来往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就连皇亲国戚，也常有亲临。 见的台面多了，气焰自是也嚣张了一些。 叶言便表现得越发的恭敬，“桃花庵果然不愧为名处仙境，来到这里，直教人神清气爽。” 听到对方的夸赞，女尼眉眼间亦被笑意弥漫，毫不谦虚：“那是自然。桃花庵本就是妙地，曾经太后来此，也是赞不绝口。” “哎，只可惜冯小姐身子弱，倒是白白浪费了桃花庵的一片心意。也不知这熏香到底是如何制得？与我平常所闻大不相同，闻得令人心旷神怡。” “这个倒是只有了悟师太知晓，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经手。了悟师太的熏香历来都深受人青睐，就上次来的郑家千金，临走前还寻了悟师太取了一些回去呢！” “喔——说起来当时周家小姐也是对这熏香念念不忘呢！” 叶言故意拖长语气，漫不经心道。 “可不是，周家小姐对这熏香也喜欢得紧。只是当时了悟师太有事出去了，我们又找不到香料放在哪里，这才没能也赠予周家小姐一些。” “这么好的东西，倒是可以让了悟师太多备一些，说不定可以让来访的香更能感受到桃花庵的仙气缭绕……” “施主佛缘深厚，这余下的香料便赠予施主。” 说得兴起，女尼便将炉中未尽的香料悉数给了她。 “如此，多谢师父了。” 怀揣着得手的香料，几许莫名萦绕上心头。 抬头望了眼满目的桃花，不觉感叹：“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苏捕快倒是好雅致，还有心情在这儿吟诗！” 身体不自觉一僵，转头过来，已是一脸严肃。低头拱手：“大人！” “女死者的身份查到了吗？” 东方汐轻描淡写出声，视线却只徘徊在女尼离去的方向。 “回大人，卑职暂未查到女死者的身份，卑职只查到这个。” 边说着，叶言便将用手帕包裹起来的香料小心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