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15—宵夜 他推着她,走出玫瑰红色的房间,来到大厅里,歌舞表演还在进行,薇拉扇着羽毛扇子,走到他和碧云的身边,掩着嘴笑道:“天啊,你可真快。” 听到老板娘的奚落,他没有辩解,托起她的小脸,“她不太适应这里。”碧云还在啜泣着,宁愿低着眼睛看向地板,绝不抬头看他,“宝贝,走吧,我们回家。” “欢迎再来哦。”老板娘送至门口,摆弄她的红狐狸围脖。 把她塞进车子里,司机启动了车子,他坐进前座,对着司机说到:“车里有些闷热”,司机没有回答,他摇下玻璃窗,解开领口的风纪扣,冰冷的夜风从前排车窗吹了进来,毫不留情地刮在她的身上,现在是冬天,温度很低,冷风吹的她瑟瑟发抖,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冷么?宝贝。”他体贴地摇上窗子,回头看着她说:“是你让我燥热难当。” 她吸吸鼻子,挪动到司机的背后,即便是他没有占有她,被迫为他做了那种事,她已经离“名节”两个字很远了。**受辱那是迟早的事,是就这样屈辱的活着,还是高贵的死去,她乌黑的眼睛望向车窗外面深不见底的黑暗夜色,活着,还是死去。 前面有几只探照灯在闪着,是个路卡,碧云不记得来的时候,有这个路卡,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向车子走来,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停车。 司机停住了车子,那个士兵到了车窗侧面,“先生,现在已经宵禁。请您下车接受检查。”士兵手中的手电照到他胸前的军衔和勋章上,“哦,不,长官,元首万岁!” “元首万岁!”他回应着士兵的问候,“下士,有什么事么?” “请您原谅!长官,我们正在奉命追捕一个犹太女逃犯。” “需要检查我的车么?” “当然不是,将军。” “这没有关系,执行你的任务吧,下士。” “是,长官。”那个士兵向车窗里望去,对缩在后座上碧云有些疑惑,“这位女士,你的证件。” “我可以为她担保,你知道,姑娘们夜里出来,是不带从业执照的。” “当然,将军,请您通行吧。” 路障被放开了,车子驶过了岗哨。他点燃一支烟,对着司机闲聊,“这个小伙子真是愣。”司机仍旧是微笑了下,并不答话。 已经是午夜12点多了,他们回来的太晚,只有看门的卫兵还在站岗,“我有点饿了。”他看着她,“去厨房弄点吃的。”说完他走上楼梯。 碧云来到一楼侧面的佣人房间,敲了几下艾玛的门,不见回应,她只好摸黑进了地下室的厨房,柜子里有面粉、风干的火腿、生牛rou,看着这些材料,她有些无助,别说她不会做洋人的饭,就算是家乡的家常菜,也一个都不会,从小到大,她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一日三餐,都是府里的厨子掌管着,母亲很贤惠,做了一手好菜,几个姐妹都跟着学了,只是她怎么学都不会,彷佛天生的就对厨艺不敏感。 要她做面包简直是天方夜谭,好在有面粉,碧云记得北平人爱吃的疙瘩汤就是面做的,她点了火,在锅里放了水,下上一把面粉,葱花、香菜这些都找不到了,她记得里面应该还有鸡丝的,可他们不吃鸡rou,只吃牛rou,她卸下钩子上挂的一大块血淋淋的牛rou,拿刀割了几块,扔到锅里,又从菜筐里找了一颗圆白菜,剥了几片叶子,扔到里面。接着把黄油、盐、奶酪等等,看到什么调料就往锅里加了一些。 大概是加了太多黄油的缘故,不太像是疙瘩汤,倒像是碗甜沫。碧云刚想端着这碗东西,离开厨房,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从刀架上选了一把一公分长的小刀,偷偷藏在口袋里。 看着她给他端上来一汤盆黄色的粘稠的液体,里面飘浮着菜叶和牛rou块。他的眉毛皱的紧,拿起汤勺,舀出一勺,放进嘴里。“唔……”一股又腥又腻的味道,他捂着嘴,跑到洗手间,全都吐了出来。“天啊,你还是个女人么?” “我真的不会做饭……”她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委屈地哭了出来。他一定会以为她又是趁机报复,因为刚刚,他才让她吐了一次。 他拉着她的胳膊,来到地下室,摆开做饭的工具,娴熟地把土豆削皮,擦成丝,撒上盐腌制了一会,趁这个功夫把锅烧热,把土豆丝放上,炒了几下,压成一个土豆饼,又反过来煎,直到两面都成了金黄色的,把切成小块的黄油放在锅边上,黄油慢慢溶化了,香气扑鼻。又把奶酪擦成丝,洒在煎好的土豆饼上,放进预热好的烤箱里。打开一个牛rou罐头,倒在盘子里。 “小号的削皮刀。”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她的心跳霎时加速了几倍,从口袋里摸索出那把小刀,就是刚刚被自己藏起来的一把刀。他竟然能在这么多的刀具里面,发现少了一把小刀,“我,我想用来削苹果的。”她启动嘴唇,喃喃地解释着。 “宝贝,杀人也要找好工具,连削土豆皮都不会,还想拿刀做什么呢……”他边说边从烤箱里,把金黄色的土豆饼取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怎么,不想尝尝我的手艺?” 填了一口土豆饼在口里,这饭很香,可碧云根本没有心思品尝,她的心里忐忑不安,很显然,他并不相信她是为了要削水果才会藏起刀子,他们吃水果从来不会削皮的,她用余光瞟他,只见他吃的津津有味,把一盒牛rou罐头,吃的一点不剩,看样子似乎把刚才的事情忘记了。碧云低下头,这个男人最恐怖之处就在于,每一次她冒犯了他,他都不会立刻表现出不满,反而显得很宽容,都是等到秋后算账,变本加厉地报复。 “怎么样,好吃么?” 她应付地点点头,又填了一小块土豆饼在嘴里,就立刻起身去清洗着盘子。 他从身后冷不丁地抱住了她,盘子从她的手里滑脱,掉落在池子里,水龙仍是开着的,“哗哗”地流水声直响着。 他一只胳膊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拧上水龙头。“你想用这把小刀做什么?”他不知道何时,手里握着那把刀,敏捷地将刀尖抵到她的脖子上,锋利的尖端刺破了她下颚的皮肤,冒着细细的血珠,“不——!” “这里,这样下去,割破你的喉管和颈部的动脉,会让鲜血喷溅窒息而死,”他握着刀,比量在她急促起伏的胸脯前,“这里,□你的心脏,会让你顿时死亡。” 她还是怕死……她真的怕死,“不要,求你,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是要我赦免你?”他冷笑着,如同冥府的判官一般毫不留情,“还有一种方法,不会让你立刻死去,会让人慢慢地失血而死。”他握着刀的手移到她的裙底,猛地抬手。 “啊——!”她闭上眼,发出惊声尖叫。 幸亏是刀柄朝向她,他并没有让刀真的伤到她,“那里还是留给我吧。”,他邪魅地笑着,说罢“哐啷”一声把那把刀扔到台子上,转身上楼。碧云的眼泪在腮边僵住,她倚靠在墙壁上,身子慢慢地落下,直到瘫软地跪在地下室冰凉的地板上,她颤抖着摸着自己的脖颈,指尖上沾着一点点血渍,再也没有勇气去拿那把刀。 接下来的几天,碧云一到夜里就提心吊胆,根本不敢入睡,这折磨地她睡眠不足、神经衰弱。只能趁他白天离开的时候,眯上一小会儿。艾玛自然不会让她安宁,只有洗澡的时候,她才可以插上门栓,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碧云凝视着浴室大镜子里的自己,洁白的躯体,脖子上、胳膊上、脚腕上,有几处伤,她曾经那么清白完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娇滴滴的大小姐,可如今她主宰不了自己的身体,她想自杀,又鼓不起勇气,当枪口和刀锋对准她的时候,她就屈膝投降了,他就是利用她的软弱,看透了她怕死,战胜不了内心的恐惧。可她有什么错,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不是个坚强的战士。碧云抱着膝盖,蜷缩到浴缸里,失声恸哭了起来。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这只狼在一步步侵占她的**,啃噬着她思想和灵魂。她分明完全地被他掌控,却彷佛还留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只要一切都按照他的安排,小心地遵守他的规则,她就可以暂时得到庇护,可她受不了这种侮辱。 这个变态的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处女有着特殊的嗜好,他在以她的贞洁和生命要挟她,看她在他的掌心里瑟瑟发抖,不住祈求,她突然有个大胆的设想,如果她不再是个处女,他或许会对她失去兴趣。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摆脱这处女之身。她径自冷笑了起来,自己的想法很荒唐,也很悲哀,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她认真地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薇拉夫人沙龙里不堪入目的画面有浮现在脑海里,做过那件事,就不算是处女了,可他拥有着无上的权威,这栋房子里没有哪个男人敢打她的主意…… 艾玛在不耐烦地敲着她浴室的门,打断了她的思索,“你还在磨蹭什么?将军叫你去他的房间。” 16—献祭 她步履沉重地走进他的房间,看见他正穿着睡衣坐在躺椅上,刚刚洗完澡,在用白色的浴巾轻快地擦拭着他金色的头发。她知道他要什么,默默地向他走过去,曲膝跪在地上。 她知道他在累积自己的**,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与其被这样日复一日地煎熬,不如早些让结果来临,或许可以结束这种折磨。然而这种抉择是痛苦的,她反复拷问自己的灵魂,他高高在上,如同万物的主宰,等待献祭的神祇,她虽然卑微,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愿意用贞洁来换取自由。 …… 她的泪水还是滑落,为她的**而哀悼。 …… 她的双手仍是被束缚着,凌乱的白色床单上血迹斑斑,她如同一只刚刚被子弹击中的小母鹿,浑身抽搐、流血不止,乌黑的眼睛里既有着对命运的绝望,又充满了生命的渴望。他倚靠在床头上,修长的两指夹着雪茄,缓慢地吞吐着烟圈儿,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悠然地看着她,继续欣赏她的绝望和挣扎。 不得不承认,刚刚他为了她的**而沉迷,他才让她由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女人,这个微妙的决定性的变化,正是他想要的,对女人来说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无疑是满足自己**的最好的宣泄,是权力赋予了他这种荣耀,能够随心所欲地改造女人,并将女人视为玩物。 总的来说,她的表现不错,可这一刻来得太快了些,并没有达到他先前的目的,他不打算再深究这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掐灭了烟,一个失去贞洁的女人对他来说,就是一堆腐烂的rou,即使刚刚那个占有她的人就是他,他要的是结果,他利落地起身,拉开柜子第二层的抽屉,摸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娴熟地塞进两颗子弹,拉动了枪膛。 冰冷的枪口再次对准了她,碧云闭上眼,泪水潸然而下,看来她赌输了,陪了贞洁,还要葬送性命,但是死何尝不也是一种解脱,事到如今她并不害怕死,她只是恐惧自杀前的那种挣扎,如果他能马上开枪杀了她,也算是轻松的解脱了。她的眼神变得飘忽,陷入遐想,人真的有灵魂么?如果有,那么人死后的灵魂会去到哪里?尽管她的身体被他玷污,可她的灵魂是纯洁无辜的,死后一定能进天堂吧……父亲、母亲,我们只有在天堂里再会了。 他眯起冰蓝色的眼睛,猜测着她在想什么,挣扎到最后便是绝望,这么美好的姑娘,被无情的撕碎,又面临着生命的终结,这真是个悲剧,这一刻她特别的美,因为这一刻无限接近悲剧的命运。他该欣赏这种悲惨的美,而不是被它打动衍生出怜悯和同情,他不是早早就看穿了她的阴谋,她是故意诱惑他上钩的,好让他早早的放弃,也看穿了她此时此刻一心寻死,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一次一次任她摆布。 “想死么?”他用枪口挑弄着她的头发,“可惜这次不会让你如愿。” 她如死灰的眼神复燃了起来,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愤恨,“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他扯动嘴角笑了,把枪收回到抽屉里。“你这么楚楚可怜,我怎么下的了手呢?” 1217卑贱的女仆 18少年花匠 17—卑贱的女仆 他的手深入到她的黑发中,托起她的脸颊,拇指抚摸着她红润的唇.他解开绑扣在床头的带子,那皮带的另一端仍然绑着她的双手,像牵着他的军犬一样,强迫她的身子正过来,他的眼神打量过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对他仍然有着诱惑力,他的声音又几分沙哑,“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我要你每天夜里为我暖床。” “不,我不是妓女。”她的音量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他猛地拉起牵着她的带子,像是教训不听话的狗,她被迫半跪起身子,他的冰蓝色的眼睛就近在咫尺,释放出的寒意彷佛能瞬间把人冻僵,“你个不识抬举的婊子,为了活命,你不是放弃自尊了么?我可最恨虚伪的女人。” “不,我不是妓女。”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跟他死扛到底。 “哼哼,很好。”他发出一阵冷笑,她能坚守阵地,还不畏惧死亡,比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勇敢了许多,这倒是有些意思,他从不向对手妥协,不过这次他决定退一步,“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你不打算用你的身体来交换,那你想要怎么办?” 她会弹钢琴、跳芭蕾舞、唱歌,但她不想将自己的技艺沦落成取悦他的工具,那和妓女也没有什么两样,“我有双手,我能干活。” “你想做个佣人?”他难以想象,她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能干点什么活,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以慢慢折磨她,“那就让你做个佣人。既然是佣人,就没有理由待在我的床上,”他猛地揪起她的头发,把她拖下床,一直拖到门口,她的双手仍然被捆绑着,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他野蛮地拖拽时,保持着什么样的姿势,一次又一次被硬木的家具和门板磕碰划伤。 他对她的声声哀嚎视若罔闻,她已经被他拖到了二楼的楼梯口,“艾玛,到这儿来。”话音未落,他拽住捆绑她的带子,用力把她的身子席卷起来,扔下楼梯,那力量太大,她就这样一级级地滚下楼梯,只觉得天昏地暗。 女仆艾玛闻声赶来,看到了她一丝不挂地蜷缩在一楼的楼梯口上,她周身是伤,最新的一处伤口,是刚才从楼梯上滚落的时候,她的额角磕在地板上,汩汩地冒着血浆。 “以后她就归你了。”他站在二楼楼梯口上,俨然一位帝王,对着下面的臣子发号施令,“别让她闲着。” “是的,主人。”艾玛面无表情地回答到,俯身去解开捆绑她的带子。“走吧,你这个愚蠢的支那女人。去你该去的地方。” 碧云挣扎着爬起来,她伤痕累累,已经分不清楚哪里痛的最厉害,艾玛给她拿了套女仆的灰色的衣服,把她带到地下室拐角尽头的一个一米多高的小铁门前,拿一把钥匙打开门上生锈的铁锁,“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艾玛指着铁门里黑洞洞的房间,“快收拾一下你自己,看你那幅鬼样子。一个小时之后,到洗衣房来。” 碧云猫着身子走进去,一股霉涩的味道,呛地她捂着了嘴,直咳嗽,这是个放置杂物的房间,房间面积很大,但是几乎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满,里面光线很昏暗,因为整个房间只有一扇不到一平米的小窗子,它仅是普通窗子一半那么高。碧云摸索着灯绳,但是即使打开了灯,这里也明亮不了多少。能看到房间里到处是厚厚的灰尘,角落还挂着不少蜘蛛网。 她到公用的洗手间里,这里没有热水淋浴,只得用盆接了凉水将身上的污秽反复清洗冲掉,又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正在流血的几处伤口,穿上艾玛给她的工作服。这身灰色的衣服和围裙,再搭配上她黑色的眼睛和头发,显得有些沉闷无华,她曾经穿着华丽的丝绸礼服、紫貂的披肩、还有一流服装店里的当季裙装,然而那些都不如这身朴实的工作服穿着踏实。 “怎么这么迟?”艾玛叉着腰站在洗衣房,口气已经很不耐烦,她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堆脏的衣服,“今天晚饭之前,把这些做完,否则就别想吃饭!” 她只看过家里的帮衬们洗衣服,那些妇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把木盆和需要洗的衣服带到水边,用肥皂、搓板还有木棒一遍遍地清洗,边干着活儿,边唠着家常,彷佛是件快乐无边的事情。可她做起来,却是个痛苦艰难的过程,她没有自己洗过一件像样的大衣服,她搓了好久,泡沫起了一盆,可是衣服上的油灰一点都不见少,艾玛又抱来一大堆脏衣服,碧云看着面前这些堆成小山的衣物,抬起胳膊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更加卖力地洗着。 半天下来,她要累得虚脱了,那一堆衣服全部洗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而艾玛言出必行地惩罚她不能吃晚饭。碧云忍着饥饿和委屈,打开那扇小铁门,低下头,像老鼠一样钻了进去。她实在没有力气去收拾打扫这个房间了,她很困,很累,直想睡,可这里并没有床,只有一个空空的铁床的架子,她看到墙角立着一张破旧的门板,用抹布简单地擦拭了一下,又费劲力气把门板放倒在铁架子上,这便是她的新“床”。 她铺上艾玛分配给她的一条薄毯子和中间塌陷的鹅毛枕头,一头倒在床上,地下室很潮湿,一股发霉的气味,但是并不算冷,房顶上尽是些暖气的管道,至少这里可以安身。她没有立刻睡着,人躺下之后,先前那些感觉慢慢地复苏,她周身酸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胃里空的直疼,还有那最核心的私密之处,传来一阵阵刀割般的刺痛,她侧过身体,蜷起腿来,似乎这个姿势能让这种疼痛略微减轻。万般无奈,她苦笑了一声,至少说明自己还活着,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就闭上眼睛,在这阵痛中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赤着脚,在冰冷的大地上拼命地奔跑着,可是始终逃不过那个黑色的影子,眼看那黑影越来越近,她发出惊呼。 “不!不要!” 碧云被这个噩梦惊醒,一点晨光透过半截的窗子照射进屋,她从床上爬起来,绕过那些蒙着灰尘的杂物,向窗外看去,天刚蒙蒙亮,大地还笼罩在一团阴暗的雾气中。 窗台外面,端正地放着一盆小花,白色的花朵,嫩绿的枝叶,寒风吹的它瑟瑟发抖,即便如此,那昂首挺立的姿态,还是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把那盆小花看地更仔细,艾玛披着睡衣,边打着哈欠,边踹开她的门,“出来吧,你这个懒猪!快去把大厅的地板擦一遍,再去厨房帮忙准备早餐!”说完,就继续打了个哈欠,拖着脚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穿好衣服,提着装水的沉重的水桶,跪在地上,沿着木质地板的缝隙一块块地擦拭着。地板并不是很脏,其它地方的卫生保持的也很好,因为整栋房子都属于他,除了他的几个副官和司机勤务人员,很少有外人会进来,只是那些边边角角都要擦到,费了她不少功夫。等她擦好了地板,艾玛和几个仆人也都起床了,各自干着各自的工作。 她已经从早晨五点开始干活,一直到现在,她饥肠辘辘地站在那里,和仆人们站成一字长线,大家在等待着主人下楼来用餐。在摆放着鲜花的和整齐的餐巾、银质的刀叉的餐桌上,还是那么丰盛的早餐,等了好久。他终于从楼梯上漫步下来,缓缓拉开椅子坐下,一个男仆为他展开餐巾,另一个为他打开广播,奉上报纸,他一边展开报纸,一边悠然地端起咖啡啜饮了一口。 碧云低垂着头,娇小的她在众多仆人里面并不显眼,他也没有注意到她,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专注于手中的报纸和他的早餐,他把面前的牛排吃完,随手拿起餐巾,优雅地抹了抹嘴。艾玛朝她使了个眼色,碧云明白是要她上前收拾盘子,她的双手搓着围裙,正在犹豫着,艾玛却等不及了,自己上前一步,撤下了那个空盘子,狠狠地交到了碧云的手上。 他在仆人和副官的簇拥下准备出门,一边从衣帽架上取下帽子,一边小声地和雅各布上尉说着话,他们制服笔挺,大步流星地向院子里走出,那个不苟言笑的司机立正站在打开的车门旁等他。 送走了主人,就是佣人们吃饭的时间,碧云端着属于她的一个铁盘子,和大家一起,来到地下室的厨房,坐到木头餐桌上的一个角上。艾玛瞪着她嫌恶地说:“谁叫你坐在这儿的?离我远点,什么都不会做的蠢猪。” 碧云咬着嘴唇没有做声,顺从地端着盘子转到桌子的另外一边,找了一个非常狭小的角落坐下,桌上围聚着的每个人都取了面包,盘子里只剩下小小的一块烤糊的面包,孤零零地放在盘子正中间,显然谁都看不上那块。碧云伸手把它取过来,把这石头一样坚硬的面包填到嘴里,用力撕咬了一块,艰难的咀嚼着。 他们没有给她留一块能吃的面包,几个男仆一边粗鲁地吃饭,一边交头接耳地说笑,眼神时不时地扫过碧云的身上。女人们则是用另外一种眼光看她,对于这些,碧云都没有在乎。因为她宁愿和这些仆人一起,咀嚼这干涩的难以下咽的食物,被当做笑料,忍受冷嘲热讽,也不愿意坐在那个魔鬼的身边,享用精致丰盛的美食,因为在这张桌子上,她才觉得自己像是个人,尽管只是个身份卑微、受人排挤的奴仆,在那张桌子上,她只是他精美食物的一部分 18—少年花匠 她的面包很快就吃完了,仍旧是饥肠辘辘,桌子上已经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看来今天注定要挨饿了,碧云有些悲观地想,突然,她眼前出现了一块金黄色的面包,接着响起了一个悦耳的清脆的声音。 “看你的样子,还没有吃饱,我的面包太大,吃不上,分给你一半吧。”碧云顺着那指甲缝里尽是泥泞的粗糙的手看去,是个14、5岁的男孩,他个子不高,有着一头亚麻色的发,和一双微笑的彷佛会说话的黑色眼睛。 “谢谢。”碧云低声应答,用眼神感谢他的好意,但并没有伸手从男孩手里接过面包。 男孩对她表现出莫大的兴趣,干脆坐到了她的身边,“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新来的女佣么?以前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见过你……” “阿密特,你吃完了么?吃完了就快去把篱笆修好!花圃里还有很多活等着干呢!”一个壮实的男人打断了男孩的话。 “我这就去,肖恩大叔。”男孩朝那个大叔吐吐舌头,又对碧云说,“我得去干活了。肖恩大叔的脾气可不好,你把它吃了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碧云拾起桌子上那块半边的牛角面包,吞了一口凉水,咬了一口,很软,很香,是细腻的面粉做的,还有着一股牛奶的香气。 她把昨夜洗好的衣服拿去后院里晾晒,又碰到了那个男孩,他正站在一个高高的架子上,修补着花圃里的篱笆,“嗨,凯蒂。”他向她招手,高声打着招呼。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