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13—黑衣女人 她颤抖着回到房间后,立刻坐在地板上大哭了起来,那个变态竟然那么做,把她当做一个杯子。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容器,一个玩偶,这是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嘲讽和轻蔑。他还是照旧,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占有她的身体,碧云已经可以肯定,他是个阉人。落在这样一个变态的手里,简直是生不如死。 第二天的清晨,他竟然可以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在餐桌前吃早餐,好像昨夜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过。女仆艾玛还是冷着一张脸,端上了一盘牛排,并给他倒了浅浅的一杯红酒,他摇晃着杯子,闭上眼睛,嗅着红酒的香气,碧云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她发誓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碰红酒了。 “多吃点rou,你太瘦了。”他微笑着,把这盘牛rou推到了碧云的面前。 碧云双手相叠,放在膝盖上,她的手腕上有着深刻的青色的勒痕,那就是昨天夜里这个变态用制服上的武装带捆绑她留下的痕迹,她看了一眼,那份牛扒上还带着血丝,“我不是狼,不吃生rou。” 他似乎没听懂她的话里有话,“艾玛,去厨房把牛排烤熟再端上来。” 艾玛不敢耽误,她快步走过碧云的身边,有些怨气地把牛排端走。女仆刚转身下了楼梯,雅各布上尉就从大门进来,大步流星地走到他的面前,“非常抱歉,将军,打扰你用餐,您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是谁干的?”他啜饮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是一伙儿敌国的空降兵。” “空降兵?他们知道我的行踪,我的车牌号码,我去的店铺街,说不定也知道我的女人穿什么尺码。” “我想,那是因为……” “是有人背后指使,我的朋友,很显然那几个老家伙都想干掉我。不过既然他们这么慷慨,那么我也回赠一份礼物。”他挑挑两指,雅各布上尉立刻心领神会地低头,把耳朵附在他的面前,雅各布上尉的眼神不停变换着焦距。他一边小声地交代着,一边抬着冰蓝色的眼睛,望向桌子对面的她,那眼底似乎有着微笑的意味,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们在策划着报复和谋杀。 这一切,碧云都看在眼里,好一幕狗咬狗的闹剧。国内连年军阀混战,他们这些纳粹党人上层之间恐怕也是在激烈地争斗着。这个世界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充满了无休无止的斗争。她没有心情关心他和他的副官在密谋着什么,她庆幸的是,他们很快地就出了门。 因为他的离开,艾玛才得以把所有的不满都发xiele出来,她把那盘子直接摔到了碧云的面前“吃吧!” “我已经饱了。”碧云冷冷地回答,事实上她滴米未尽,只因为看着那杯红色的酒,胃里就会泛起一阵恶心,哪里还有心思吃得下东西。 “我费心给你烤熟的牛排,你竟然不吃一口?真是不识抬举。”艾玛怒气冲冲地把盘子端走,碧云并没有闲心生这个女仆的气,至少她不喜欢自己,那厌恶的情绪表现地很真实,不像他那样,口是心非、人面兽心。 直到深夜他才回来,这次他带回来一个女人。碧云从窗子里远远就看到他的车行驶进了院子,那个女人被从车厢里请了出来,她穿着黑色的及地的长裙子,头发卷地很花哨。他带这这个女人上到了三楼,碧云从门缝里看出去,这个女人的背影很诱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她的脚步有些慌乱,他把她带进了隔壁的房间里。 碧云庆幸地想,至少今天晚上他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是隔壁房间时不时传来的女人痛苦的嚎叫声让她整夜都难以入眠。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知道他一早就离开了这栋房子,今天他并没有派女仆艾玛进来,强行把她拎下楼,陪他吃早餐。她对隔壁房间里的女人有些好奇,又暗自同情着她,听昨晚她的惨叫,猜想她一定是被打的不轻。 碧云走到房间门口,试探着推门进去,只见那个黑衣女人表情颓然地坐在床上,她的肤色很白,皮肤如凝脂一般细腻,这让她脖子上的一道淤青更加明显。 “你,你还好么?”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是她们同病相怜,大概她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你需要我帮忙么?” 女人抬起眼,愣了半晌,漠然地说到,“给我一只烟。” “我没有烟,我只有药箱,我可以给你上点药,你的脖子上有伤吧。放心吧,我刚刚从窗子里看到,那个魔鬼已经出门了。” “那……谢谢。”黑衣女人回答地有些勉强,不过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碧云坐到了床边,开始为她清理伤口。 女人的表情并不惊慌,反而能和忙碌中的碧云闲聊上几句,“你应该不是犹太人吧?”她有一双紫罗兰色的美丽的眼睛,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碧云,“在我的俱乐部里有个日本姑娘,和你一样都是黑发、黑眼睛,她可是……” “不!我不是日本人!”碧云打断了她的话,她知道国内正在发生着惨烈的战争,她痛恨日本侵略者。 “你不需要这么激动,我只是说你像,你比她要漂亮的多。”女人紫色的美眸眨了几下,把她的身体凑近碧云,低声说到:“你的样子看上去很清纯可爱,有时候男人们就是喜欢这样的姑娘。” “我不是□!”碧云承认这个女人长的非常性感美丽,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有种浓郁的风尘气,这让从小到大都中规中矩的她很不习惯。 “我曾经是□,只不过现在经营这个城市最大的一家妓院。”女人说着扯动她的红唇,微笑了起来。 碧云怔了一下,在她心里□可是最低贱的职业,这个女人竟然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不过她只是略停了一会,接着又帮她上药。“那个魔鬼,他把你抓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盖尔尼德?他要向我打听一些事情。”女人笑地有些无奈,紧接着反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被抓来的!”碧云刚要解释,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上楼的脚步声音。她已经很熟悉了这种声音,是他的皮靴踏在木制楼梯上发出的咚咚声,这种声音对于她来说,如同催命符咒一般恐怖。“天啊,不能让他看见我,他会杀了我的。”逃回自己的房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碧云四处打量着,只能选择抱着医药箱,钻进了大壁橱里。 “怎么样,你想好了么?”他刚进到房间里,照着女人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被他打翻,他揪着她的头发,扼住她的脖子. “不,盖尔尼德,我喘不过气来……”女人连连挣扎。 碧云有些惊讶,他是如此暴虐无情,虽然这次不是针对自己的,但是仍然忍不住发抖,为这个女人的命运担忧。 他没有放松,反而是更加用力,“我并不想过问,你们把从帝**人口里套出来的情报,以什么价钱卖给俄国人或者是美国人。我只想知道,出卖我的那个人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的耐性可是有限。”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她红艳的嘴唇有血,却盯着他笑了。 他的眼睛在她的脸上停住了几秒,松开了她,径自仰头放声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伯爵夫人圈养的浪荡子么,别逼我再对你用刑,我发誓这次不仅仅是用鞭子。” “你不能这样对我,别忘了,我曾经救过你的命。” “你想让我怎么对你?你应该知道,恩将仇报是我的天性。”他冷冷地盯着她,“或许我该派人封查你的俱乐部,把你的姑娘们都派往前线,那里的士兵们比这些后方的绅士更需要她们的服务。” “你还是那么绝情……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不是因为你的威胁和恐吓”女人小声地跟他说了几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但愿你说的都是实话。” “我没有必要骗你。”女人耸耸肩膀。 他的唇角露出微笑,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你早些合作,就不会有昨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是么?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他的官职可比你大。” “你以为我的军衔都是来源于总指挥的赏识,是靠脸吃饭的么?” “当然不是,我可见识过你的手段,”女人拿紫罗兰色的眼睛直望着他的背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的意思是你要小心他。” 碧云从衣橱缝隙里,把外面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她发现他们两个的关系并非像她想象的那样,她甚至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昨晚是故意要留在这里的。因为她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风尘女人的感觉,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看着心上人那般纯净不染。这太疯狂了!为了多跟这个魔鬼待上一夜,她竟然甘心忍受他的毒打。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妓院的老板娘疯狂地爱着他。怎么会有人爱上他这个魔鬼! 14—量体裁衣 壁橱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碧云的心跳霎时间就停了一拍,他的语气并不友善,“我还以为这个房间里有老鼠,原来是你。” “她是来帮我上药的。”黑衣的女人卡着腰说,那态度让碧云觉得自己刚才的好心举动非常的多余,她不敢看他,幽幽地望向那个女人。 “滚。”他眯起蓝色的眼睛,语气极其不耐烦。 碧云如蒙大赦,连急救箱也顾不上拿,从壁橱里钻出来,逃离这个房间。 望着碧云的背影,黑衣的女人以有些异样的口吻说到,“她的黑眼睛很迷人,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东方情调了?” “薇拉,你可以回去了。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那也无所谓,反正你向来都是那么无情。”黑衣女人提这她的裙摆下了楼梯,尽管那细长的脖子上淤青道道,她的神情却高贵如同女王。 他踢开她的门,碧云立刻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浓烈的酒精的味道,她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的金发有些凌乱,很显然,他喝醉了,手里握着酒杯,摇晃着走入她的房间,他蓝色眼睛的光泽分外地明亮,他一进屋子,就直接把她按倒在床上。碧云偏过头,免得他满是酒气的嘴唇落在她的脸上。 他掰正她的脸蛋,吻到她的唇上,碧云立刻紧闭着嘴,不给他更多羞辱她的机会。他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弓着身子,朝床下干吐了起来。 碧云抹掉嘴唇上的酒气,她知道,他的过去可能非常的不光彩,从他跟那个妓院老板娘的对话来判断,他应该不是那种出身于上层贵族并且受过良好教育的军官,反而曾经跟□们混迹在一起。 他干呕了几下,并没有把胃里的酒精呕吐出来,他也没有精力再次强迫她,斜着身子倒在她的床上,昏睡了过去,金黄色的头发散乱地陷入到枕头上。或许是因为他长地太过俊美了,即便是烂醉如泥,他的身上,还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 碧云赶紧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和这只狼共处一室,她根本不敢睡,但是午夜过后,她的眼睛困倦地睁不开了,她尽量远离他,蜷缩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靠着墙壁,渐渐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碧云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盖着温暖的被子,只听见洗手间里,他在马桶边呕吐着,接着是冲水的声音。碧云立刻从床上起身,他只穿着白色的上衣和短裤,头发仍然是蓬乱的,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已经清醒,他手捂着嘴,从洗手间里缓步走出来。 “我的天使,早晨好。”他走到椅子边,看见搭放在椅背上的那件衬衣已经被弄脏了。“叫艾玛来,把这些衣服拿去洗,你,马上回来。” 碧云俯身把地上散落的脏衣服収在手里,一声不吭地打开门,却发现女仆艾玛就站在门口,那个身影吓了她一跳。 艾玛没有搭理她,对着他恭敬地说到:“主人,鲁德先生来了。” “什么?”他侧着头,彷佛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您忘记了,他有过预约,今天上午十点,他来为您量体裁衣。” “该死,我忘了。” “您需要先用早餐么?” “不用了,让他来这里。” “好的。” “把这些衣服拿去洗了,”碧云正准备趁机出房门,他不慌不忙地叫住了她“不是你,你留下收拾床铺。” 碧云低头走到床边,去收拾着枕头和凌乱的被子,刚刚整理好。只听见一个非常特别的声音。 “盖尔尼德将军,非常抱歉,又来打扰您,刚刚听说了,您还在休息……”来者是个穿着一尘不染的奇怪男人,他头上的白色假发并没有显得矫揉造作,反而有几分优雅,来人向他鞠躬致意。 “鲁德,别来无恙。”他从椅子上起身,微笑着朝来人打了个招呼。 碧云知道自己出不了这个屋子,就找了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坐在凳子上,这个叫鲁德的裁缝展开工具包,从头到脚浏览了他一遍,“将军,您的身材保持的可真好。”他一边由衷地赞美一边掏出一把皮尺环绕在他的腰间,“不过腰围好像是宽了一点,您最近喝了不少酒吧。” “我已经不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了。”他笑了,这身酒味儿连他自己都闻得到,如果不是这个帝国元首的御用裁缝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他本想先洗个澡。 “您可是帝国最年轻的将军,唔,臀围又好像瘦了一码。”裁缝掏出小本,纪录着这一组数据。他的肩膀很宽,腰线狭长,标准的倒三角。 他非常配合地转了转身子,让裁缝可以测量他的脊背到下摆的身长,“这次又是为了满足谁的突发奇想?” “是元首亲自为党卫军军官们亲自设计的新春季的礼服,当然还有配套的靴子和礼帽。” “是要开时装发布会么?前不久才搞完一个奥林匹克运动会。” “是的,元首多才多艺并且富于创造力。” “我赞同你的话,但我不是运动员,也不是个模特,我是个军人,可帝国的政要们往往忘记这一点。” “可是您当之无愧,是帝国的骄傲,元首都称赞您是党卫军黑色骑士团中优雅的阿特兰蒂斯骑士,纯粹的亚利安人日耳曼血统的最高标准。”裁缝量好了尺寸,将一片细致的深蓝色毛料覆盖在他的身上,拿着剪刀快速地沿着他的脖颈下面,把布料裁开,“不过说实话,其实每次设计新的服装的时候,都让我们来找您作为模特,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你终于理解到我的苦衷了,鲁德。”他露出了微笑。 裁缝拿另一块布料包裹起他修长的腿,裁出了肥瘦,拿长针固定上,“您的身材其实并不标准,标准这个词只是适用于大多数的人,根本就没有哪个日耳曼军人能达到您这种程度的黄金比例,您是个独特的不可思议的存在,我敢说,即使是一块麻布,披在您的身上也像是希腊的神祇那么英俊。” “鲁德,我已经听腻了你的恭维。”虽然言语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合作地用双手提着渐渐在缝合的长裤的腰,裁缝又把裤脚向下放了一些,以盖过他的脚背,刚开始量的裤长还是放的有些短了,“整整5年了,那些礼服、衬衣、外套、披肩、帽子……你们塞满了我的衣橱,你看到过哪个男人用这么多的衣橱,我并没有易装癖。” “完成了,您看,这很完美。”裁缝双手合十,站在他的身后,眼睛望向镜子里,那几片薄细的羊毛布料,经过刚才的缝合,已经在他的身上变成了一套合体的礼服,裁缝用划粉在礼服的侧身处画了两道,“口袋开在这里,这里是挂佩剑的袋扣。” “你觉得怎么样?宝贝。” 碧云向他们看过去,这身衣服的确是很漂亮,那个裁缝有一双很巧的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鲁德,顺便给我换一条新的制服武装带。” 裁缝立刻欣然回答,“当然了,这没问题,您还需要其他的什么?” “不需要了,只有这个配件最容易磨损。”他笑了起来。眼光径直地落在了碧云的身上。 他是阉人? 完成了使命的裁缝向他告辞,他转身望向碧云,挑起嘴角笑着说:“你看,这真是麻烦。” 碧云呆立在那里,心想或许是他今天的心情不错,他的脾气阴晴不定,让人很难捉摸,但是她预感到他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私自进入了隔壁的房间,替那个妓院的老板娘上药。 “昨夜我多喝了几杯,很遗憾没有你和我一起欢庆胜利,”他走近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到:“一位上将从党卫军的军籍名单上消失了,该死的英国车,性能总是这么不稳定,本来我不想那么快动他,只怪他不知好歹,妄想先发制人。” 碧云狐疑地盯着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事情。早晨刚刚从那个妓院老板娘口中知道的消息,晚上就已经把政敌暗杀了,他的反应速度和行动力简直到了恐怖的程度,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在颤抖。”他的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腰肢,“不要害怕,你需要放松一下,我还有点事务要处理,晚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1115宵夜 16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