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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成了乙莫年的入室弟子叶闻流就住在了沐春殿,正殿边上的偏殿就是他的住处。里面的布置风格同乙莫年的很是相似,简单淡雅为主,没什么多余的物件儿。 修炼了一整日,叶闻流实在是累了。进了偏殿,人往床上一歪像条死鱼般瘫在了床上。 “累啊……”翻个身,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动作躺着,叶闻流单掌扶额,眼皮如铁沉沉合在了一处。 一夜无梦。 暮秋的天亮得晚,一片灰朦中,沐春殿偏殿殿门毫无预兆“砰”地一声大敞开来,惊出叶闻流一身冷汗:“谁?!!!” 殿门口,没人。 叶闻流以为是风在作祟,裹紧了被子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他个昏天暗地。 微凉的风穿过殿门不断吹将进来,叶闻流如何也睡不踏实。他耐着性子起身去关殿门,人走到门口目光却被院中那道人影给吸引了去。 岁华尊??!!! 乙莫年站在寒池边上,正对着叶闻流殿门,他这一抬头刚好撞上乙莫年看过来的目光,冰冷,寡淡。 叶闻流赶紧挤出个恭敬的笑:“弟子见过师尊。” 冷漠的目光将叶闻流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声音比目光还要冷上三分:“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是弟子的疏忽,弟子的疏忽,师尊莫气,莫气。”叶闻流咧着嘴胡乱理了理前襟,衣衫不怎么服帖顽皮翘起一边,露出领口大片的肌肤。 乙莫年淡漠移开目光,侧头看向别处:“穿衣,修炼。” “什……么……”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叶闻流还要强装着一副喜事临门的欢喜模样,“是!师尊,弟子这就来!” 转身,叶闻流咬碎一口后槽牙。 顶着星星月亮修炼个球啊! 穿戴整齐出了殿门,叶闻流也算是收拾得人模狗样。 乙莫年负手将叶闻流瞧着,浓密的睫毛下一双好看的眸子清冷寒人:“往后,你跟着本尊修炼,不用去后山了。” 他是垂涎乙莫年的美貌不假,可他在心里头掂量了掂量,总觉得美貌和自由之间他还是更喜欢自由一些。 所以,他拒绝了。 “弟子知道师尊这么做是为弟子好,只是弟子愚钝,怕会惹师尊不悦,不如……” “知道愚钝,就多用功。” 叶闻流没说出的话被乙莫年生生给堵了回去,愚钝?他……他其实很想辩解一句他不愚钝,抬头撞上那清冷无波的眼神叶闻流瞬间怂了,没能说出什么长志气的话:“是,愚徒谨遵师尊教诲。” “坐下。”乙莫年指着寒池边上一个位置示意叶闻流过来。 那可是寒池啊,自从上次在里头泡过澡叶闻流瞧见寒池就生怵。还没过去身体已经有了本能反应,手脚哆嗦不止:“师尊,弟子修为浅薄,不如……”他侧头指了处离寒池远些的地方咧嘴笑笑,“我看那地儿不错,不如……弟子先去那里坐,免得污了师尊的眼。” 冰冷的目光没有立即扫射过来,乙莫年背对着叶闻流,不答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叶闻流候在一旁心中打鼓,乙莫年不说话这是答应了还是生气了? 有时候,无声无息反而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叶闻流磨蹭半晌,终是十分没骨气地从远处挪蹭到寒池边上规规矩矩坐好。屁】股落地,地上积存已久的寒气如疯狂的藤蔓迅速缠绕上来,叶闻流一个激灵,后背汗毛立了一片。他强撑着不适朝着乙莫年嬉皮笑脸道:“师尊,弟子想了想,弟子虽然碍眼但还是喜欢坐得离师尊近些。” 乙莫年话不多说,垂着长睫的眸子淡淡扫过叶闻流:“午时过后,起。” 头顶的月亮蒙着银光,瞧着未过寅时。寒池边上,从寅时到午时坐上五个时辰,叶闻流忧心摸摸自己的屁】股,他这屁】股怕是会坐出冻疮。 作为岁王的嫡长子,当今渌州的小霸王,叶闻流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遭这份儿罪。他扯着半僵不僵的嘴角,巴着乙莫年龇着牙笑得牵强:“徒儿谨遵师尊教导。” “嗯。” 乙莫年转身就走,叶闻流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喊了声“师尊”。乙莫年没有回头,冷淡的声音昭示着他此时的不悦:“如何?” “那个……”叶闻流迟疑着,纠结着,还是嗫嚅着开了口,“师尊,若是徒儿坚持不住可否歇息片刻?” 乙莫年分明没有立即回复,奇怪的是叶闻流似是听到了他的冷笑声。他将脖子往后缩回几寸,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乙莫年挥袖将他掀翻在寒池里。 “可以。”乙莫年惜字如金吐出两个字,叶闻流心中窃喜,乙莫年回了正殿方又补全了后半句,“去寒池里歇息。” “……”叶闻流撑在嘴边的笑彻底垮掉,“就知道你铁石心肠,不懂得体谅人,身为师尊真是半分师尊的气度都没有……” 叶闻流小声抱怨,半明半暗的晨色中夹着一股子寒意扑将上来,院内传出一声哀嚎。 月色渐稀,日光变得浓稠起来,叶闻流僵着脊背紧着肩坐在寒池边上,睫毛上挂着厚厚的霜花。他面色灰白,却依旧卯着最后一股子劲儿不肯倒下。 “午时过。” 空荡荡的院子里无端传出这么清冷的一个声音,叶闻流心头震动,睫毛微颤,却没能将眼睁开,只哑着嗓子恭敬回了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