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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体统。” 叶闻流病得稀里糊涂,哪儿能听进乙莫年的话,他拽着被角翻了个身,一只脚从被底下蹬了出来:“母妃……母妃……” 后背上蓦地多出一只手,手心带着淡淡的恰到好处的温度:“静。” “母妃……”叶闻流感受到背上的温暖,转身抓住那只手贴在脸颊之上蹭了蹭,像个孩子般满足笑了,“就知道母妃舍不得丢下流儿……” “聒噪。”修长手指在叶闻流后颈上轻轻一点,人瞬间没了动静。 首徒试炼叶闻流大病一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在叶闻流上没得到半分印证,试炼后第六日清早,他如一只欢脱的猴子般从沐春殿蹦跶着去了丘浅寒房中。 一路上哼着小曲儿,抬着脖子,是那骄傲的公鸡,引得不少早起的同门纷纷驻足观望。不少有心攀附叶闻流的同门上前同其客套一番,说得净是些讨巧奉承的体面话。 “丘师兄。” 叶闻流推门而入,丘浅寒还在榻上睡觉,呼噜声一声震过一声,呼噜声配上那骇人的厉鬼面具,骇人又滑稽。 “丘师兄。”叶闻流一把拽下面具,整张脸凑到丘浅寒跟前大喊一声,“丘师兄,岁华尊有事寻你。” 丘浅寒睡得眯瞪,听到“岁华尊”几个字惊得一骨碌跌下床,慌乱作礼:“弟子见过岁华尊!!”话说出口,旋即又意识到哪里不对抬起头来,便看到叶闻流此刻正笑咧咧瞅着他,“叶师弟!!” 叶闻流随意往他床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晃了晃:“丘师兄,我看你是睡觉睡傻了吧?” 丘浅寒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叶师弟你就别同我打趣了。” “好了,不同你闹便是。”叶闻流将手里的鬼面具还给丘浅寒,“丘师兄,那日首徒试炼后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就想着来问问你。” 丘浅寒抹掉嘴边的哈喇子,灌了口茶漱口方在桌边坐好,望着叶闻流有种惊魂未定的神色:“叶师弟,你是不知道哇。那日试炼时,你时而眉心紧皱,时而痛呼出声,还时不时喊几个名字出来,看得我是既揪心又伤神。” 叶闻流疑惑:“丘师兄,我喊了什么?” “喊了……”丘浅寒歪着头,眼神有些恍惚,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奥,对,喊了母妃,我的名字还有……”他不解瞅了叶闻流一眼,“叶师弟,其实我也好奇得很,你怎的还喊了岁华尊他老人家的名字?” 叶闻流心中是那奔腾的野马,面上却端的一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神情:“丘师兄,我当时是在试炼,神志不清中喊了什么我怎的知道?再说了,这可是试炼,即使我真的喊了什么想来也是稀里糊涂的情况下乱喊的,当不得真的。” “说的……也是这么个道理……”丘浅寒挠挠头,嘿嘿笑了,“不过,叶师弟你是真厉害,自无垢天建派以来你可是岁华尊收的第一个徒弟!!”丘浅寒眼中冒光,满脸的喜悦,他是真的为叶闻流开心,羡慕,开心,唯独没有嫉妒,“不过叶师弟你的定力是真的好,这个我打从心底里佩服。 “丘师兄说什么呢?”叶闻流心里乐得开花,脸上故作淡定,“说到底,丘师兄还进了幻境帮我试炼不是?”他胳膊使劲往丘浅寒肩上一搭,一句话说得霸道又傲气,“丘师兄,放心,你这么讲义气以后我肯定罩着你!” “叶师弟,你说什么?”丘浅寒眉间皱出一道丘壑,“师弟试炼时我和众同门一样都在殿外站着,又怎能入幻境助你?” “那……” “更何况,那可是岁华尊首徒试炼啊,自古以来断没有旁人相助的道理,叶师弟你莫不是看花了眼?” 是啊 ,试炼中母妃的幻影是假,乙莫年的幻影是假,那丘浅寒的幻影必然也是假的,自己怎的糊涂了? 无人相助,那乙莫年的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闻流稍作愣神,拍拍脑门儿胡乱笑笑:“丘师兄说得对,该是我看花了眼。” “哎?”丘浅寒似是终于睡醒了,他双眼顺也不顺落在叶闻流身上,“叶师弟这身弟子服看着和往常不一样啊。” 同是黛青色的衣衫,只是衣衫上除却黛青色还掺杂了些红色云纹,绣的正是无垢天的圣物曼陀仙云。仙云在双肩处并做一处,大气又高贵,就连叶闻流的发带都绣着曼陀仙云。 “那是!”叶闻流骄傲扬起下巴,“我可是岁华尊的首徒,百年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这穿衣自然是不同于寻常弟子的。这套衣裳还是仙翁派人专门给我送到沐春殿的。” “师父差人送的?”丘浅寒乐呵呵笑着:“瞧,叶师弟就是不一样,就连师父都专门差人给师弟做了新衣裳,师父他老人家除了对岁华尊还从没对哪个弟子这般上心过?” 丘浅寒一番话下来叶闻流更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他扬着眉咧着嘴笑得得意:“那是,那是。” 试炼过后,叶闻流好不容易练出来的灵力耗损得所剩无几,没办法,只好一切从头练起。 修炼了一整日,日暮的光景叶闻流迎着落日回了沐春殿。 叶闻流行至沐春殿正殿外,恭恭敬敬道了声“师尊,弟子回来了”,正殿内没什么动静,半晌乙莫年的声音才传到殿外:“嗯。” 揣测着乙莫年应该没什么多余的话,叶闻流兀自抬脚往自己的偏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