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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玉鸾就被这梦吓得醒来,没敢再睡。 她抚着自己不安宁的心口,比谁都更清楚梦里事情会发生的可能性。 桓惑睚眦必报,为人阴毒,郁琤骄矜自负,眼里从不容沙子,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她心说不管怎么样,在他们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她一定要在郁琤这里将自己的钥匙给找回来。 早上玉鸾听见外面动静,起来走到窗旁,便瞧见福管事指使着侍女将郁琤屋里一些陈旧的东西更换出去。 玉鸾思索了片刻,便理了理鬓发,往郁琤主屋门口走去。 福管事瞧见了她,笑容异常和蔼。 玉鸾发现这阿翁似乎对她的印象很好。 “女郎昨夜休息得可好?” 玉鸾淡声回答:“甚好。” 福管事便一面走进屋去,一面同玉鸾说话,“说起来,侯爷这个人从前都不怎么爱呆在家里,他就像是一条野狗,似个没有归属的浮萍,年轻人嘛,总是年轻气盛,喜欢到处撒泼,但总归还是要成家立业定下心来的……” 他很喜欢感慨,同其他上了年纪的长辈一般,玉鸾看得出来,他对郁琤的感情很深。 玉鸾也不接他这话,只是暗暗打量这间屋子。 郁琤的房间她是来过,但来得很少,他每每都更喜欢在她房间里做事。 福管事唏嘘了一箩筐的往事之后,忽然又看向玉鸾,笑眯眯道:“女郎可曾想过早日成家,生儿育女?” 玉鸾抬眸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这时外面却来了个仆人唤了福管事一声。 福管事朝玉鸾笑了笑,便出了屋去。 玉鸾舒了口气。 她继续往屋里走去,却见郁琤床头放置着一套折叠整齐的玄袍。 那件衣袍同她头一次见他时,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玉鸾将那衣服拿起,见衣下压着一些饰物,也正是当天他所佩戴的佩饰,她猜这是仆人为他提前搭配好的,以便于隔天拿给他穿戴。 但玉鸾却管不了这么多,她在那堆东西里翻了翻,听见外面传来郁琤的声音。 “玉女郎呢?” 他一回来似乎就在找她。 玉鸾心说这大畜生每次回来的倒是巧,都叫她措手不及。 她走出去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直接就趴在他的榻上装睡。 等郁琤进来时,就瞧见玉鸾伏在他的床榻上阖着眼睛,似乎即便在睡梦中也很不安宁。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便发觉她竟然将他的衣服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什么重要的命根子一般。 郁琤神情复杂。 他发现她是真的一刻都离不开他。 他们不过是片刻不见,她都要抱着自己的衣服不放…… 她若总是妄想太多,到时候少不得要伤心得肝肠寸断,郁郁寡欢。 想到那样的情形,郁琤就忍不住蹙了蹙眉心。 他真是不明白,自己的身子怎么就值得她这么情难自抑地着了迷? 玉鸾动了动眼睫,又假装自己被吵醒,看见郁琤就站在那里望着她,心里七上八下,面上还得做出茫然无辜的模样。 “郎君?” 郁琤垂下眼睑不动声色道:“这件衣服便送给你了。” 玉鸾闻言,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方才着急伪装,连他衣服都还攥在手里。 但听他说送给她了,她又不由生出几分欢喜。 那正好……她还没搜完呢。 “多谢郎君。” 玉鸾不着痕迹地将衣服底下的佩饰也拢了拢,准备带回去一并翻翻。 郁琤瞥见她这小心翼翼的动作,想了想说:“你既无事,便打个络子给我。” 玉鸾迟疑,“郎君要那个东西做什么?” 郁琤挑眉道:“我那些同僚的夫人都会,你难道不会?” 玉鸾莫名得很。 他同僚的夫人会关她什么事儿? 郁琤离开之后,主屋便又被人挂上了锁,玉鸾去了厢房,便瞧见屋里早已经有个侍女在等她了。 不仅如此,郁琤虽然是嘴上临时起意告诉她突然想要个络子,但他早就让人买好了彩线,甚至连协助的侍女都是精通于此的手巧之人。 侍女还说,侯爷交代了,若女郎不会,她便手把手亲自教会女郎。 玉鸾甚是无语。 他横竖都非要她动手打的络子,何必还装腔作势勉为其难地去问她? 忙活了一下午,到了夜里风骤然呼啸,看着便像是要下雨的天。 玉鸾屋里的灯摇摇晃晃被吹灭了几次,索性就由着它灭了。 她摸黑透过窗户看了好几眼,见郁琤从外面回来,赶忙走到门边,衣衫单薄地立在门口,弱声唤了声“郎君”。 郁琤见她竟然没睡,微微诧异。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他碰了碰她的手臂,发觉她身上冰凉得很。 “郎君,今晚风大,我有些害怕,想去郎君屋里……” 她咬了咬唇,满受困扰道:“窗子不知怎么也坏了,风怪叫个不停,我害怕有鬼……” 她一个女子怕鬼总不至于叫他起疑才是。 郁琤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所以下雨天打雷天你也是怕的?” 玉鸾迟疑地点了点头。 郁琤却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