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不过是图新鲜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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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笑道:“我的儿,你只管洗净喽,我自入得,不消你多劳动!”徐应悟要再与他斗,车便动了,玳安儿扬鞭催马而去。 徐应悟踱回小院儿,只觉四周静谧异常,心里莫名毛躁起来。他不过随口揶揄一句,西门庆却当真似的那样盯着他看,害得他心口突突,到这会儿还定不下神来。 徐应悟早就知道,直男就是喜欢搞心态。他们会故意做出一些无法用友情解释的暧昧举动,可你要是信以为真,按耐不住冲上去表白,就会收获一波“你想多了”、“不会吧我以为只是兄弟”。更有甚者,等口也口了、甚至睡都睡了,他的虚荣和猎奇心理得到了满足,又突然来一出“我还是更喜欢女人”、“还是不耽误你了”。 西门庆这么个sao浪玩意儿,哪有什么真心,不过是图新鲜刺激,想把他应二哥当情趣用品使。徐应悟脑子里警铃大作,强令自己悬崖勒马,猛踩刹车,成功把自己从马失前蹄的边缘拉了回来。 话虽如此,徐应悟却再也无法安然自处。他在家里各房各处瞎晃了一整天,时不时擦擦这儿、理理那儿,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却总觉得像有什么悬而未决的要紧事,心一直乱跳不停,午饭都忘了吃。 申时张松一脸忐忑地从书院里回来,徐应悟宽慰他道:“我已同西门大官人说好,他答应认了你作干儿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他的身契来,递在他手上,“喏,你自己收好……干脆撕了,落个干净。” 张松双手端着那片澄黄的纸头打量,豆大的泪珠儿滚落下来。徐应悟揽过他肩头笑道:“二十两!倒不便宜!我都拿不出这些银子。” 张松捏住身契嘶啦几下撕成碎片,继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头。徐应悟“哎呦”一声,慌忙弯腰拽他起来。他已哭得说不出囫囵话,只拽着徐应悟两手不住叫“哥”。 “好了好了。”徐应悟拥着他轻拍后背,“今后可别叫哥了,乱了辈分你爹不乐意。还是叫……应二叔罢。” 张松抹泪点头:“行嘞。哥你请好儿,我去把火生上……” “诶?才说了不能叫哥!” 张松破涕笑道:“叫顺口了,多咱改不过来。又没旁人,哥你怕啥?” 两人吃罢晚饭,徐应悟不让张松刷锅洗碗,非叫他上了灯温书。张松拗不过他,便去桌前端坐,摇头晃脑地做功课。徐应悟使炊帚打着圈搅合半锅浑水,心里又渐渐燥起来。 到底还是cao心那没心肝的浪货。要说这吴银儿,起初还是应伯爵相中了送到西门庆面前来的,后来因李桂姐认了吴月娘作干娘,吴银儿落了下乘,心中不忿,应伯爵又给她支招,教她拜了母凭子贵的李瓶儿当娘,这才又扳回一局。为此吴银儿没少 “孝敬”应伯爵,书里还曾暗写一笔,说应伯爵曾“乘吴银儿小轿一同家去”,总不能是回应伯爵家吧,也就是说,应伯爵跟吴银儿还有一腿。 这可就尴尬了。吴银儿以过生日为名,把西门庆叫去,显然不是请客吃饭这么简单,不把他留在院里胡浪几日、赚个几十两银子、几身好料子,怎会罢休。可清早上徐应悟才把这货弄得泄身如注、蛋都瘪了,回头他力不从心,又不肯认怂,免不了用些邪门歪道助力……徐应悟想到此节,忽觉胃里一阵翻腾,膈应得要不得。 要保他平安无虞,就不能让他再一味纵欲贪欢;可早上两人才闹得不尴不尬,这会儿再跑去窑子里拦着、不叫他办那事?这话传出去,得难听成什么样儿? 去是不去?拦是不拦?徐应悟总觉得这个时候不该去再去招惹这冤家,可真要不去,他又安不下心来。徐应悟把几个白瓷碗都刷出划痕来,眉头越皱越紧,额角都渗出汗来。 玳安儿话音在身后响起那一瞬,徐应悟竟觉如获大赦,揪了一天的五脏六腑,终于又轰然归位。 “应二叔,爹叫来请你,说你不去,我也别进门了。”玳安儿眨眼笑道,“还叫……小张松,也一道儿去。” “张松明儿一早还上学,今儿就不去了。”徐应悟擦了手,将袖子卷下来,跟着玳安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