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惩罚
钟离杨进了里间的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是一串长短、材质、厚度都不一样的拍子,他取下来一根长短和厚度都适合往脸上招呼的皮拍,挥了挥,感觉还不错。 何禾第一次被罚,他还不想下这么重的手。 拿完了皮拍,他顺便出去拿了总台放在门口的一沓乌托邦定制版的信纸,搁在沙发旁边的圆木桌上,重新坐回了沙发。 何禾的身体抖的厉害,压指板上的软刺并不柔软,生硬的硌在他的小腿上,支撑身体的重心部位更是重灾区,刺痛坚持不懈的在往膝盖下面的骨头缝里钻,好似随时有可能会卡进骨缝里造成更大的痛苦。 明明四周都是柔软的羊毛毯,他却在这片柔软上疼的快要死过去了。 先生没有同情他分毫,而是抚摸着他的身体,前心后背,感受够了他身体颤栗,伸手把皮拍展示在了他的面前。 “刚刚犯了多少错?” “您......容奴隶......想想,先生。” 何禾也算是教乖了,不管有没有答案,先说点什么再说。 这个方法应该是可行的,因为他的先生并没有纠正反而乐得摸了摸他的脑袋,可能是被他的机智打动了。 如果他们的故事真的是一本,那作者恐怕得重新翻回去仔细数数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错了几次,而他只靠脑子根本记不住。 “四次?” “刚刚跪在压指板上有没有咬嘴唇?” 钟离杨拽过了何禾的脸,在灯下仔细打量,何禾心道见鬼,先生怎么会知道,在他还犹豫要不要撒谎的时候,嘴上残留的印迹和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又一次三秒,回话。” 右手在何禾脸上拍了拍以表催促之意。 “刚刚……是咬了嘴唇……” “哦,那就是六次,六十下,皮拍抽嘴,错哪罚哪,没毛病吧?” 何禾能说有毛病么,除了立即殷勤的附和,他不敢在这个先生+皮拍的组合面前讨价还价半个字。 “念你是初犯,你的惩罚你自己打,力度可以自己选择,是不是很贴心?” 皮拍已经在脸上晃悠了,不贴心也是贴心的。 “是的,谢谢先生。” 看到何禾明显松垮了许多,钟离杨笑得不怀好意,拿着皮拍在他脸上身上随意乱划。 “那我就先给你打个样,你的60下,只能比我的重,否则不计数。” 嗯? 说好的能自己选择力度呢?坑人呢? 何禾差点又想咬嘴唇,生生给扭曲成了舔唇的动作,嗓子发堵的应了声 “是,先生。” “牙咬紧了啊,第十二条,惩罚时,不准躲,不准大声叫喊,记得报数,惩罚结束再说谢谢。” 何禾又一次应是,就在他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先生的动作时,只见一道黑影窜上了他的左脸,接着就是嘴边猛地剧痛,然后变得火辣,脸颊的皮rou紧绷的像是贴了一层塑料膜,眼角忍不住的蹦出来几颗水珠。 用工具抽脸带来的羞耻感比上一次先生用手抽他那一下更胜,冰冷,没有人情味的皮革抽在脸上,让他连一点能够慰藉的温暖都难以寻觅。 他讨厌这样。 “让你把牙咬紧了,我没用多大的力气,咬住牙就不会太受伤。” 钟离杨仔细看了看何禾被抽的脸蛋,一眼就看到了崩裂出血的嘴角,大概是自己打的有点重了,没有想到何禾的嘴角那么脆弱,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自己打吧。” 他把皮拍放在何禾的锁骨凹陷处,滑落之际正好被何禾接住,忐忑的看了一眼这个皮拍。 皮拍竟是出奇的柔软细腻,摸在手里是触摸皮肤的感觉,里面仅有一圈钢丝做支撑,看起来应该是挺安全无害的,没想到刚刚那一下居然这么疼。 想到有六十下要打,何禾顿时感到一阵窒息的绝望,他得不断提醒自己,是自己做错了,所以需要受到惩罚,这个惩罚很简单的,如果做不了,先生是会失望的。 “啪——” “轻了,重来。” 还没等他报数,先生就已经判定了这一下无效,心情便和呼吸一起沉重了,他咬紧牙,狠狠心,又抽了上去。 “一。” 何禾眨巴着眼睛,把多余的水分挤干。 “二。” “三。” …… “十四。” “这下不算。” 一旁明明已经在忙活别的先生闷不声的来了这么一句,他撇下嘴想哭,却和“不经意间”抬头看他的先生视线相撞,被先生的眼神浇了个透心凉。 “先生……” “继续。” 小孩儿挂着眼泪的样子是挺让人觉得可怜,但惩罚就是惩罚,定好了的,除非是有突发情况,不然绝不会停止。 何禾知道求饶无望,只能继续打下去,这一耽搁,距离刚刚打下去的那一下就有些时间了,心里就越是胆怯,手上的力度始终上不去,听到先生一次又一次让他重来,他急的快疯了。 “先生……求您打吧……奴隶……奴隶实在是打不……打不动了。” 先生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他看不懂先生的表情,不喜不怒,只是有些压迫感的注视他,威严又迷人,他如小动物般呜咽,依然唤不起先生的丝毫同情,耗到最后还是得闭着眼往脸上拍。 “停。” 何禾打的又急又狠,压根在心里没把自己的脸当脸,真正挺过起初那十下左右,倒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到了三十下,他的右脸大概已经不成样子,终于被先生叫停。 “换左边抽,对称点。” 被叫停的喜悦心情瞬间被扔到谷底,是他想多了,还以为先生是垂怜他,让他不用打了,从耳根到嘴角的大面积肿胀疼痛让他连回话都疼得掺着哀叫,他再也不傻到觉得先生能心慈手软了。 六十下打完,实际上到底打了多少早都不记得了,何禾一直憋着劲,直到那一句“谢谢先生惩罚”也顺利说完,才终于觉得自己过了这一劫。 钟离杨蘸着小家伙疼出的泪水放在他面前,他还以为是先生要追究他哭了的责任,知道自己再也受不住了,忍不住替自己辩解。 “窝没哭,是嗨疼了,眼泪叽叽要出来的,不干窝的事。” 被揍成猪头的肿脸说话含糊不清,又带着惶恐哀求的表情,可以说是可笑极了,但在钟离杨看来,这样的何禾很可爱,他终于没再吓唬这个小家伙,刚刚还冷若冰霜的表情乍然裂开,露出吟吟笑意。 “行,是眼泪自己不听话,从我们苗苗的眼睛里出来了,不是苗苗的错。” 今天何禾受到的惩罚,对于新手来说已经不轻,他不打算再继续纠结,想要罚,他随时都能找到一些错处,就算是这个奴隶表现的非常完美。 “如果你依然打算回学校上课,我们可以在这呆到周二早上,你和我一起去学校,你在这有备用衣服吧?” 何禾心里眼里都是那句和先生一起去学校,想想就觉得幸福的要命,自然是疯狂点头,就算在这没衣服,他回去拿都得跟先生在一起啊。 点头的动作带动了脸上的疼痛,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挨打的,然后赶紧补了一句回应。 “有。” “惩罚按照我的习惯是不会给奴隶上药的,为了让奴隶能够记住自己的错误。你看,确实有点用。” 先生戳了戳他的脸,疼的他龇牙咧嘴嘶嘶叫,结果一动就更疼了,的确是时刻提醒了他不回话的后果多严重。 “可是我们周二要上课,所以星期一晚上会给你用药,这种程度大概一夜就可以消肿了。” 何禾不敢不吭声,自然只能说“谢谢先生。”心里却是一片加粗放大的呜呼,不过很快他就没那个心思了,先生让他先从压指板上起来,自己给自己揉揉,休息一下,继续跪回去把之前他们说的十几条规矩给写出来。 此时,他的腿跪的已经麻木了,不动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新的疼痛,可姿势一变就要命了,根本不敢触碰跪下的那片地方,泛着红肿和瘀血的紫色,看着就骇人,摸起来更疼,最后还是钟离杨去外间订了午餐后,看不过去亲手揉了。 “小娇气鬼。” 挂着眼泪的某小孩内心表示不服,他跟娇气有啥关系,谁跪谁不疼啊,但他实在是好喜欢先生这种宠溺的口吻,转哭为笑,一边疼得嘶嘶嘶抽气,一边乐的眼都没了。 “瞧你这傻样,不过,再笑也得把该做的事做完了。” 于是,何禾的嘴角和眼角一样往下弯了。他看了看那块可恶蓝色的跪板,再看看膝盖上的惨不忍睹,忍不住带着求饶的意味望着先生。 “先哼……窝楞不楞不跪这个了……好疼……” 钟离杨一直低着头专注的手上的动作,听了何禾的话,稍微在脑子里翻译了一下,接着就直接就否决了。 “不疼记不住,如果你能快一点的话,最多也就十几分钟结束了,很快的。” 他收了按摩的手,在何禾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了一句更狠的话。 “第十二条了吧,惩罚既出,没有正当理由概不退换,不能求饶或者投机取巧,违反直接翻倍怎么样?” 翻倍?! 这俩字砸的他眼前一晕,何禾很想说不怎么样,可这种事哪有他说话的份。 “好......” 也不知道这种违心话算不算是不忠诚的一种,或者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钟离杨抬腕看了看时间,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出去拿午餐,让何禾休息好了就走出来吃饭。 这通折磨之后,可算是有一个好消息了,居然没有让他写完了再吃饭,这就意味着他的休息时间至少多了半个小时起步。 啊,感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