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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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晏决定告白。 他等不了了,那天他狠狠地痛斥一顿邓从习后,没想到那姓邓的那么不要脸,电话越打越频繁,好像在之前的日子里他一直默默地蓄力,为的就是现在能对他来一次电话轰炸。 一开始张晏还能平心静气地挂断电话,但挂断一次,那边立刻又拨来一次,手机时时刻刻都在震动,后来他没有办法,拉黑了邓从习的电话。可邓从习似乎有成千上万个手机号,拉黑一个,马上又有新的一个打进来,正好张晏还在苦恼接下来要去哪里住的问题,烦上加烦,忍无可忍,最后只好接通并骂了他一顿。 邓从习作为一个人民教师,年长他二十多岁,却次次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按道理来说应该恼羞成怒,再不然也得是知难而退,不然他长辈的脸面往哪儿放。但他依然像个没事人,温温和和地问他吃了吗,吃的什么,在哪儿睡,天气热不热,一系列的废话。 对于这些问题,张晏当然是敷衍过去,那边见他没有大发脾气,于是鼓起勇气,把话撒开了说,竟然开始说起工作上遇到的不顺,生活中的琐事,对着张晏大吐苦水。 张晏心想:我是来给你当垃圾桶的?同时还有点惊讶,他一直以为邓从习是个软包子,任别人揉搓捏扁,而且等揉完捏完后,他还愿意跑上去当老好人,没想到他在心里存了那么多的怨气。 不过邓从习很懂怎么吐苦水,每次就说一点,不说多,怕张晏发脾气,说的时候还只挑那些自己惨兮兮的事来讲,讲得天花乱坠,表现出他是个倒霉的人,老遇上尴尬丢脸的事。他也不怕张晏笑话他,反正骂都骂过了,还怕你笑吗? 张晏听多了他的惨事后,心里觉得痛快,而且听着听着,莫名其妙的,居然还认为挺有意思。 事情就是从这里发生了转变。 他们两个一来二去地打电话,时间久了,邓从习就套出了张晏现在的情况,他住在一个新朋友家里,那朋友家里是开面馆的,而且他们家有四口人,朋友的哥哥有洁癖,最重要的是张晏身上现在没什么钱了。当然,张晏并没有察觉这些。 某天,手机响了,张晏也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喂?我还在吃饭你就打过来,会不会看时间啊?” “你还在吃饭?” 这声音厚重,还有点沙,张晏白了脸:“爸……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但听见他爸的声音如同见了他的人,高高大大,四五十了那胳膊还是粗壮有力,站到他面前,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就已经很吓人了。 他还记得吃烧烤那天晚上气愤失望的心情,但时间太久,那份心情来得很朦胧,现在放在他爸面前就变得不值一提,而且很久没听过张崇军的声音,张晏有点太紧张。 张崇军这次打电话并没有勒令他回家,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来得太突然,等他挂掉后张晏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张崇军这是向他求和了! 就像一记响雷,凭空而来,响过了就没有了,也不下雨,但阴沉沉的天说明了一切,雨迟早是要下的,他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 * * 今天徐一洲照例要早起去市场进货,他迷迷糊糊地把被子全掀开,看见张晏还睡得死沉,就开始摇晃他:“快点起来,别耽误我买菜。” 张晏听见了没理他,还想再赖一会儿,但突然想起什么,活鱼似的猛地从床上翻起来,然后床边传来啪地一声闷响,这声音太小,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快收拾,我到楼下等你。”徐一洲被他那一翻吓精神了,也不知道他大早上发什么病,收拾完自己就下楼了。 张晏看着门在他身后关上,心脏已经开始怦怦直跳,是的,今天他要告白。 “我喜欢你,”刚起床不太好发声,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再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是真的不行!张晏光是自己在这儿练,就已经脸红心跳得不行,四个字,很简单的一句话,但要他真说出口,却仿佛口里含了胶水,含含糊糊地张不开嘴。他眼光一斜,瞟见了自己的手和脚。 徐一洲等他很久还没见他下楼,所以又上来了,开了门发现他正四处乱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慢死了,还在找什么啊?” “我手机,”张晏抖着被子,被子里并没有夹着他的手机,“去哪儿了?我明明放在这附近。” 徐一洲等得不太耐烦:“我给你打个电话。”说完诧异地想起他根本没有他的电话,抬头,张晏也一脸呆愣地望着他,显然他也才意识到这点。 打了电话才听见铃声从床底传来,原来刚才那个闷响是手机摔了进去,张晏掏出手机,匆匆忙忙地坐上徐一洲的车去市场了。 去市场不用花太长时间,因为太熟了,徐一洲几乎可以闭着眼睛找到那几户菜农,而张晏吃完早餐后提出想去逛一逛,他也由他去了。等忙活完一切,张晏正好回来,两人顺顺利利地回家去。 晚上,徐一洲洗完澡,清清爽爽地回到房间。现在是酷暑的天气,即便太阳落山,那热气还在萦绕,他要去问问张晏去不去吃西瓜,如果决定了要吃,那得赶紧去买,免得水果摊收摊了。 推开门,他甩了甩头发的水,徐一洲边用毛巾擦头,边笑出两只梨涡:“吃不吃西瓜?” 张晏坐在床上,四肢从背心和短裤的袖口伸出来,在灯光下是明晃晃的白,脚趾甲被涂成了深红。只看脚,这毫无疑问是好看的,再看人,他满脸通红,血色涨到耳朵脖子,他甚至不敢看他,手里揪着被子,小声地问:“好看吗?” 徐一洲看傻了,震惊的同时感到困惑,仿佛被人无缘无故从后面猛敲一棍,来得突然且没有道理。现在的张晏很不正常,像暗恋他的女孩,还像他刚娶进门的媳妇,那么害羞,那么在意他的看法。忽然,他想起了材贵,原来材贵说的都是真的! “你,”徐一洲的舌头有点僵,顿了一顿,“喜欢我?” 张晏猛然抬头,他就知道他会明白!他想了很久要怎么才能告诉他,后来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这个,他拿自己的感情去赌,他承认这个办法太荒诞,但如果徐一洲猜不到或者敷衍过去,那他们还有可能继续做朋友——而现在看来是没有后路了。 “是。”张晏只说了一个字,然后闭上了嘴,现在话不能说多,他怕说多了,心脏会从嗓子眼跳出去。 “那你呢?” 张晏等得很煎熬,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丢到水里,用火慢慢地熬,不上不下,偏偏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徐一洲沉默了一会儿,说:“让我想想。” 时间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一分钟,也不知道他说了多少个“让我想想”,张晏等得抓心挠肝,等得没了脾气,但还是要等,只要他不拒绝,那他还有机会。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他几乎快哭了,他在做出决定之前对自己一直有信心,觉得徐一洲对他未必没有感觉,否则他为什么事事迁就他,为什么背他,为什么跟他做那种事?有这么多证据,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哗地一下,徐一洲站起身,拿起他的枕头:“今天我去我哥那里睡,你先睡吧。” 张晏的目光追着他,看着门在他身后关上,房间里还是那么安静,他或许已经等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