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暗涌
服下孟春朝的药,路野果然两日便彻底痊愈,连脚伤都好了大半。躺在床上这几天难受极了,得知终于能下床活动,路野迫不及待想出去走走。他刚走出门,和路景星撞个正着。 见其穿得单薄,路景星微皱眉头,问道:“去哪儿?” 路野如兔子见了鹰,低下头拘谨回答:“我……我出去走走。” “那也该多穿点,又病了怎么办。”路景星语气缓和了些。路野顺着师兄的话点点头,始终不敢抬头看路景星。 发觉路野的回避,路景星有些疑惑地盯着路野,说:“怎么了?”又想起昨日路野拉着不让他走,唇边不由得浮起淡淡笑意:“昨日不还缠着师兄吗,今日就不稀罕了?” 路野的脸迅速涨红,支吾着什么也说不明白。 元青竹走出房门,正好看到这幅画面,可已经来不及走回房间,进退两难。路景星循声望去,从容问候道:“青竹,你要出去?” 元青竹笑着摇摇头,心中无缘无故感到一丝尴尬。 路野不知刚才和师兄的对话被元青竹听去多少,一时又羞又臊。 他当然不可能认为师兄出言不慎,只一心责怪元青竹太没眼力见,偏偏这个时候出门。路野这样想着,凶狠地瞪了元青竹一眼,把元青竹瞪得莫名其妙。 路景星没注意二人情况,说道:“既然如此,如果让孟医师看过路野没问题,我们今日便可继续赶路。” 他想起什么,对着路野说:“孟医师和冷少侠你已经见过了,他们的师父这次也会与我们同行,霜昙性子冷僻,你不需要多余客套。” 路野听得“霜昙”二字,便知此人与师兄关系密切,不然不会称呼得如此熟稔。他于是笑着向路景星说:“师兄的朋友便也是我的兄长,我一定会好好尊敬。” 路景星见他这样郑重反倒有些好笑,安慰说:“不用紧张,你见过他就知道了,不必如此。” 路野点点头,跟着师兄走下楼梯。元青竹在一旁默默看着,切实领会到方才莫名的尴尬从何而来。 他们三人到了楼下,楼下鸦雀无声,大家都有意无意瞄着一桌人。路野顺着一望,一眼就看见了路景星所说的离霜昙。 孟春朝已经是容姿极姝丽之人,可与那黑发之人坐在一起,谁都只会第一眼锁定那个玉骨冰肌、秀色空绝的美人。那人不消做任何事,仅仅简单坐着,便能轻易吸引所有的目光。 这样的景致在路野眼中却失了光彩,他来回看了眼路景星和离霜昙,不禁皱起了眉头。 元青竹看到离霜昙一行人,心中有些惊讶。见路景星一脸平静,他走上前悄悄问道:“霜昙这次怎么不带面纱示人?” 路景星眼角含着微微笑意,说:“你猜。” 路野观察他俩互动,眉头纠结更紧,却在路景星看向他时立马恢复如常。 “最右的是霜昙。”路景星介绍道,然后走向十分显眼的那一桌。 离霜昙抬头望了一眼,很快不关心地看向别处。冷一刀这时看见他们,笑容爽朗地挥手招呼:“这里!路前辈!这里!”。孟春朝挑了挑眉,不满地看了一眼冷一刀,又移过眼神。 路景星笑着点点头,移步而来。 路野看到路景星的笑容,心中有些烦躁。这时冷一刀也看见了路野,很是高兴地说:“路大哥,你好啦?”路野僵笑着朝其点头,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热情。 元青竹缓步走到离霜昙身边,奇道:“霜昙你这头发?” 离霜昙没看元青竹,一歪头靠在冷一刀肩膀上说:“用小怪物的药染了。” 孟春朝冷笑着越过冷一刀推开离霜昙,说:“师父自重。还有,我叫孟春朝,你不想叫我徒弟也可以叫我名字。” “累。”离霜昙说着又倒向冷一刀,孟春朝还想再推,却被冷一刀拦住。他仔细地观察离霜昙,紧张地问道:“师父你可有不适?” 离霜昙的头往冷一刀肩膀蹭了一蹭,声音有压抑的烦躁:“没有。这里人太多了。” 路景星看出离霜昙此刻正在极力压抑杀意,他于是说:“霜昙,已经可以了,多谢你帮忙。” 离霜昙唇边勾出一个笑,又把脸完全埋入冷一刀肩膀一侧,双手揽上冷一刀的脖子。 “小刀,我们走。” 冷一刀什么都没有问,抱起离霜昙瞬息间离开这里。 孟春朝没有跟着离开,他满脸寒霜,手指紧紧捏住茶杯。路景星好像无知无觉地入座,叫来小二为四人点了餐。 其余两人满心疑惑,但此刻都按下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