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宣战
韩遂做了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直接让张斐目瞪口呆。 不仅他震惊，整个军理，忽然都陷入了看热闹的狂潮中。 因为韩遂，竟然在整个学校面前，宣布要向beta的保护者挑战。 “你……”张斐张大了嘴巴，都忘记合上了，但这好像又是韩遂会做出来的事情，那么孩子气。“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beta哑然失笑。 “我当然知道。”韩遂忽然掐着张斐的腰，把他放在了讲台上。因此韩遂可以撑在台延，肆意地观察着他，好像在观赏自己拥有的珍宝。 “我想拥有你，可以吗？”韩遂说。 “看你的本事了，小韩弟弟。”张斐说。 “那就当你答应我了，斐哥哥。”韩遂轻吻了一下张斐的指尖，一笑，臊得张斐直接把手抽了回去，面红耳赤。跟张斐在一起久了，韩遂都要学会他的油腔滑调了。弄得张斐以后不敢老叫他小韩弟弟了。 “这可真是……”张斐说不清楚，若不是他是事件主角，他都诞生了一种想要吃瓜看戏的感觉了。 在年度礼堂的总结大会上，年级首席会代表学生，宣布下一年度的训练计划，以及学生们的主要意见。依照惯例，宣读结束后，首席会询问是否有人有意见，同时指任或连任下一学年的首席。 军理的首席，一般是根据成绩确定的，以及同学们的意见，最后由老师指定。而在下一任首席的选任中，前任有很大的影响力，可以提供意见。也发生过在任首席被人挑战成功下台的，但更多的是卫冕成功。因此，有人宣布要挑战首席，一般就意味着有戏看了。 “……这就是我们和校方商量后，下一阶段的训练计划。有人有意见吗？没有意见我们就结束。”蒋旭收拾了手头的东西，准备离场。 礼堂里坐了差不多两千人，都是战斗系的学生，以及旁杂一些小系。此刻大会结束，人群稀稀拉拉地站起来往外离开。忽然一个人在席位中站了起来。礼堂系统的传音灵敏性很高，他说了一句话，就一下子传到了整个会场，每个人都听到了。 “我有意见。”一个清晰的声音说。 蒋旭停了下来，他良好的视力一下子看到了那个人是谁，而系统的屏幕，也将发言人的样貌，传导到了大屏幕上。 一个长发及肩的alpha学生，黑色头发压在帽檐下，瞳孔深色，长相清秀冷俊。不是生人，竟然还是年级里的小名人，刚来时被大家取笑过不少次的“拖把头”。现在大家忽然注意到，“拖把头”好像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阴沉瘦弱的模样，而有了几分成年alpha成熟冷峻的气质。 韩遂说，他有意见。 蒋旭目光冷冷的：“理由？” “你。”韩遂说。 “哟呼！”一阵哗然，有人吹了几声口哨。人群开始停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蒋旭嗤了一声，说：“理由不成立。没有具体的事项，我就驳回了……” 韩遂说：“我对整个训练计划没有意见，我对你担任这个计划的首领，有意见。” “哇……”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淡淡的火药味在礼堂里蔓延。这两人之间有恩怨？有人想起了前些日子韩遂和蒋旭打的一架，难道，是和校草有关？ “你的意思是……挑战我？”蒋旭站直了身体，alpha的信息素慢慢释放出来，神情愈发冷峭。 “是。”韩遂说，“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动阿斐一根手指头！” “哇哈哈哈！”学生们兴奋起来，开始到处谈论着，目光也一下子汇聚到了还在礼堂里的张斐身上。他身体僵住，从没见到过这么多人看自己，而他对韩遂要做什么事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学生们起哄道：“干他！干他！把校草抢过来！” “哇！有戏看了！有人挑战首席！” “快来看！拖把头要和首席抢校草啦！” “哇！小子不错啊！挺大胆！干他！”同学们拍着韩遂的肩。也有人喊道：“首席！首席！我们支持你！快把那小子打趴下！给他点颜色看看！”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蒋旭慢慢攥紧了拳头，目光锐利，“到时候，你可别害怕。” “我不会害怕，我会让你，跪下来臣服。”韩遂说。 “大言不惭。”蒋旭说，“希望你别哭着求饶。” “你能承诺，要是我赢了，你永远不会再接近阿斐一步吗？”韩遂看着蒋旭的背影说，“毕竟，他喜欢的人，是我。” “呜呼！！哈哈哈！”这又是什么八卦啊！校草喜欢拖把头，这是不是他吹牛？ 这就是赤裸裸的炫耀了。张斐听到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韩遂也真敢说！此言一出，周围人也都在看着张斐了，恍然大悟。原来这真的是桃色争端啊！而张斐这个男主角，躲都没法去躲了。 “等你赢了再说吧。”蒋旭说。 这时，忽然又从坐席中响起一个声音说：“你想挑战小斐的保护者，难道，不应该算上我吗？” “毕竟，我也很喜欢小斐。” “还有人！？”这又是谁？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又转了过去。 顾时予淡笑着在座位中站了起来，他缓缓解开了袖口，露出alpha修长结实的手臂。他虽然一直作为蒋旭的副手出现，意欲往战略指挥的方向发展，但是实际上也是个实力很不错的alpha，在年级里很有影响力。 “小斐被人抢走的话，我也很舍不得呢。”顾时予说。 这，这是几角关系了？人们来不及去探讨，又听到另一个声音说—— “既然这样，也算我一个吧。”林鹿坐在椅子里，好像也想凑热闹的样子。 “呜呼！哈哈，这是……又来一个？”一股越来越重的八卦气氛，蔓延在礼堂中。人们欢呼起来，吹哨、拍桌子，兴奋尖叫，闹哄哄的。还有人嚷着也要参加。几个人的发言，算是把beta和alpha见不得光的那点关系，都暴露在众人面前了。到底谁和beta关系比较密切，这时候都跳出来了。 张斐狠狠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捂住眼睛，这都什么事……向天祈求他这是在做梦吧……快醒来快醒来……一个个的，韩遂发疯就算了，顾时予，林鹿也跟着发什么疯？这是个什么好玩的竞赛吗？ “嗷嗷，要疯了！快，快，打起来！” “还有没有人！我也想参加！” “小斐！算我一个可不可以！” “好戏开场！迫不及待想看了……” 也有人问张斐：“小斐，你到底喜欢哪个，给我个准话吧！让我知道我还有没有希望！” “滚！”张斐只能没好气地骂道。他看着场内乱成一团，几个人把他当赌注一样争夺，忽然气不打一出来，只能逃一样离开了现场。韩遂见到后，也连忙追了上去，这才产生了开头一幕。 “你真的要挑战蒋旭吗？甚至，还有顾时予……”念出这几个名字，张斐都觉得心中一颤。 “真的。”韩遂说，“我会做到的。” “呵……”张斐笑了一下，其实他现在对alpha，已经没有那么恐惧，更多的是当初留下的阴影。如果当初能有一个人像韩遂一样救下他……也许他以后又不会遇到韩遂了。不管如何，这都是他自己的劫难。 “抱歉，我来晚了一些，如果我能早点……”韩遂说。 张斐摸了一下韩遂的头发，说：“没事，你来得……正好。” 这是他对alpha的抗争，也是对beta身份的抗争……如果没有这些压迫，张斐或许也发现不了，其实beta可以做到和alpha一样。但如果能回到过去，改变经历过的一切，张斐又情愿自己没那么坚强。韩遂愿意因为他挑战现有的规则，他是不是也应该，有自己的抗争呢…… 于是张斐说：“谢谢你。”或许他也应该，做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 张斐回到宿舍后，开始慢慢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二年级之后，学生们就可以申请自己单独的宿舍了，没必要再挤在一起。但前两年间积累下的人际关系，还是之后最亲密的伙伴。大多数人的朋友，都是在最初的室友里认识的。张斐的东西不多，但两年多积攒下来，还是有一些杂物。 蒋旭回来了，他看到张斐在收拾东西。 蒋旭握住了张斐的手腕：“这么着急走？” 曾几何时，张斐对蒋旭是非常恐惧的，恐惧到，和他同在一个空间里，都会觉得窒息、惊惧、难以遏制的颤抖。但后来不知怎么地就适应了，麻木了，到现在变得破罐破摔。再差能怎么样？于是张斐甩开了蒋旭的手，淡淡说道： “我申请了搬出，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是最近学校才同意了。 其实不只是张斐，很多三年级的学生在终于受够集体生活后，都会选择搬出。譬如林鹿，原本他就是为了适应团队生活，才搬进来的，现在按计划应该搬出继续自己的研究了。而顾时予，据张斐所知，也有搬出的打算。 张斐以为蒋旭会暴躁，或者阴阳怪气嘲讽一下，但他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放手了。张斐还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两人难得这样安静地对视着。蒋旭的神情向来会有些不悦，不笑的时候，会觉得很严肃。这时，张斐才注意到，原来他的眉尾上还有个小小的疤。alpha平静下来的时候，那疤痕也平静下来了。 这时，顾时予回来了。 顾时予向来会做好人，他从来不会对张斐生气，也不会在明面上伤害张斐。甚至很多时候，他会为张斐解围，拉住脾气不好的蒋旭。张斐曾经一度迷惑于顾时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他是张斐来到军理后，第一个给予过他温暖的人。但是后来……顾时予待人温和有礼，风度翩翩，不了解内里的话，真的会以为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譬如现在，看到张斐和蒋旭站在一起，顾时予很自然地走过去，稍稍隔开了蒋旭，说： “蒋旭，你别对小斐发火。” 他又转过身，对张斐说：“小斐要搬出去？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只是收拾一下。” “那哪天小斐要搬的时候请我帮忙吧。”顾时予笑眯眯地说，“如果住得近的话，还可以继续照顾小斐。” 张斐感觉到一点不寒而栗的滋味……他说：“谢谢，我自己可以。” “可惜了……”顾时予淡笑着说，他摸了一下张斐的脸颊，“我还想一直照顾小斐到毕业呢。但现在有人接班了。” 张斐说：“我的确不知道韩遂今天会这么做，我不知道他……这很突然。” 指尖停留在beta的唇上了，指头压下去，唇色消失，一会又恢复过来。顾时予说：“是吗？那这样也好。可能的确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小斐……但见了别人之后……小斐会知道，到底谁才对你比较好，谁才有能力保护你。小斐你说是吗？” 顾时予缓缓摸了摸张斐的头发，抚住他的后脑勺，直到张斐感觉发根，因为强烈的拉扯疼痛起来，才轻轻说了句：“是。” 顾时予轻轻笑了一下，神色温和，他站起来，说：“你最好不知道。因为我们会处理掉他的。因此你也好好看看，到底谁比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