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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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证医保卡给我,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挂科。”挂号处的女护士淡淡道,医院常有的傲慢态度。 雁思归把头垂得更低,长发和口罩将一张小脸挡得严严实实,两条腿像是不听话了是的,带着它们的主人向外逃的冲动无比强烈。 “啧,快点好嘛,后面还排着那么长队呢!”女护士不耐烦道,“身份证医保卡!”雁思归身后的几个人也嘀嘀咕咕起来。 雁思归缓缓将证件递出去,“妇——”,就在卡片即将被护士拿过去的一刹那,雁思归转身逃也似的跑出了医院,一路狂奔,没有方向,九月里的艳阳天,柏油马路被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冒着烟,沥青都变得黏糊糊的粘脚,雁思归就在这空气都静止的高温暑天里闷头使劲儿跑,要把毕生的力气用完似的,像是在拼命追着前面什么东西,又像是在被后面什么东西拼命追着。 终于,他捂着肚子跌坐在了地上,热汗和冷汗一起浸湿了他的衣襟,汗湿的长发一绺一绺贴在鬓边颈后,露出的一双眼睛被水洗得通红,不知是汗还是泪,他一声不吭,一如既往地将所有声嘶力竭的呐喊、剜rou剔骨的疼痛全都封存在这具躯壳以内,叫灼热的气焰无处可逃,生生将里面烧得发焦烧得成灰。 “小伙子?小姑娘?”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聚了过来,“不要紧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雁思归眼前一片模糊,看到的全都是狰狞的不怀好意的脸。他摇了摇头,撑身站起,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离开。 多可笑,一个男人,不仅雌伏于他人胯下,一觉醒来,竟然还变成了不男不女的东西,更可笑的是,他现在还怀了孕,最最可笑的是,他怀的竟然是罪魁祸首的孩子! 已经到了胎动很明显的时期,没有办法用药流除去,只能住院只能引产,可这要让雁思归如何说得出口。 别说就诊了,他连挂号的勇气都没有! 该怎么说?您好,我是个男的,但我要挂妇产科? 让别人知道他拥有这样一具畸形的rou体?被医生惊叹,被学者研究,被媒体报道,被世人戴着有色眼镜看?!!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雁思归,一夜之间从雄性生物变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羞于启齿,难于启齿。 他会受不了,他会崩溃。 怀着肚子里的这个东西,宛如怀了一窝蛆虫,每当他在里面动作,仿佛都像是蛆虫在扭动。 恶心得令人发指,恶心得让人词不达意。 冰凉的刀面贴在肚皮上,被抚过的地方汗毛本能地竖起。 屋子里黑漆漆的,光滑的刀面反射着雪亮的光,看着就是冷冽刺骨的温度,比这温度更冷的,是那一双眼睛里的东西,恨意浓烈到杀人碎尸的,尖锐、深刻、冰冷至极的东西。 雁思归掂了掂手上的刀,刀尖对准了肚皮,贴着肌肤打圈比划,留下一圈白色的划痕,看样子,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才能将肚子里的玩意剖出来,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残余。 “沈总,我们已经联系了这家汽车客运站的监控中心调取了前天的行车监控录像,逐个排查,目前可疑目标有两个,一个去往了P城,一个去往了X城,但未能查到购票人信息,我们已经派人分别赶去P市和X市了。此外,雁先生的银行账户一直没有取款或刷卡记录。”周行舟汇报完毕,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沈铎的背影,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和鳞次栉比的高楼都远不如眼前这个男人高大,足以见得他现在究竟是站在多高的琼楼玉宇之上。 沈铎摩挲着手里的一块玉佛,表情晦暗不明。 上好的水头,精湛的雕工,得知他们连个有了孩子之后,他请人在很有名的寺庙中祈福开光,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现在,却不知道,这块玉还用不用得上。“盯紧那边的医院。” 雪亮的利刃高高抬起,划破如水的夜色,直直向腹部刺去! 千里之外的沈铎忽然一阵极其强烈的心悸,手中的玉直直掉落在地,清脆的一声,这光洁的玉石就这么裂开了两道细纹。 “雁雁……” 伴随着这一声呼唤的是,匕首跌落在地清脆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回响。 “雁雁,你在干什么?”阿雁摸着黑走到雁思归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只握过刀的手还在剧烈地颤抖,雁思归的呼吸急促又不规律,“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没有控制好,一瞬间,吐出的话都是冷冰冰的恨意和怒气。 阿雁被吓了一跳,却仍是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了他的衣摆,“我醒了,你不在……”她睡着以后很少惊醒,今晚却被一阵强烈的心悸唤醒,急切地想要寻找雁思归。 雁思归僵立着,胸前的衣襟还敞着,明明是夏日燥热的夜晚,阿雁却莫名其妙地觉得他很冷,试探着将手伸出去,环在他的腰上,雁思归浑身更僵硬却没有拒绝,阿雁默默将他抱得更紧。 “乖雁雁,好雁雁,乖雁雁,好雁雁……”她轻拍着雁思归的背,嘴里呢喃着含糊不清的哄,一如许多年以前一样,用本能感知雁思归的情绪,用本能照顾雁思归。 半晌,阿雁感觉到他的头垂到了自己颈窝里去,柔顺的长发与自己的交缠,有温热的湿润渗透进自己裸露的皮肤里。 他太自私了,想动手的那一刻,除了痛恨,已经将一切抛诸脑后,包括他的母亲。 醒过神来的一刻,羞愧瞬间就将他吞没了。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打不掉,死不了,这个玩意一天天长大,他却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沈霖来拜访的时候,雁思归正发着高烧。他这几日奔波劳累,再加上情绪起伏剧烈,怀着孕还在太阳底下奔跑,暴晒了一个多小时,一下子就烧得七荤八素。阿雁不会照顾人,只记得很久之前雁思归浑身发烫的时候,老太婆给雁思归用湿毛巾擦过身,便要仿着擦一遍,哪知道雁思归突然剧烈挣扎,抗拒得厉害,便只得做罢。 “我送你去医院。”沈霖搭了条湿毛巾敷在雁思归额头上,侧身在他身边坐下。 雁思归晃了晃头,脸上红霞烧得正艳,“不去。” 沈霖的视线从他水润迷离的眼睛刮过,掠过他绯红的脸颊,嫣红的唇瓣,细白的脖颈,停在那露出的一小截精致的锁骨上。“放心,私人医院,院长关系和我还不错,不会泄露风声。” 雁思归扔是摇头,病里看着软糯糯的,还是倔强。 “也是,外边的动静可太大了,我内个表弟,都把寻你的启示发在我们航空公司的内网上了,你可真是有本事。”沈霖勾着唇感叹,说罢,才向一边一直蹲在雁思归床头的阿雁抬了抬下巴,“这位是?” “我母亲,阿雁。” 闻言,上次在影院没看清楚,这次他诧异地打量这位妇女,的确能从她身上看出点雁思归的影子来,想必,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只是太过衰老。雁桥霜的女人么,看起来,傻乎乎的。 沈霖打电话要叫医生过来,被雁思归再次阻拦,“帮我去药店买点感冒药退烧药就可以,麻烦你了。” 这实在是新奇的体验,从小到大,没人使唤过他跑腿,雁思归以前也不曾用这么亲密的语气和他说过话,沈霖忍不住勾唇,打电话叫一直在楼下等着的秘书跑了趟腿。 前几天晚上雁思归突然给他打电话说同意和他合作,沈霖本来今天是想和他联络联络感情,顺带聊会儿正事,见雁思归病得可怜,到底是没多做打扰,看雁思归喝完药睡去了,就在屋里转悠打量,打开冰箱一看,全是泡面和面包,又叫人送了堆新鲜的食材来,带了两份虾仁青菜粥,做了顿好事之后,就离开了。 沈霖这一造访,让雁思归内心警铃大作。他的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总有一天一定会被沈霖发现,再加上沈霖本来就一直对他存着龌龊心思,这急不可耐的样子,和重逢后的沈铎简直如出一辙。 是以,雁思归病一好,就抓紧带着阿雁一路向西,躲进了乡下,租了间平房,过上了隐姓埋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 周行舟等人在P市一无所获,在X市同样也是。一连找了二十多天,等终于顺藤摸瓜找到雁思归落脚的那套房时,早已人去楼空。 沈铎早就处在爆发的边缘,当得知那套房的业主是沈霖,沈霖不久前还刚刚去过时,当即就怒不可遏。雁思归住在沈霖的家里,躺在沈霖的床上!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他们两个背着他还做了些什么! 陪练被沈铎一拳掼倒在地,压制得不得动弹,即便带着防护罩他也被打得头晕眼花,沈铎一张俊脸此时紧绷得此时肌rou线条都在抽搐,狰狞无比,精壮虬结的肌rou被汉洗得发亮,匍匐在地上宛如一头正当壮年的雄狮,健硕高大的身躯压着敌人时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全方位的凛然的威压,有多年陪练经验的陪练被沈铎单方面虐了一个多小时,他明显得感知到这位与他有多年交情的总裁大人近些日子的情绪奇差,眼看他的怒火几乎要失控,根本就是把他当做一个人rou沙袋,陪练适时求饶认输:“我认输我认输!” 下一秒,拳风自他耳边扫过,重重地砸在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 沈铎这才放开对他的钳制,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坐到一旁,眼里的凶光未褪,明显还没发泄痛快的样子。 陪练躺在原地,胸膛起伏剧烈,眼镜被汗水蛰得半眯着,他咽了一口口水,粗喘着问道:“谁又给你使绊子了,最近天天往我这跑,打得我都吃不消了。” 沈铎摘掉护具扔到一边,一把撸起汗湿的头发,露出的额头饱满,眉弓高耸锋利。 陪练见他不答,也不再追问,自顾自地说:“明天我放假休息,你可别来找我了,谁惹你不痛快你揍谁去,往死里揍。” 沈铎没说话,翻身跳下了擂台。 “干嘛去?!!!” “揍人。” 陪练翻身坐起,沈铎的背影强势中似乎带上了一抹杀气,他吼了一声,“别真给揍出人命了啊!” 沈铎头也没回,走出了拳击馆。 “沈总,关于二少董的男女关系调查资料都在这里了,前三位是如今正当宠的,也是如今正当红的流量明星。”何晟将资料递上,沈铎快速翻查,没看到雁思归的名字和照片,紧绷的线条微微和缓。 “曲项歌,鹤宁宣,吴臻,这三位与沈峰乳业和沈峰文旅都有代言关系,其中曲项歌是沈峰乳业合作四年的产品代言人,鹤宁宣是沈峰乳业合作三年的产品代言人,吴臻是今年沈峰文旅新任的品牌形象大使。”沈铎边翻看资料,边听何晟汇报。 “挖黑料,买水军,狙代言。最后,解约索赔。”沈铎简单吩咐,何晟立刻会意,道了声是便匆匆离开了。 “沈董~”曲项歌坐进沈霖怀里,极尽可能地行挑拨之事,吴臻那个贱人仗着自己入行晚水嫩不懂规矩,在片场矫情做作得快上天了,她跟了沈霖几年,得趁着人老珠黄之前多要点资源跻身一线,可不能这个时候被人抢了饭碗,“你最近都不来看我了,可是又遇见了什么新欢?”曲项歌似嗔似怨地问,雪白的胸脯隔着衣服挤压在沈霖的胸膛上,一边用臀丘磨蹭挤压着沈霖的那处。 沈霖享受着她的侍弄,用双似笑非笑的唇呢喃着似是调情的话,“吃醋了?” 曲项歌小嘴一撅,自是娇俏动人,半真半假道:“哼~什么小妖精到我这都不值当放在眼里”,说着就跪下去,灵活地将那玩意掏出来吞吐侍弄。 曲项歌跟沈霖几年,不是没有道理的,长得比她好看的多得是,但是,明星这种生物,难免都有些架子。曲项歌则不一样,她放的下身段,在床上也极近可人贴心,时不时的还满足一下沈霖的恶趣味,自然得宠。 沈霖被她高超灵活的技巧侍弄得起火,呼吸已经发紧紊乱,把人一把就按到了地上,曲项歌佯装惊呼一声,抬起腿来勾住沈霖的腰就轻轻磨蹭,凑到沈霖耳边吐气如兰,“人家想你想得都湿了。” 沈霖顺着她的腿根一路摸上去,“你的粉丝知道,你就是这么‘优雅知性’的吗,小sao货。”说着羞辱人的话,手也在她下面使坏地按压。 曲项歌却不见什么恼色,端的是媚眼如丝极近风情。 两人正在兴头上,沈霖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曲项歌把臀往上一送自己主动迎了上去,娇喘一声:“不许接~” 沈霖被她刻意取悦,自是沉浸在欲望中,不去理会,哪知那电话声响个没完,一会一个一会儿一个,搅得人麻烦的很,沈霖停下动作,从桌上一把抄过手机,曲项歌不满,刻意捏着嗓子喘得色情,沈霖看了一眼备注,原来是另一个小情,便直接关机静音,按着人再度动作起来,没想到,电话铃声打断两人,这次是曲项歌的。 曲项歌用力夹他,媚声低喘:“不用理~继续,人家要~” 结果她的电话铃声比沈霖的还要百折不挠,沈霖这下彻底没了兴致,草草冲了两下,退出来直接去浴室了。 曲项歌爬起来去拿手机,心中愤愤,沈霖好不容易来一趟,要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在这个兴头上坏了她的好事,非得手撕了他不可。 “曲项歌!你他妈的干嘛呢?!”经济人火爆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曲项歌那点气势瞬间萎靡下去。 这经纪人是沈霖帮她牵线好不容易搭上的,业内的金牌经济人,多大的牌到他手下都得做小伏低,更别说像曲项歌这种流量艺人了。 曲项歌缓下声音,“陆哥,大晚上的,这是怎么了~” 经济人不屑和她浪费时间,“怎么了?你自己看热搜!到手的代言在谈的商务都他妈的要跑光了,你接下来的几部作品要是因此上映不了,你就等着赔个山穷水尽吧!”说完,经济人嘭得挂了电话,曲项歌冷汗直流,哆哆嗦嗦地登录社交平台,热搜第一名:曲项歌学历造假,陪睡堕胎还发表辱国言论。她脑中嗡的一声,瘫坐在地,因为这些,都是真的。 如果曲项歌再仔细看看的话,会发现,热搜榜第二名第三名都是她床上的竞争对手。 沈霖从浴室刚一出来,曲项歌就跌跌撞撞迎了上去,“沈董,您可一定要帮帮人家~” 沈霖不喜欢安抚哭哭啼啼的情人,但还是耐着性子装着温柔揽着人在沙发上坐下,“怎么了?” 曲项歌抽抽搭搭地把事情说了,紧攥着沈霖的手臂,一着急,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地往外倒:“沈董~人家从你们家拿到的那天价的代言费,一大半可都还到您手里了~再说再说,都是您喜欢内she,人家才……那些胎可是人家为你堕的……” “嘘~”沈霖将手指按在她的唇瓣上,一双眸子含情脉脉,却叫人觉察出几丝危险来:“好了乖,这些话可不能乱说,知道吗?” 曲项歌顿觉失言,掉着眼泪连连用力点头,沈霖这才轻笑着安抚她:“只要你不说,我保证,就不会有什么事。” 曲项歌靠近他怀里抽噎着点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沈霖本来是想来放松放松,结果不得不安抚人安抚到半夜,等人好不容易睡着了拿起手机一看,二房三房也都暴雷炸锅了。 这么巧合的集中暴雷,他不会天真的以为是巧合是天意。 沈霰沈霖二人主管的是乳业和文旅板块,他们这些年在这些子公司动的手脚,沈铎不是一无所知,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刚好前些日子早就让何晟派人去调查了两人的私生活,在这个节骨眼上,也算是能迅速出手。 其他的都还好说,沈霖通过情人掏空公司资产这件事一旦被曝出来,他不仅面临的是被革职的风险,更有可能面临着牢狱之灾,沈霖虽不至于忙得焦头烂额,可是一连一个多星期耐着性子安抚后宫,暗中花钱买水军撤热搜,谁知幕后黑手比他更强硬,风波反而愈演愈烈,三个小美人直接被批劣迹艺人,各种官媒大V争相真真假假地抹黑,三个人面临着被封杀的风险,还面临着高额的违约赔偿金,跟沈霖闹得一个比一个凶,她们手里攥着沈霖太多把柄,沈霖深知不能置之不理,否则会是玉石俱焚的下场。但是,几天过去,热度不降反升,沈霖不得已只能去拜见幕后黑手。 “表弟啊表弟,大家都是成年人,管着这么大的公司,谁都需要有个地方纾解纾解压力不是?”沈霖坐在沈铎对面,仍然端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只是公事公办,为公司形象考虑,劣迹艺人做代言,这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沈峰的市值已经蒸发了50亿”,沈铎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一副不咸不淡的语气:“按照合同条款,由于艺人自身问题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的,公司有权要求赔偿。”说完,又回过头去办公,对沈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沈霖唇角带笑,看着却有几分阴阳怪气。半晌,他沉沉出声:“你撤诉,我帮你找到人。” “三天时间。”沈铎仍盯着屏幕。 回应他的是重重摔上的门。 可是,想要找到雁思归又何尝容易。广大的农村地区,比之于车水马龙的城市,监控哪有那么发达,再加上雁思归走的时候根本没告诉沈霖他会去哪儿,沈霖并不比沈铎多多少有用的信息,他和雁思归通常的联系方式就是邮箱,可是,雁思归现在有意回避一切外界信息,扔了手机,电脑也不曾用过。 是以,三天过去,沈霖仍旧一无所获,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再次去见沈铎,难得好声好气地求他给宽限几天时间,又加派了人手去搜,雁思归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处可寻。 沈铎的耐心用光,把火气一股脑撒到了沈霖身上,赔偿价要得比天还高,律师寸土不让厉害得很,一副要让沈霖三个小情把家底都赔光的节奏,沈霖怕兔子急了咬人供出自己,不得已向他爷爷沈大海和他爹沈遥求助,挑三拣四选择性地说明了情况,两位长辈虽然怒其不争,但更多的是对沈铎的怨恨,拉着沈大山就是一通仁义道德家丑不外扬的哭诉指责,沈大山老大一把年纪听了顿话头子数落,既看不上沈霖的做派,又对沈铎的做法十分不满。再怎么样,也还是一家人,搞企业搞事业就得是团结一心,为的个雁思归闹得赤急白脸,兄弟阋墙,实在是不成体统。 沈大山转着手里的薄皮核桃,这个雁思归,实在是留不得。 沈大山在多次向沈铎施压无果之后,只好直接去了一趟公司,哪知道,沈铎早有准备,出差不见人,沈大山气得拐棍挄得直响,没办法,只好自己咬牙掏了一部分钱给沈霖的三个情儿挡上了,还掏了封口费这才作罢。 这一通闹腾,沈大山更坚定了将雁思归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雁雁,吃饭……”阿雁蹲在雁思归的床头,轻轻推人。 雁思归闭着眼,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我说了,别那样叫我。” 阿雁的脸皱巴起来,像小鹏又做错事了似的,“小雁……”,她看向雁思归微微鼓起的腹部,想摸一摸,又不敢,前些天她的手刚放上去一向对她很好的雁思归突然冷下了脸,吓得她赶紧收回手去,她还是没忍住隔空在他腹部点了点:“小雁,我的肚子也这样过,后来,我的思归就出来了……” 雁思归的长睫轻颤两下,缓缓起身,摸了摸阿雁的头顶,“要说多少遍,我就是那个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思归。” 阿雁还是迷惑,雁思归也不再和她解释,起身去厨房给他们两个做饭。 他们来到这个村子已经将近两个月了,除了必要的采购,他们两个从不出门,大门终日紧闭,不知道的,还以为没人在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沈铎总算铭心刻骨般地认识到失去雁思归他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灵魂每天都在高空之上走钢丝,每时每刻都处在疯狂和失控的边缘,暴虐因子像癌细胞一样疯狂扩散,他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都已经完完全全病变,只剩个大脑还强撑着机械式运作,他可以完美地处理好工作,可以完美地应付形形色色的人,可那变态狰狞的阴鸷神色时不时就在不经意之间冒出来,或许是一个眼神的流转,或许是一句话的平仄,又或许是一抹勾唇的弧度,宛如掉了人皮面具的獠鬼,直叫不经意间看到的人吓得面无血色。 沈铎还是很受欢迎,男男女女莺莺燕燕往他身边扑的人只多不少,争着抢着要把灵与rou一起进献给他,可他只觉得麻木甚至厌恶。 他喜欢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 他喜欢的rou体,是最性感漂亮的,他喜欢的灵魂,是最桀骜不驯的,他喜欢的伊人,是最妙不可言的。 少了一样,都不是最独一无二的。 雁思归说的没错,衣冠再华丽,也包裹不住禽兽的嘴脸,现在,这华丽的衣冠连他的躯壳也要掩盖不住了。他时常有种错觉,自己仿佛一头直立行走的野兽,忍不住想嘶吼,想撕裂,想撕咬,想厮杀。每个细胞都在暴走边缘,焦躁急切地寻找着什么东西,好像再多拖一秒,就会一个接一个地连续爆体而亡。 每到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沈铎躺在床上,身上身下堆满了雁思归穿过的衣服,他将头深深地埋进雁思归常穿的那件睡衣里,深深地细嗅,一点一点回味咀嚼雁思归给予他的无上的快乐和极致的痛苦,癫狂情状与变态与疯子已别无二致。 他需要一点雁思归来安抚这暴虐的神经,他需要一点雁思归来为这行尸走rou的躯壳注入一点生机,需要一点雁思归来捱过这漫无尽头的长夜。 “你最好快点出现,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雁雁。”沈铎将衣服搂得死紧按向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