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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你说:“可惜了我的自行车,是我第一个固定资产呢。”

    “带来也上不去新干线,无所谓了。”

    那倒也是,你买了四个车站便当,这就算是你们的午饭。一人两个吃下去,隐约还有点饿,你抱怨了一句:“根本吃不饱,我们去东京得买个最大号的电饭锅才行。”

    天黑的时候你们到了东京,面对这个大城市,两个未成年想要过日子或许会有点困难,不过你最难熬的时候都凑合过来了,没道理现在拿着巨款还得忍冻挨饿。

    这时候去租房子也不实际,天都黑了。而且甚尔还没到16周岁,买房子他都买不了,你更惨,你理论上才十三周岁。

    你名义上的监护人甚至被问询过你为啥不去上学,鬼知道最后怎么糊弄过去的,你才不管,你也就是在中介那里听了一耳朵。

    隔天你们在港区租到了心仪的房子,说是租,其实还连带一点手段,不然鬼才愿意把房子租给两个未成年。不太大,只有一个房间,门口是厨房,最里面是浴室,仅此而已,但是两个人生活足够了。

    甚尔是个比你专业的家伙,他一来没多久就联系到了靠谱的中介,你们俩的业务范围从你那小打小闹的给黑道打工,直接进阶到了深入咒术界,直接锤诅咒师和咒灵。普通的咒术师一般是没什么人去动手的,这种行为太危险会被整个咒术协会针对的。锤人自然就成了诅咒师们相互没办法的时候就花钱干掉对方的活计。

    反正老家也没了,你已经悟了,在日本反社会,就是为国争光了,何况还能跟这个唯一的同伴在一起,你有点想继续留在这边了。所以什么任务都没什么心理负担,是个靠谱的不得了的好打手。

    在年底甚尔满了16周岁之后,你们买了第一套房子,房源是你们联系最多的中介孔时雨介绍的,为了感谢他,你留他吃了顿饭,他看着你们巨大的电饭锅,一直平和的表情裂开了。

    你终于不用跟甚尔挤在一起睡觉了,但是没了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吵你,居然还莫名有点不习惯,不过这也没什么,新生活总是要逐渐适应的。

    但是翻过年来,新生活终于稳定,在刚入夏的时候,甚尔这个倒霉鬼爱上了赌球。说来也是你的错,因为某天你们俩吃夜宵的时候,店里的电视在播放世界杯预热的电视节目,看着参赛球队,哪怕是对足球一无所知的你,也想到了轻而易举搞钱的好办法——赌球。

    看看那些球队,只要在未来稍有耳闻,你都知道哪些是强队,无脑压不就好了。于是你让甚尔去按你说的开始赌球。

    但是这家伙按你说的压了之后,他自己还有别的想法,用他自己的话说:“那你是赌的,我就觉得哥伦比亚能行,你看看这个1:21的赔率,出了黑马我在这个小组赛上就能赚翻了。”

    你翻了个白眼,理智的你没有全都押,有印象的才投钱,一直到一个月后世界杯结束,你靠着大黑马保加利亚赚的盆满钵满,巴西这是老强队了,夺冠几乎没什么争议,不赔不赚,另有一些小比赛拿不准,但是十之八九都赢了。

    你投的钱翻了12倍,但是糟糕的是,甚尔丢进去大几十万日元,全都打水漂了。

    你气的不行,从投注站里兑了钱出来之后,路过某个公园刚好看到一个菜鸡咒灵在树上趴着,就过去抓着咒灵,一用力糊到了甚尔的脸上:“老子告诉你,你这个逼水平以后还敢去赌博,老子把你天灵盖儿掀了!”

    现在你能跟他打个五五开了,第一次是吃了没经验的亏,现在你也是个老道的打手了,招式花样和反应力比以前强多了,你的威胁是有效果的。

    甚尔捏着那个咒灵,一脚把它踹向你,你又一拳给他锤了回去,于是这次你们俩没打架,在公园的空地上,开始把这个咒灵当球踢。

    最后这家伙被你一脚踹爆了,你甩了甩脚,气呼呼的坐在条凳上开始翻开记账本算账。

    “字都认不全,你的账本靠谱吗?”

    傻逼,老子是日语不太行,我又不是真文盲。你给了他一拳,他接住了之后就松开了手。

    你翻了个白眼继续算账,算完之后,你气的只想掀了他的天灵盖儿,本来是稳赚不赔,结果最后辛辛苦苦的谋划半天,就赚了十几万日元。

    你坐在条凳上生闷气,然后来了三个人,他们理都没理你们俩,堂而皇之就下了个帐,你跟甚尔坐在帐的边缘,有点无语。

    “他们是傻逼吗?”

    “我看像,满地都是残秽瞎了吗没看到。”

    你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还留着一坨脏乎乎的残秽,三级咒灵的残秽消失的要慢一点,这没办法。

    不大会儿帐又被撤了,这次他们三个终于注意到了你们俩,还有满地都是的残秽。气氛一时间有点微妙,其中一个往前走了两步:“那个...是你们,把这里的咒灵拔除了吗?”

    你合上了账本,没回话,甚尔也站了起来,你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公园。边走边说:“这是不是应该收点钱啊?你看老子这个鞋,埋汰死了。都怪你,你能不能听人一句劝,你这比德行还出去赌?十个我都养不起你这个只会无脑梭哈赔率最高的赌狗。”

    然后你开始去赌场发挥自己的才能,灵敏的五感在赌场畅通无阻,摸牌记牌听声音看荷官洗牌简直无往不利,也有庄家不想认账的,最后你都让他们不像人了。

    赚了不少快钱,你开始觉得无聊,夏季太过炎热,雪糕都只能做到治标不治本,身上汗津津的,你靠在沙发的左半边,甚尔在沙发的右半边,离得远远的。你们俩体温都挺高,夏天挨在一起那是谋杀。

    “装个空调吧,甚尔,我不行了。”

    “嗯,明天去。”他也在吃雪糕,然后忽然动了动鼻子:“你今天早晨出去干活儿了?”

    “没有啊,去买菜,早晨没那么热赶紧买。”

    “那怎么有血腥味?”

    你眨了眨眼,抬起了自己的腿,一大片暗红的血迹从灰色的短裤中洇开,好家伙,再不来你都要忘记自己是个女性了。

    “去给我买几包卫生巾吧,甚尔,我这没法出门啊。”

    “啧,麻烦的女人。”他站了起来,戴着帽子出了门。

    谢天谢地,家里的沙发是皮的,擦一下就行了,强大的身体素质伴随的就是月经对你的影响几乎是0,除了需要用一下卫生巾,跟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在厕所蹲了一会儿,甚尔回来了,一个手提袋啪的甩到了你脸上,玛德真准,他肯定故意的。

    垫上以后你开始洗衣服,洗好了晾起来,就看到甚尔在擦沙发,你有点不高兴,你觉得他在嫌弃你:“老子刚才擦过了。”

    “我在用清洁剂擦,你今天鼻子怎么这么不好用,还有血腥味啊你没闻到吗?”

    好像是的没闻到,今天的嗅觉仿佛是不太好了……你走到厨房门口,吸了吸鼻子,没闻到腥味,确定了这件事。

    今早你买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灵的很,你还挑到了最新鲜的章鱼呢,看来经期还是有影响的,起码嗅觉就不太好了。

    因为这个小变化,甚尔忽然对你关照多了些,不像之前那样完全把你当兄弟看了,尤其到了每个月中旬,出去干活儿都不会强行掀开你的被子把你拖出来了。

    你无聊的想要去上个学,于是又把靠谱的成年人孔时雨请来了家里。恰好甚尔不在,孔先生十分无语:“禅院知道吗?”

    “干嘛要他知道?我好不容易把小学课本看完了,不能白看吧?”

    头疼,不过确实,甚尔并不在意这件事,他甚至很支持:“哦,那你去吧,不然我怕你把账本都写错了。”

    你翻了个白眼,成了一所不怎么样的公立中学的插班生。然后你后悔了……真的,太吵了。你习惯了在空房间,习惯了在家里窝着,最糟糕的也就是出去买菜,干活儿你和甚尔都很安静,一堆垃圾而已,砍瓜切菜收拾了就能走。

    而在这里,吵的要命,从早到晚。上学第一天回来,你就说后悔了,你要退学。甚尔掏出了几张收据:“别了,好好读书吧,给你记个账,我今天去打小钢珠了,特意让店主开了收据方便你记账。”

    “赢了吗?”

    “全输了。”

    “我日你妈!甚尔给老子死!”本来就脑壳嗡嗡的你,烦躁的不行,他还上来拱火,你们俩当时就打了起来,还顾及着这是自己家不敢大动肝火,只能在客厅地上小打小闹,这糟糕透了,因为场地大对你来说更有利,场地这么小,你现在只有一米六出头的身高被手长脚长的他的绞杀技按的死死的。

    “花都花了,没办法。不然我明天去赌马?赌马的赢率稍微高一些。”

    “去尼玛的!老子不上学了,老子以后就看着你!”

    不就是当文盲,你都下定决心做个反社会的恶人了,读书有什么用?就做个日式流氓就好了!

    重要的是守住你们的钱才行,这家伙是个无底洞,要不是他是你唯一的同伴,你真的很想杀了他,别人敢糟蹋你一日元你都会怒不可遏的拧掉他的头,但是甚尔不行,虽然主要原因是你跟他五五开根本拧不掉。

    打架打输了,还让好几万块打了水漂,学校里还吵的要命,你一个没忍住就哭了起来。

    甚尔松开了你,无奈的认了怂:“以后你在我再去赌行不行?都听你的。”

    你哭的停不下来,抱怨这世界为什么这么吵闹,老师的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简直魔音贯耳,你当时差点裂开,你抱怨甚尔怎么是这么个无底洞,早晚把你们的栖身之所输掉,骂他是个败家子。你哭着说你已经来了月经,身高很快就会窜起来,等你也长到一米八几,你一定把甚尔的天灵盖拧开倒上辣椒蒜末浇上热油吃一顿油泼脑花。

    哭完了,理智回归了,你爬起来去写作业了。

    学还是要上的,来都来了,一天就放弃也太丢人了。

    甚尔趴在你旁边:“慢慢就习惯了,虽然不知道你哪儿来的,不过天与咒缚都是天生的,你都这么大了还不习惯吗?”

    傻逼,老子是去年来了这里才被这个逼玩意儿诅咒的,这半年还大多数时间都自己找安静地方呆着,能习惯才是见鬼了。

    好在二年级的作业你跟上了,不用退回到一年级去继续读书,你把作业凑合完了,不过最让人受不了的果然还是这里的国文,什么破烂玩意儿?简直反人类。

    因为头发太炸了,你换了发型,蘑菇头干脆剪短了,虽然还有不安分的发丝炸起来,不过问题不大,好歹利落了。周末安排就是一天出去干活儿一天陪甚尔赌博,周一到周五他就在家窝着做饭做家务,有时候会出去逛一逛,不过显然,如非必要他也不喜欢外面,习惯了是习惯了,外面是真的吵。

    很快,入冬了,翻过年你都要跟着上三年级了,也是你们俩一起生活的一周年了。

    元日在家吃饭,5号反而过得隆重一些你还炖了一个大猪肘子,包了饺子来庆祝。

    好日子就应该吃饺子!

    吃过饭,你掏出来袋子开始数钱,跟账本一对,还行,误差不到三千日元,是正常误差。给账本做了个年底结余,你们的一周年就算过完了。

    “甚尔,去办个存折吧,就这么放着现金可不行。”

    甚尔立马警觉:“你是不是防着我?”

    放进银行就得用存折取钱,你当然不会把存折给他。

    “废话,难道防贼吗?”

    他不说话,你让了一步:“每周三万零花钱,生活费另算。”

    “十万。”

    “三万。”

    “八万。”

    “三万。”

    “五万!!!不同意我就不去办存折!”

    “成交。”傻逼,我本来就准备给你五万,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