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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战不比往昔,昔日朝廷打到淝水一带便收兵;而今日之战,是敌军已经逼到咱们家门口来了——朝廷这一回是不拿下建宁郡不罢休。他们已将尔等视为rou中芒刺,岂能留下生还之机?”说到此处,杨素身体一转,面向众官员。 “你们以为朝廷拿下云南,当真会招安吗?牂牁郡被拿下的时候,cao光cao将军怎么死的,药王谷被占,陈翦又是怎么死的?如果建宁被夺,他们的下场便是你们的下场,你们还要对朝廷抱有妄想吗?咱们世世代代都是王爷赏饭吃,朝廷何曾管顾过我们的饥苦?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殊死一搏。” 杨素这番话,从哀情切切转为慷慨激昂,一瞬间说得群情激荡。文官队伍也纷纷站出班次,文武百官一同跪下,恳求:“请王爷下旨,同敌军作战到底。” 国相杨素立于百官之上,徐徐转身,这清瘦多智的谋略之士,朝连秋上彬彬一揖,沉声发出恳请:“王爷。” 连秋上早已收干了眼中泪水,取而代之的,却是鹰隼一般锐意的光芒,他早有此心,连家的子孙,只可战死不可投降,既然一切已经到位,他慨然起身,王袍的大袖一挥,拔出了腰间佩剑。 他将佩剑高举,剑锋上的一抹冷光倏然犀利,照亮了南中王宫的殿堂——“好,那我等就同敌军血战到底,誓死不降!” …… 转眼立冬。 云南那头,还在不断地在郡内征兵征粮,从西羌购买马匹,储备冬天的战争物资。而朝廷军这边,却逐渐陷入困局。 这益州郡位于云贵高原中部,一进入冬日,便有许多将士水土不服,草药消耗陡增;加上入冬时候气温陡降,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冻雨,冬小麦返青时节,庄稼全数糜烂在田里,粮草全靠后方骡马运输补给。然而路上却大规模积冰,道路湿滑,骡马行走十分缓慢,于是前方的部队,陷入了物资短缺的困境。 国师一面着人写信给武陵郡那边催粮,一面令白鸟营斥候迅速行动,搜集敌情。 军司马冷山便把斥候营的人调集起来分成两拨,一拨派向前线,设法弄到建伶城城防路观;另一拨则负责在当地寻找草药和粮食物资,以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顾柔被分到去找粮草的那一拨里,她很有些着急,生怕是因为大宗师的关系,对她特别照顾了,不给她危险的任务去办,她特地去找冷山请命,主动请缨想要跟向玉瑛、祝小鱼去建伶城。 冷山是这么回答她的: “后方调度物资的能力,决定了前线战场的实力和士兵的规模,就像一棵树,只有地底下的根脉强壮,提供足够多的养料支持,地上的枝枝叶叶才能繁盛。所以,寻找物资也是个很重要的任务,你必须把它完成,明白了么?” 顾柔听明白了,郑重点下了头。 第144章 26 入冬后天气逐渐变冷,转眼小雪便至。 虽说是小雪节气,但在益州郡,近百年来还未真正下过雪。这里气候算不上寒冷,终年日照充足,只是今年天气偶然地恶劣,发生了多次冻雨天气。顾柔跟着孟章的队伍,等来了冻雨之后的第一场晴天,便立刻出发去南方的村落寻找食物。 孟章联系到了当地人的部族,朝他们颁布朝廷招抚的命令,说服一些族长借粮,终于,有一些部族同意归顺朝廷,向军队出借他们贮存的过冬粮食。 这足以使得军队再撑过几日,孟章留下来接受族长的款待,他派顾柔、田秀才、谭若梅三人先回去复命,要他们领兵来搬运物资。 顾柔回来的路上,阳光正晴,地上的冻雨都融化了,道路湿泞,脚在在土路上一踩一个泥巴印。 顾柔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不大对头。这道路上有反复踏马的新痕迹,显然有一支部队再次逡巡来回,直往前方去。 她心道不妙,己方军队并未派出骑兵走这条路,来的极有可能是敌军,她立即刹住脚步,招呼其他二人:“秀才,若梅,先等等,别往前走。” 三人立即各自分散,躲进两旁的冬麦田。顾柔弄了些杂草在身上伪装。 等了有一会儿,果然听马蹄响声,一列骑兵从远处行来,穿着云南军的蓝白铠甲。因为道路狭窄湿滑,骑兵们纷纷下乘,牵马行进。 “等等。”只听其中一名骑兵停下来,放慢了脚步。躲在另一侧麦田里的顾柔,不由得心头一紧——那骑兵所站的位置不远处,正是田秀才埋伏之所。 “这草不对。”那骑兵再一次地观望着脚下的麦田若有所思,顾柔心都随之悬到了嗓子眼。 那骑兵的同伴催促:“快点。”两人正要走,突然间那堆麦草忽然晃动起来。 原本冷山教过他们,在没有被发现之前,不必放弃伪装,然而此时,田秀才终于没沉住气——他以为那两人是要来追捕他,于是他瞬间从原地起身,转身逃跑。 顾柔躲在原处看见了,大吃一惊,田秀才跑的方向正是谭若梅所在的方向,这下一害要害死俩! 顾柔赶紧从草丛里跳出来,张弓搭箭,连放三矢,射倒三名蛮兵。 这一下子,激怒正支骑兵队伍,把人全引得朝她追赶而来。 田秀才身上揣着孟章要他交给冷山的当地部族腰牌,有了它,军队便可在这一代畅行无阻;顾柔担心田秀才一旦被俘,便会将军队和当地部族刚刚达成的协议暴露给连秋上,于是,她故意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将追兵引去远离归路的方向。 在一片湿泞的荒野里,几只食腐的秃鹫正立在江边啄食野兽的尸体,身后的远处是一群策马狂奔的骑兵,追赶着用轻功草上疾行的顾柔。她躲掉数发流矢,一路奔逃至江边。 这边没有退路了,顾柔稍一犹豫,身后已听得逼迫至耳边的马蹄声,她迅速跳入江中,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一支破空而来的羽箭射入水面,打中了刚刚下潜的顾柔。 水面迅速浮起一缕彤云般的血雾。 “在水下,沉下去了!”蛮族士兵们狂呼。这时,一骑快马赶来,马上载着个将军铠甲的年轻蛮将,挥鞭下令:“抓活的!”一众人纷纷跳下水。 …… 晴天没维持多久,雨水又至,纷纷扬扬地下着,飘向湖泊,飘向田野,飘向巍峨连绵的宫阙,也飘向军营。 孟章气急败坏地走下栈道。一路听手下人的汇报。 “你们他娘的都是干什么吃的?”孟章越听越怒,没忍住,爆了粗,“被抓去哪了,建伶方向还是永昌方向?你们是瞎了吗,斥候连消息都探不清,养你们干叼用?” 孟章跟当地部族的族长宴会完毕,赶赴白鸟营,便听得顾柔三人失去音讯的坏消息。他立即派人出去寻找,过了一晚上,田秀才和谭若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