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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既灵。追上时,后者已在中庭的花园之中。说是花园,也早没了鸟语花香,甭管多珍奇的草木尽数泡在泥水里,偶尔还能踢到大盆景所用的缸瓮。 既灵神情严肃,不发一语,对于气喘吁吁的谭云山无丝毫在意,就像根本没这个人一样,目光紧紧锁着香缕,脚下则亦步亦趋地跟着,直至来到花园西面的尽头。 谭宅的中庭占地很大,贯穿其中的回廊也幽深曲折,但实际上布局并不复杂。回廊大体仍是连通正南的前庭和正北的后宅,而后西面建花园,东面修池塘。 既灵的脚步在花园尽头的围墙底下停住,终于想起身旁还一位谭公子:“墙那边是什么?” 谭云山如实相告:“街上。” 已经到了西面尽头,再往西,自然就不是谭宅了。 真以为谭宅没有尽头的既灵毫无防备,让这答案打了个措手不及。 谭云山难得占了一回地主之礼,心情刚要飘,就觉脸侧刮过一阵风——既灵竟然上墙了,还是就地而起生蹦上去的! 谭云山叹为观止,不自觉出声:“既灵姑娘……” 没等他说完,墙头上的玲珑身影又咻地一下消失,随后就是一墙之隔,身体落水的咕咚声。 谭云山完全没有跟着翻墙那种自不量力的念头,回过神后立刻啪啪踩水地往前跑,以最快速度抵达花园侧门,放下门闩,自开启的门扇中侧身而出。 从花园到街上,一门之隔,水却一下子漫到胸口,好在谭云山身强体健,稳得住,倒是关心不远处那翻腾起的水花:“既灵姑娘,你还好吧——” “你、说、呢——” 很好,仍然中气十足。 “我刚才就是想提醒你,墙外水深——” “那你倒是说啊——” “没等我说呢你就已经跳下去了——” “那麻烦你下次嘴皮子再快点——” “语速急促有失君子风度——” “我呜……” 吞进去一口泥水的时候,既灵在心底对已经仙逝的青道子虔诚低语:师傅,您老人家在天上一定很寂寞,别急,我这就送人上去陪你。 ☆、第 5 章 谭云山划着从侧门找来的另一只小船赶到既灵落水处的时候,后者已经爬到了就近的槐树上。她从头到脚湿透,水珠自发丝、裙摆往下滴,打湿了树杈,玲珑身影掩映在繁枝茂叶中,在月色下恍若一幅冷清却不失瑰丽的画…… “你怎么不等天亮再过来。” 前提是这位姑娘别开口。 谭云山一声轻叹,怅然若失。世间大美皆如此,转瞬即逝,可遇不可求。 既灵轻盈落入船中,搞不懂谭云山满眼失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没溺水倒让他失望了? 不过眼下顾不得这些,随身携带的浮屠香已因落水尽湿,一时片刻是不可能再用了,她只得凭借之前的香缕,隐约判断出妖气越过了旁边的墙头。 现在二人所在的是谭宅花园围墙外的一条窄巷,所谓窄巷,自然两边都是围墙,东边这道墙是既灵刚刚翻出来的,内里谭府花园,可西面这道墙呢,内里又是哪家的府宅? “这是陈家,”看出既灵目光探寻的方向,不等对方问,谭云山便奉上说明,“也是槐城大户。” “你们两家离得真近。”窄巷目测也就六七尺宽,既灵微微皱眉,不知为何,心下总是不安,但具体因为什么,又说不出。 谭云山不明白既灵怎么冷不丁来了这样一句感慨,思来想去于捉妖也无甚用处,便不再想,直接问:“接下来往哪边划?” 既灵没有马上应答,而是沿着陈家的围墙往前看,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一道小门,显然和谭家一样,也是供下人进出的侧门。 但这道门,现在开着。 谭云山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开着的门扇,顿时觉得不妙:“你不会是要……” “进去。”既灵还真一点没让他失望。 谭云山叹口气,试图劝阻:“这里是别人家,不与主人打招呼,擅自潜入,成何体统?” 既灵扶额:“你觉得妖怪会和你讲体统吗?” 谭云山慢条斯理道:“但是陈家不会看见妖怪,只会看见我们两个不速之客。” 君子动口不动手,既灵不是君子,所以直接伸手夺了谭云山的船桨。 谭云山甚至没看清既灵如何动作的,船桨便易主,正呆愣,就听不远处的小门内传来陈家下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死人了啊啊啊!!!” 这一声喊愣了既灵,却叫醒了谭云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船桨重新夺过来,迅速插入水中奋力向前划! 回过神的既灵等不及了,索性起身再次蹿上墙头,沿着不到五寸的墙顶嗖嗖往前飞。 真的是飞。 谭云山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阵风。 通常来讲,谭家二少爷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与世无争,但遇上既灵,不知怎的就总觉得不能被一个小姑娘看扁——当然也可能是这位姑娘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扁”了——故而眼见着既灵飞速而去,他也拼劲全力往陈府里划,那一柄小小船桨简直划出了惊涛骇浪中穿行的气势。 既灵和谭云山竟是除了发现尸体的陈家下人外,第二个抵达现场的,而后就近的下人们才闻讯而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陈家老爷和少爷们则是最后赶来的。 死的是陈家一个小厮。 尸体就趴在后花园的井口,一半身子搭在井内,一半身子落在井外,看起来就像探头往井里看时,猝然而死。 陈家的水越向花园里面去越浅,不知是本身地势就高,还是也像谭家一样做了什么处理,总之到了井边,竟几乎没什么水了,只剩被雨浇软了的泥土,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得人有些恼。但也正因如此,众人才能一眼就看清尸体是搭在井口。 槐城近半月接连有人失踪,发现尸体,却是头一遭。 下人议论纷纷,陈老爷和三个儿子也面露惊惧,以至于过了好半晌,才瞧见两个不属于自己家的人。 “伯父,三位兄长,云山唐突了。”不等陈老爷开口,谭云山先出声道歉。 陈谭两家离得很近,又都是世代居于槐城的大户,所以平日里多有走动,堪称槐城好街坊。 “贤侄为何深夜至此?”陈老爷说得委婉,实际意思是你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