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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筝秀丽的脸上便有了一丝笑容,道:“你为了救我方才以言语诓之,何罪之有?倒是我。还好我方才信了你,否则真是难说得很。” “殿下并未做错。”傅珺立刻说道,“臣女出现在此处,本就十分蹊跷,殿下心中存疑实属正常。然在其后,殿下却又果断相信臣女,放倒此獠,判断亦十分正确。以臣女看来,殿下当谨慎时谨慎,当决断时毫不犹豫。果不愧为一国公主。” 她说得是实话。刘筝有着极好的判断力,做事亦十分果断,若非是她,傅珺也很难一击得手。 刘筝的眼睛亮了起来,颊边笑意盈盈。 现在,胡长东这个隐藏的危险算是暂时解决了,然而,城里的情况却更使人担忧。 雨仍在下着,细细密密,连绵不绝。月亮终究为乌云所掩盖。除了洞中渐渐微弱的火把,便唯有远处隐约泛红的那片天空尚还有些明亮。 傅珺望着那一片漆黑,微叹了口气。 这漫漫长夜,不知何时才得见曙光…… ********************************** 太子刘章带人冲进承明殿的时候。身上的白袍银甲已经熏成了黑色,发上的金冠还溅了几滴血污。 夏满喜的尸体倒伏在殿门前的石阶之上,两眼大张,胸前/插/着半截羽箭。前殿、侧殿,刘章所过之处,到处皆有零散的宫人尸体。 他提着剑。气急败坏地冲向最里面的寝殿。 这一切都不在他的计划中。他原先预计的动手时间,是在明年正月。 可是,他的人却接到了密报,忠王竟然反了! 这无疑是绝好的消息! 只要忠王一反,刘章身为太子,有最好的理由进宫护驾,届时将皇帝之死往忠王身上一推,他这个太子顺理成章便可得继大统。 刘章立刻便召来了方预和杜冲,布置人手换防禁宫。又怕军营有动静,还将三座城门也控制了。不想这时东宫突然起了火,他准备起事用的半库火药,尽皆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所幸那库房便在太子妃寝殿附近,死的皆是无用之人。虽然那些火药就这么炸了十分可惜,然太子妃卢菀却也被顺手除去了,倒省了他好大的麻烦。 而一俟火药爆炸,刘章便知事情有变,立刻带着八百兵卫直奔承明殿,只要抢得先机,他就是稳赢的局面。 自东宫南门绕至承明殿,需要过一道宫门。刘章做足了强攻的准备,然宫门处却一无守卫,宫门亦是大开。 刘章一见之下,立时便知忠王已然先下了手。他心急如焚,留下数百兵士守卫宫门,自己带着人直奔承明殿。 当他终于步入承明殿的侧殿时,他的心突然便放了下来。 承明殿最难啃的一百暗卫,如今已成一地死尸。 刘章几乎要笑出声来。 承明殿一百暗卫乃是联调司训练出来的死士,个个武艺高强。想要吃下这一百暗卫,刘竞至少要付出十倍乃至数十倍于之的兵力。 经此一战,刘竞手上还能留下多少可用之兵? 刘章的心跳越来越快。 有了忠王扫清道路,太子登基实是顺理成章。 他,终于能够得继大统了! 刘章只觉胸膛一片火热,似是那金銮宝座正在前方。他放缓了脚步,满身威严地踏过方砖地,如同一位真正的君王,自尸横遍地的殿宇中昂然走过,来到了正殿后侧的寝殿。 寝殿里有一股细细的龙诞香气,混合着鲜血铁锈般的腥味,直叫人骨冷身寒。 刘章的眼角眯了起来,神情变得十分笃定。 忠王完了! 刘章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刚刚好。 高大的龙/床/前,正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眉眼微垂、容颜俊美,与刘章一样身着白袍银甲、戴着五龙金冠。 刘章瞳孔一缩,眼中掠过一丝喜意,复又满脸戾气。 “是你,是你杀了父皇!”他大声喝道,手中长剑一指,身后兵卫立刻将龙/床/前的刘竞团团围住,冰冷的枪尖直指而来,杀意瞬间铺满整间大殿。 刘竞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刘章一眼,眸光如针尖般锐利:“皇兄提剑进殿,是想弑父登基么?” 刘章神情微滞,旋即大笑:“吾是来护驾的,可惜来得迟了,父皇已被你这逆贼杀了。兀那贼子,还不纳命来?” 说罢他手中长剑一摆,四周长枪如铁雨,刹时间便刺向了中间的刘竞。 ☆、第556章 便在此时,四周忽然传来“砰”地巨响之声,寝殿周围的窗户尽皆碎裂,窗外伸进无数乌压压的羽箭。再下个瞬间,十几道黑影如闪电般旋身而起扑向刘竞。 待刘章回过神来,才发觉刘竞身边已经围了一圈臂缠白巾的金吾卫,一个个钢甲裹身,长刀在手,将刘竞护在了当中。 场中情况陡变,刘章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 “贼子!竟敢抗旨?”刘章目光如刀,狠狠盯视刘竞。 刘竞“哈”地笑了一声,复又冷下了脸色:“抗旨?旨在何处?”说到此处他双眉一扬,断喝道:“刘章,狗贼,尔谋杀父皇,吾乃勤王救驾,尔还不乖乖就擒?” 刘章怒目而视,看着对方那双阴鸷的眼睛,蓦地醒悟,一刹时怒火中烧,剑指刘竞:“是你!东宫的火是你放的!你设计诱吾带兵至此。你好大的胆子,弑父不够,还要弑兄!”说到后来他已是目眦欲裂,一张脸因扭曲而格外狰狞。 “好说好说。”刘竞一脸的好整以暇,“皇兄可也不差。五个城门你夺了三个,裴家的人也助着你。可惜啊,功亏一篑,你的人还没赶过来呢,这天就变了。待吾明日勤王得胜,这天下的军马可不都只听吾一人的么?皇兄倒是将现成的谋逆大罪扣在裴家身上了,省下吾不少麻烦。” 刘章双目喷火,怒道:“尔满口胡言!吾乃太子,一国之储君,乃是正统大道,尔此等行径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须容不得你!” 刘竞蓦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何为名正?何为言顺?勾结外戚、造反弑君便是名正言顺?真是天大的笑话。皇兄。你莫忘了你小姨子还在大狱之中,吾听闻她与藏剑山庄暗中勾结,皇兄名正何处、言顺何方?” 刘章闻言面色微变,复又张目怒视,刘竞的目光却在瞬间变得冰冷。他手一挥,轻轻吐出一字:“杀!” 一字出,万箭发! 但闻弓弦响声不息。冰冷的箭簇洞穿无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