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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等几个小厮,骑马向丁寿家里而去。 街上行人稀少,夕阳把贾琏的身影拉得极长。 路过一家绸缎庄时,十来个士兵押着一群蓬头垢面的人经过,每个人手上都绑着一根儿绳子,脸色愁苦,眼中绝望。 找人打听了一下,都是刚刚被下狱的户部侍郎赵桓的家人。 路人围在两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其中不乏一些幸灾乐祸的,“要是这个样儿,还不如过咱们的小日子呢。” “就是,就是。”几个人附和着。 兵丁们手里拿着鞭子,大声呵斥着,“快走,这太阳都落山了,才走到这儿,一会儿老爷问起来,谁担待得起?”又狠狠地朝一个人身上吐了口浓痰,那人厌恶得一瞪眼,兵丁就是一鞭子,“瞅什么瞅?小心下半截儿给你打下来。”那人呲牙咧嘴,眼圈儿泛红,不得不抚着挨打的地方低了头。 除了男人,其中还有几个颜色甚好的女子,身上的衣服虽然脏,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头上手上虽光秃秃的,却面容白净,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 兵丁们一双双猥琐的眼睛扫在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身上,搓着手里的鞭子嘿嘿直笑,“将来发卖的时候,老子也买一个来玩玩儿。”又喝绸缎庄的老板,“老李,明儿来拿银子,爷爷最近手紧,急等钱用。可不能再说没有了。”那位绸缎庄老板老李苦着脸答应后,兵丁们又去打量那几个女子。 那几个姑娘绝望地互相抱着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低声啜泣。 贾琏不忍再看。 书中的贾府,将来岂不是也这么个下场?被人羞辱,毫无反抗之力。眼看自己亲jiejiemeimei被调戏,却什么都做不了。 也幸好,抄家之前,林黛玉和迎春早死了,探春已经远嫁,惜春出了家,下场虽不好,却也少受了许多磋磨。 紧握住马缰绳,如果将来事情真的不可挽回,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省得被人如此作践。 又从袖子里拿出十两银子,叫来看守的兵士,好言说:“好生看待赵大人的家眷,焉知他日赵大人不会重新起复?” 兵丁一愣,见贾琏穿着不俗,不敢造次,疑惑问道:“公子是?” “这是我们荣国府上的琏二爷。”昌儿等人立即上前,趾高气扬地回答道。别的他们不会,以势压人,却都是溜熟。 兵丁立即换了副笑脸,“原来是琏二爷,失敬失敬。您老有什么事儿一句话就成,哪里用得着破费。”虽如此说,手还是诚实的把银子接了过去。 贾琏笑笑,谁知道将来抄贾家的时候,有没有他呢? 风水轮流转呵! 又看向那几个人,特别是那几个女孩子,她们的眼中都忽地出现了一簇小火苗,出现了一点儿希冀。 她们却不知道的是,贾琏只是一时善心,并不是想救她们。 贾琏心里自有一杆秤。 好心可以,但那是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 送点儿银子叫人照顾一下,对他没有任何妨碍,带人走,肯定不行。 赵桓的案子牵涉甚广,不仅他自身,他所在的户部,他的主子五皇子,这一次恐怕都讨不了好。他最好的下场是斩立决,起复自然是无稽之谈。 再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私吞赋税,还证据确凿,搁哪儿都不能说清白无辜。想救也没个理由。 而贾家已经一身的麻烦,一个不好将来也会被抄家,他当务之急不是去救个本就该死的人,而是先保住自身。 狠狠心,贾琏咬牙离开。 那几个姑娘眼中的火苗蓦地熄灭,再次抱在一起哭。哭声传出去很远,贾琏拐过弯儿还能听到。 他没有停,打马向前,只是再次暗暗告诫自己,无论怎么,千万不能参与夺嫡之争,也万万不能胡乱揣测皇帝的心思,更不要随意挑战皇帝维护自身权利的决心。 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呀。 走了一段儿,贾琏忽地停下,回头看看来时的路,那群人已经看不到,只剩下一个个摇摇晃晃的小黑影。街道两边,铺面纷纷关门,有的点起了灯烛,有的一团漆黑。 贾琏回过身,眼见一拐弯儿丁侍郎家就要到了,摇摇头,又笑一笑,将来如何且不管,先应付眼下的事情、不叫贾赦作死要紧。 他潜意识觉得,孙绍祖这件事儿,一定不是小事儿,要不然不会求到贾府来。孙家本身就是军官世家,多年经营,在大同势力颇大,若是一点点小事儿,不会闹到罢职丢官。 不过无论大事小事,贾琏都不准备管,贾府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至于孙绍祖如何处理,他还没有想好。 杀了他吗?此时的孙绍祖还没有虐待迎春。既然他来到了这里,也绝不会再叫迎春嫁给那个中山狼。既然贾府和他将来再无交集,何必叫自己手上沾血?再者他前世二十年连只鸡都没杀过,贸然杀人,心里那一关无论如何过不了。 不杀吧?又怕这家伙撺掇贾赦干下些不好的事情,将来不好收场。 贾琏有点儿为难。 又摇摇头,还是先找丁寿问问孙绍祖到底干了什么吧。 贾琏带着小厮到了丁府的黑油锡环门前下马,昭儿跑去找到丁府的门房,一个清俊小厮带着名帖朝内去了一回,出来面带歉意说道:“对不住二爷,我们家老爷今儿当值,不回家了,二爷若是有事儿,还是到衙门里去找我们老爷吧。”天色已晚,去了衙门自然回不来。 这个谎撒地是如此地没有水平,贾琏不用问都知道这小厮是在扯犊子。冷哼一声,说:“既然你家老爷没回来,那刚刚你怎么不直接说?还要跑到里面去看看再说?你家老爷的轿子回没回来,你会不知道?你这门房怎么当得?” 丁寿回不回家来,别人不知道,门房肯定是知道的。明晃晃的轿子从侧门过,门房又不瞎,能看不到么? 又叹一声,看来丁寿丁侍郎被贾家人sao扰怕了,连见都不敢见了。 贾赦,你真的是作死啊。 丁寿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本身没有倾向,一心效忠皇帝,这种人一定意义上说,和贾家应该是同盟,而不是敌人。不能拉拢,却也不能得罪不是。 小厮显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把贾琏的名帖捏地发皱,憋得脸色通红,张口结舌无法反驳。他家老爷确实在家,可也确实不想见贾府的人。 小厮又见贾琏面色不善,怕此事无法收场,扭头看向一个年级稍大些的管家样的人,那人皱着眉,眼神不渝,但既然到了这个时候,再撒谎就得罪人了,只得拱拱手,“二爷稍等。”狠狠瞪小厮一眼,抽出名帖,再次入内。 管家一走,昭儿抱着两臂斜站着,得意洋洋地看着那小厮,嘲笑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