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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转念一想,这是苏凌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疲态。他肯定是累极了。 她越发心疼,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软语道:“那你睡一会儿。” 苏凌合上眼,有些哭笑不得。他枕在她腿上,鼻端萦绕的尽是她身上馨香的气息,这么一来,困意还能剩下多少?不过,他是真的很喜欢现在的温馨。 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然而不知不觉,思绪放空,人也真正放松下来,终于沉沉睡去。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程寻心知他是睡着了,也不敢乱动,只低头看着他,看他浓黑的眉毛,看他长而密的睫羽,心中一时甜甜的、满满的、胀胀的。 这是她的苏凌啊。 苏凌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一瞬间的怔忪过后,他睁开眼,正好撞进程寻的视线中。 抬起头,他冲她笑了笑:“呦呦……” “嗯?你醒啦?有没有觉得脖子酸痛?要不要活动一下?”程寻眨眨眼,连声问道。 苏凌静静地看着她,唇畔扬起笑意:“这样真好。” “什么?”程寻不解。 “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啊。”苏凌声音很轻,回答得也极其自然。 “……”程寻脸颊有些发烫,只当没有听见,胡乱道,“我要去崇文馆了。”她站起身:“明天见吧。” 她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然而走了几步之后,她又停住脚步,小声道:“我也希望这样。” “什么?”轮到苏凌不解了。 程寻深吸一口气:“一睁眼就能看见你啊。” 她感觉这表白不亚于“苏凌,我喜欢你”,而且仔细一想,好像隐约还有点想成婚的即时感。这么一想,她脸颊更烫了,也不管苏凌的反应,大步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苏凌微微一怔,继而勾起了唇角。他睫羽低垂,心说,既然她以为他担心皇帝的病情,那就让她继续这么以为吧。 反正他答应过她,不会杀皇帝。他这一生,永不动手,好好养着就是了。 — 姚皇后薨逝之后,其棺椁在殡宫停留了二十五日才下葬。 在这期间,皇帝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直到姚氏下葬,他都未曾出现。 坊间盛传,皇帝对皇后娘娘情深意浓,因为姚氏之死而忧伤成疾,是以缠绵病榻。 对于这样的传言,程寻并不算很意外。因为这和她知道的也差不多。 老百姓大概很喜欢动人的爱情故事,而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又身份尊贵,无人能比。一时之间,皇帝痴情的名声传得极响。 而作为准继承人的太子萧瑾毫无意外控制住了局面。虽皇帝有恙,却并未造成任何混乱。 — “果然是情深意重。”程瑞轻叹一声,“听说世上没有独活的雁,皇后这一走,只怕皇上也……” 程寻暗自一惊,忙做噤声动作:“小声一点啊。这话要是叫人听见,只怕该说咱们诅咒今上了。” 程瑞挑眉,小声道:“就是没外人,才敢这么说的。皇上病这么久,还不见好转,多半是……” 瞪了他一眼,程寻道:“你还说!”她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咱们不说这个。” 她不清楚苏凌是怎么想的,但是背后议论他父亲的病情,她总觉得不大好。 于是,她主动转移了话题:“我前些日子,恍惚听说端娘的婚期定下了?” “是啊,是定下来。温家那边的催的急,不过这有国丧,再急也得等一等。”程瑞晲了meimei一眼,“你这做jiejie的,不会反而落在meimei后面吧?” 程寻心说,她大概转错话题了。她随口道:“我还小呢,不急。”而且苏凌近来也忙啊。 “小什么?都十七了。” 程寻反口道:“是啊,你也不小了,十七了,我还不知道我三嫂在哪里呢。” “诶诶诶,你这丫头,说你呢,怎么又到我身上了?”程瑞愣了愣,“咱们的情况能一样么?我是……” 他这一句“我是男子”尚未说出口,就被程寻打断。 她笑道:“是啊是啊,当然不一样了。我好歹是有婚约的,不像你……” “那又怎么样?我如果想有婚约,还不是易如反掌?只不过男子汉,先立业后成家罢了。”程瑞想起一事,抬手在meimei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还没说你呢,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什么婚约不婚约的?” 程寻摸了摸脑门:“不是你先提的么?” “胡说,明明是你先提的。”程瑞脱口而出。 兄妹俩干脆倒回去,要好好辨一辨究竟是谁先提的,过了许久才散了。 — 皇帝抱恙之后,许久没有露面,自然也有人生疑。但是三公三孤等朝廷重臣见到了皇帝的模样之后,齐齐沉默。 大周的九五之尊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出现在人前。他时而大吼大叫,对旁边的宫人内监拳打脚踢,状似疯癫,时而又哭个不停,连声唤着姚皇后的闺名,泪水长流。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真疯了? 那张脸,那身形,确实是皇帝。可是皇帝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疯了么? 秦太师伤心、愤怒而又后悔自责。他甚至想,如果当初他极力阻拦,豁上性命,也许皇帝真的会放弃姚氏。那样,或许不会有今日之事。 ——当然,也有可能,他当时以死相逼阻拦皇帝专宠姚氏,今日之事会提前二十年发生。 谁能猜得准呢? 杜聿也暗自吃惊,面对失心疯的皇帝,他心中颇觉酸涩。堂堂帝王,现如今尊严尽失。 不管怎么样,皇帝对他一直不错。 — 眼看着一个月过去,皇帝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能有这样的一国之君。 是以三公商议过后,联名上书请求太子继位,尊皇帝为太上皇。 苏凌自然拒绝,表示愿辅佐父皇,而且皇帝的病又不是不能治了。 秦太师当即道:“殿下此言差矣。如今皇上身体有恙,殿下想为父分忧,自然是该主动担起责任来,总不能一直没有皇帝。” “父皇只是龙体欠安而已……” “殿下!皇上现在这状况,能出现在人前吗?与其惹人耻笑,不如尊他做太上皇,也好让他安心养病。等皇上康复了,殿下完全可以还政于君,又有何不可?” 秦太师心里着急,从年前姚氏染恙到现在,有将近半年朝堂之上不见皇帝了。朝中大事都是有太子处理。皇帝失心疯不知何时才能痊愈,难道就一直这么下去? 皇帝只有太子这么一个儿子,先前也悉心培养,又让其早早接触朝政。这就是未来的皇帝啊。今上有恙,不宜再到人前,可不就该太子继位? 周太傅也极力劝谏。——除了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