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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很快便将林嬷嬷带来,连穆承彬和邓安宜也一并赶来了。 除此之外,几人后头还跟着一辆软轿。 林嬷嬷来时路上已听说小姐脚受了伤,手中抱着件傅兰芽的披风,哭得肝肠寸断,一边趔趔趄趄往前跑,一边急切地用目光到处找寻傅兰芽的身影,口中哭道:“小姐!小姐!你在哪!” 傅兰芽在林石后头听得真切,鼻根一酸,忙扶着石壁起了身,依旧藏在石头后面,应道:“嬷嬷,我在这。” 林嬷嬷听得一愣,忙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林石后头,借着火光,上下迅速打量她一番,一把将傅兰芽搂到怀里,含泪颤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若有个三长两短,嬷嬷我……” 又低头心痛不已地察看她的伤脚。 傅兰芽喉头堵着,忍着泪柔声细语地宽慰林嬷嬷,等她平静下来,伸指替她拭泪。 平煜不耐烦听她主仆二人絮叨,见穆承彬来了,大步迎上前去。 傅兰芽哽咽着安慰了林嬷嬷一回,余光瞥见平煜走了,不敢再浪费时间,忙对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嬷嬷会意,收了眼泪,借着手中披风的掩盖,神色紧张地将那本旧书和那包解毒丸递到小姐手中。 刚才从火海中跑出时,主仆二人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出,除了临睡前藏在枕下的这几件宝贝。万幸都安然无恙。 傅兰芽默默将旧书藏在小衣中,又任由林嬷嬷给她裹上披风,心底怎么也不踏实,暗暗有个猜疑,夷人之所以如此执着的对付她,不仅是冲着她这个人而来,更像是为了她身上的某样东西。 可她身遭家变,身无长物,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些人惦记呢? 她想了一回,思绪渐渐转到怀中那本书上。 正想得脊背发凉,忽听平煜半玩笑半认真对穆承彬道:“今夜之事跟你穆家脱不了干系,我势必要查个明白,若你一味地推三阻四,遮遮掩掩,别怪我们连兄弟都做不成。” 穆承彬笑起来,痛快道:“查!必须查!这场火是在我穆府起的,人是在我穆府被掳的,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算你不查,我也断不会罢休的,非得自证清白不可。” 平煜这才笑了笑,走回林石,见傅兰芽身上已然着了披风,语气淡淡道:“走吧。” 傅兰芽垂下眸子,在林嬷嬷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软轿走去,路上,始终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意味不明。 第16章 到了穆府门前,傅兰芽由着林嬷嬷搀扶着下了轿,跟在众人身后,一瘸一拐往府内走。 穆府一片肃静,先前那份因着火引起的喧闹恐慌已彻底平息下来。 穆承彬雷厉风行,早在西跨院那场火被控制之后,便下令封闭府中所有出口,在揪出内jian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如今阖府中所有下人都被拘在前院,静候审问。 西跨院已然损毁大半,周遭房舍也多多少少有所波及,穆承彬为免慢怠平煜等人,另于府中东北角辟了一处小院,暂做安置之用。 因事出突然,这处院落的格局自然跟之前的西跨院没法比,但依然算得上宽敞幽静。 进到院中之后,平煜看了看周遭格局,对穆承彬道:“仲衡,今夜之事,摆明了是冲着罪眷而来,若去前院审人,少不得又得分拨人手留在此处看守罪眷,不如就将此院当作审讯之处,也免得再生事端。” 穆承彬不知是不是为了撇清嫌疑的缘故,闻言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极赞此言有理。吩咐身边护卫,令将府中下人一并带来。 两人说话时,傅兰芽因暂无去处,只得跟林嬷嬷立在廊下阴暗角落,等候平煜做安排。 经过林中那一遭,她脚上落了伤,身体也已疲乏到了极致,全凭一股意志力在强撑。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开始试图理清今晚的线索。 起火之时,她和林嬷嬷在房中睡觉,其余锦衣卫亦都在各自房中休息,门外,是那两位叫李珉和陈尔升的锦衣卫。 也就是说,整座院落都密不透风,夷人想要潜进院中掳她,需得越过重重防卫。 为了将她从房中逼出来,放火自然是个极见效的法子,顺便还可制造府中的混乱,放松锦衣卫的戒备,几乎算得上百试百灵。 然而穆府并非寻常百姓家,要想纵火,头一件需得对府中格局极为熟悉,此外,还需把握好时机,每一步都得计算得恰到好处。 由此可见,除了今晚掳走她那位夷人,府中一定还另有内应。 只不知平煜打算用什么法子找出藏在穆府中的那人,而那人又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对付她? 她想得出神,浑然不觉对面正有人在打量她。 林嬷嬷却因时刻留意平煜那边的动静,早已有所察觉,见那人是位年轻公子,一身青袍玉带,立于穆承彬身旁,半边颀长的身影掩映在廊灯下。 她想起路上曾听李珉唤他邓公子。这些时日,她们主仆已然经历太多,对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十足防备,忍不住戒备地细看那邓公子两眼,见他跟平大人年纪相仿,都是二十出头,从气度和衣着来看,多半是穆王府的座上宾。 她暗暗品度此人形貌,平心而论,平大人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平大人的那种好看带着股凌厉飞扬的意味。而眼前这位邓公子,却十分斯文儒雅,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看着小姐的目光里……似乎还透着几分同情。 她不免有些疑惑,莫非此人跟傅家有些渊源不成? 这时平煜跟穆承彬诸事商议已定,瞥向傅兰芽,见她虽然面容沉静,腰背挺直,但脸色极差,看得出已十分疲累。 他撇过头,对穆承彬道:“一会审讯时,罪眷不宜在场,不知你打算将她们主仆安置在哪处厢房?” 穆承彬这才想起傅兰芽主仆,说起来,无论是他还是他父亲穆王爷,都跟傅冰算得熟识,在傅冰倒台之初,他们也曾背地里帮着奔走。 可惜云南离京城太远,他们穆家又已远离朝廷纷争多年,再加上王令一党如今势大,他们就算有心插手,亦无能为力。 眼下听平煜如此说,歉意地看一眼傅兰芽,对身旁总管模样的人吩咐几句。 过不一会,便有仆人引着傅兰芽主仆去院中最靠内的那间厢房。 推门入内,房中早就掌好了灯,屋中除了床及桌椅,窗下还有一榻。 一进屋,林嬷嬷便忙不迭扶着傅兰芽在榻上坐下,好让她的伤脚得到歇息。 因屋中灯光明亮,她一眼便瞧见小姐衣裳上沾染了不少黑尘,脚丫子光溜溜的,连双袜子都无,可惜二人随身衣物都已在火中付之一炬,如今想找套换洗衣裳都没处找。 傅兰芽见林嬷嬷犯愁,微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