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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汤胤写的自己的名字。果真字如其人,他的字,笔锋遒劲,字走龙蛇,利落而工整,一丝不苟。 一进家门,她迫不及待拆掉封条。 最先看到一层泡沫纸,严实地裹了一周,拆掉之后,再是一层硬纸板,她那张画稿像奥利奥夹心饼干一样被夹在中间。 这样保证了送到她手里的画平整如初。 他一定是留意了,那天帮她捡画时,她所有的画稿都是平整的,一个折角都没有。 真是个严谨的男人啊。 纪臻霓盯着手中画稿,目光穿过纸面,落在八年前物理课的板书上,出自他手的图,圆便是圆,方便是方,直线便是和尺子不差毫厘,规范得如电脑所作。可他,分明没借助任何工具。 昨天她给汤胤留联系方式时,没问要他的,这样一来不会冒昧,二来演一出醉翁之意就在酒的戏。 可汤胤不仅在邮件上留了真实号码,还预先发了短信告知她。 早在昨晚,臻霓就已经用这个号码搜过他的微信了,到了现在,才总算有加他的理由。 他的头像是一片浩瀚宇宙,地区写着:海外,美国。 “你好~我是纪臻霓。”敲完这行字,她毫不犹豫按下发送。 发出时是午后,等到汤胤通过请求,已到晚饭时间。 汤胤的朋友圈寥寥无几,更没一条是关于个人的,转载的卫星新闻,sci的学术论文,知乎的学术讨论,诸如此类。 他的对话也秉承了朋友圈的风格,寡言,淡漠,木讷。 “你好,我是纪臻霓~可以叫我阿花~” “你好,汤胤。” “我已经签收快递了,真是谢谢你,包裹得这么用心~” “小事,不用谢。” 她不气馁,硬着头皮打下:你一连帮了我好几次,这次还麻烦你专门帮我寄快递,这样吧,我想请你吃个饭,请问你方便吗? 回复等得不久:小姑娘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太记挂。 臻霓很快回:不好意思,如果是因为家里,就请原谅我太冒昧了。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帮寄个快递,付清邮费就好,道声谢,发个小红包足以致意,却还这么殷勤地请对方出来吃饭,且还是异性,不难看出另有深意。 臻霓不介意他看出这点。她仗着自己漂亮。 一个正常的单身男人,大多不会拒绝漂亮女人的主动,除非他先已认定对她没兴趣。 臻霓当然有仔细回想,确定自己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 ……在地铁里站不稳和在商场里冒失地撞到他怀里,算不算? 不知是不好推辞还是接受了她的“深意”,没磨过两句,汤胤就答应了。 接下来是选餐厅的问题,汤胤说没有忌口,让她随意。臻霓考虑,西餐考验优雅——去掉;日料要脱鞋——去掉;川渝火锅太掉妆——去掉;港式茶餐厅不合适下午吃——去掉。 思前想后,过了一个小时臻霓还没回复他。 臻霓求救咖啡馆的美女馆长,那么精致小资的一个人,对吃喝玩乐一定在行。 馆长听说是约会,兴致盎然问她:“你喜欢什么口味?” “偏甜。” “你的约会对象是什么类型?” 臻霓斟酌了片刻:“……嗯,他啊,研究航天的,话很少,很严谨,有点老干部的感觉吧。”她细细思索那张脸,明明扬着嘴角,却没什么笑意。明明八年前,他曾笑得那样灿烂。 馆长秒回:“国家栋梁啊!” 她最后给出答复:“含光门那有家上海菜,味道很正宗,在二楼,都是复古小包间,还放那种民国大碟轻音乐,有逼格,适合约会。” 然后再嘱咐臻霓一句:“第一次约啊?别穿得太刻意,让他觉得你很重视他。” 臻霓弱弱回复:“是我约的……” 时间定在明天下午六点半,汤胤下班之后。 选择这家餐厅还有一个心机,距离地铁站要穿过一段公园小路,吃完饭,他们还能再走走。 可纪臻霓万万没有想到,汤胤是开车来的。 汤胤早臻霓十五分钟到,就站在他的车旁等她。他看到一个渐行渐近的小姑娘,不高的个子,偏瘦的身材,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短裙,搭一双白鞋,走在夏风里,清新而纯净。 他霎时想,那天她额头撞到的是他锁骨下方,那么她约莫不过一米六五。 她走到近些,弯着嘴角冲他笑,他也浅浅一笑,听她说:“等很久了吗?” 汤胤:“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走吧,上二楼。” “好。” 汤胤说完,转头一按遥控的上锁,臻霓这才知道,那车是他的。 住曲江,开轿跑,有钱呐。也是,毕竟国家栋梁。 餐厅果如馆长所描述,雅致复古,服务生引他们到一处包间,汤胤走在前头,先为臻霓拉开椅子,待她坐好,才坐到她对面去。 菜单上来,汤胤示意了一个“请”,臻霓一一征询他之后,点了三菜一汤一道甜品。 服务生垂帘离去,臻霓先作开场:“你平时上班都穿正装吗?”她目光落向他妥帖的白衬衫与黑领带,以及领口处工整的温莎结。 汤胤:“倒不是,开会的时候有要求,今天周一,有个例会。” “在航天院呀?” “对。” “主要做哪方面?” “造火箭,笼统来说,是动力系统,每个实验室细分的方向会不同。” 点到为止,再往下说,她也听不懂了。臻霓憧憬地望着汤胤:“高大上诶。” 汤胤寥寥一笑:“还是比较辛苦的。” 他转而问她:“你是本地人?” 纪臻霓有语言天赋,南北口音自由转换,在凤城待了几年,方言讲得都顺溜,要是自己不说都没人问她打哪儿来的。 即便习惯了被当成本地人,可这次是汤胤,她还是不由得一愣。 “……相对你应该算是本地人了,我周边县的。” “在凤城上班?” “嗯,毕业之后就在这了。” “毕业多久了?” “两年。” 汤胤挑了挑眉,“真年轻啊。” “对了,为什么你叫……阿花?” “那个,是我的笔名啦,圈子里都这么叫。” “是这样啊,写文章吗?” 臻霓摇头,“画漫画的,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