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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地裂般朝傅谨之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正待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方又击来一支羽箭,“铮”地箭镞相撞,星火四溅! 双方都失去了劲头,掉落在地。 赤尔哈猛然一惊,发自内心地喝了声“好箭法”! 谁?大周军营中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厉害的神箭手?!又怎能在这幻阵当中不受丝毫影响,而射出如此精准的一箭? 赤尔哈大喝道:“哪个蟊贼!还不快来拜见你师叔祖!” 白芒黑影,拽住傅谨之的马缰就往幻阵外跑去。赤尔哈追击,烟雾层层,幻阵中,他一出则进,穿过层层屏障,终于追到傅谨之的踪影。 他再起一箭,一下对准傅谨之的后心。却不等他松弦,一道长虹破云而出,劈涛斩浪般挥下,赤尔哈大惊,躲闪不及,生生被削了胳膊上的一块rou,莽地从马上滚下来。 剑气卷着烟云,一张一合,潇洒自如,不见有半分局促和停滞,扫开这一方雾霭,修长的身影逐渐显现。 此人挡在前面,赤尔哈看着傅谨之的马行出了幻阵,却束手无策。他怒极,瞪圆了眼睛:“你是甚么人?” 段崇将斗笠背在身后,露出那张如金轮初升般英朗的脸,浩浩荡荡,不带一丝促狭,这么多年过去,竟一点都不见老,仿佛还是当年那名恣意天地的游侠剑客。 赤尔哈惊了惊眼睛,“是你?段崇——!” “赤尔哈,别来无恙。” 赤尔哈是草原上的第一勇士,也是第一神箭手,射术问鼎草原各大部落,无人能敌,却在十几年前输给了一个四处游历的毛头小子,这个人还是中原人。 这是他的耻辱,草原上的人看到他被段崇射落马下,灼灼的眼神都聚在他的身上,焦灼着他,炙烤着他,赤尔哈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样的感觉,也忘不了段崇脸上近乎轻松的笑容。 在段崇离开部落前,赤尔哈对他立下誓言,“他日如果有幸还能再见到你,我希望是在战场上,那时候我将不留余地地杀了你,带着你的头颅敬给天神,一雪前耻。” 段崇板着张少年老成的脸,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人有追求,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如今,他再一次被段崇击下了马。 手指间的鲜血几乎如溪流一样淌下来,赤尔哈已经疼得脸唇俱白。当初他们不算朋友,也绝不是敌人,段崇不近人情,却是个宽仁的君子。 可现在,蛮族的铁骑踏碎了城关,侵吞大周的版图,段崇就是他的敌人。 对待敌人,赤尔哈不觉得段崇会手下留情,他能隐隐感觉出这个人深处压抑的兽性和狠厉,绝不会输于蛮族中能将人活活咬撕的雪狼。 段崇的剑抵上赤尔哈的眉宇,“可愿意死在我的剑下?” 赤尔哈大喘着粗气,哈哈长笑,道:“好!至少我赤尔哈不是死在一个孬种的手里!你且动手罢!” 剑起刃落,再度回鞘,动作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幻阵的另一方,蛮族大军巍巍林立。单九震玩弄着指环中的丝线,不多时,安静了一阵的烟雾当中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有一个人立在马上,手中掂着个人头,隐隐绰绰,却也足够清晰。 蛮族大军沸腾起来,举兵大呼大贺。 谁料走近了一看,马上那人形分明是个无头!手中掂着的不正是他自己的人头么?! “将军!” “赤尔哈——!” 第175章 防患 军队驻扎在仙阳堡, 未再撤退。杨世忠站在城楼上放哨, 方才就是在仙阳堡与段崇一行人马碰头,段崇得知傅谨之还未赶到仙阳堡, 立刻扯了马来就接应。 但愿一切平安无事。 身后的士兵驮着从幻阵中生还的兄弟, 段崇策马行在最前, 手中握着另外一条缰绳,马上驮着的人是傅谨之。傅谨之眼前忽白忽暗, 好久日光才照进他黑色的眼轮当中。 段崇听见他咳了几声,从马囊中摸出水袋给傅谨之扔了过去。 傅谨之一手接下,摘掉笨拙的头盔,猛灌下好几口水, 继而大喘了一口气。 段崇道:“就你这样,也能为一军主帅?你若死在幻阵中, 你的将士该怎么办?” “不去就不知道如何破阵。该尝试的事,不应该退却。”见方才那阵势, 就知这次蛮族所用的烟阵是何等厉害, 傅谨之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去窥探解此幻阵的方法。 他原本有自信能全身而退,没想到那掺了幻药的烟当真厉害,专能攻其软弱之处。 这若是一旦大规模地运作起来, 蛮族无需动一兵一卒就能轻而易举地吞噬掉大周的军队。 “现在知道了?” 傅谨之道:“用草木灰可解阵中的药效。” 段崇回过头去看他, “懂得药理?” “不懂。不过兵书上有讲。”傅谨之语气中不免有些骄矜, “此阵貌似吓人,可方法还是老的, 就是借着风在空气中散播幻药而已,并非甚么吞云吐雾的怪力乱神。” 段崇一扬眉,由衷地点了下头,“厉害。”他正身看往遥遥前方矗立的城楼,听见身后的傅谨之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段崇掂了掂腰间的副将令牌,“皇上委派下官来助侯爷破阵。侯爷且放心,没有谁能比我更了解单九震,此番必能助你击退蛮族大军。” “哦,听说了,你以前是单九震的义子。她连这些都教给你的?” 段崇说:“是。” “你倒是坦荡。” “你是明月的兄长,没必要瞒你。”他回答得板正。 傅谨之一笑,问他:“傀儡阵,她教过你吗?” “教过。” “下次正面交战时,本侯任你为先锋,挫一挫蛮族的锐气。现在乌都和夜罗刹都在我们手中,只要打出优势,屠奴必然胆怯。” “遵命。” 杨世忠远远地看见一行人近了,振臂高呼,迎接着将士入城门。 隆冬里的日光洒在仙阳堡沉青的楼瓦上,升起一点点暖意,却大有破冰之势。 …… 除夕转眼在即。京城上下都早早挂起了红灯笼,为北疆的战事祈福,也为来年祈求风调雨顺。 傅成璧出了月子,原本定下要为昏昏大办的满月宴,让傅成璧以北疆战事未平为由推脱了。他们母子二人就和齐禅在府上简简单单地为昏昏祝福了一番。 齐禅将他多年的佩剑送给了昏昏当满月礼。他说:“以后寄愁总要教这孩子习剑,师公也不要他以后能有多么深的造诣,也不要他继承衣钵,只需通晓君子剑道,为人行得端、坐得正就好!师公这剑可文可武,今日就送给昏昏了!” 齐禅言辞恳切,傅成璧只能代昏昏收下道谢。 傅谨之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