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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长红疹,但记忆混乱缺失的毛病一直在。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几天可以活着、可以继续看着、守着他的星星。”“小男孩开始害怕死亡。他嫉妒又无助,他不愿意自己的星星属于别人。”傅燃注视着岑年,说,“他找了很多资料,问了很多的人,从国内到国外,每一个相关的领域他都寻找过了。”“但是所有的人,给小男孩的答复都一模一样——放射性药物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以小男孩目前的身体状况,他十年内存活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十。”岑年的呼吸滞了滞,他端起玻璃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某天醒来后,小男孩突然想通了。“他的星星以后也许不会属于他,但是……他的星星可以一直活着,忘记小男孩,开开心心地在天上发光,那就够了。星星毕竟不是老鼠,有很多别的星星愿意与他做朋友、愿意永远陪伴他。“星星那么好,没有必要为了小男孩,永远地黯淡下去。”岑年的呼吸急促了些“你怎么知道——”傅燃摇头,接着说“但是,那颗星星他不知道啊。明明小男孩已经努力用最差的语气、最敷衍的态度对它了,星星却好像跟没有看见一样,放弃了别的星星,一直围着小男孩打转。”“一开始,小男孩很想自己立刻死去,他通过某些手段购入了枪,在每天的射击训练后,都很想往自己的太阳xue上开一枪。那时候,星星虽然喜欢小男孩,但对他的感情还不深,只要这时候死了,星星很快就会忘记他吧?”第62章和解“但是,”傅燃顿了顿,接着说,“每一次小男孩要开枪的时候,他都会想起星星。万一星星明天来找他聊天了呢?他想,再等一天,明天,见完星星之后再离开。”岑年听到此处,嘴唇抿紧了,用一种复杂的神情注视着傅燃。傅燃的睡前故事仍在继续“而且,小男孩的星星也很不安全。有那么多人想把它从天上拽下来,想偷他身上的宝石、想夺去它的光芒。小男孩放心不下,他害怕一闭眼,星星就被别的坏人给欺负了——虽然,小男孩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傅燃笑了笑,说“很可笑吧?到后来,星星大约也察觉了小男孩的感情,它更加亲密地围着他打转,但小男孩却不能回应。”“小男孩很了解他的星星。他知道,如果自己在任何一个时候告白,哪怕是随口一句玩笑、没有戒指与承诺,星星也会答应的。它会自己黯淡下来,依偎在小男孩身边,永远陪着他。”岑年听到此处,蓦然想起了昨天与江绪的对话。——他这么一声不吭地死了,哪怕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我也一滴泪不会流。——说不定,他就是想要你一滴泪也不流呢?“但小男孩舍不得。他心里有一个阴暗的角落,希望星星落下来,永远陪着他,哪怕小男孩死去了,也永远守着他、属于他。但是每次这么想,更强烈的心疼与不舍就会迅速包裹上来。”“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小男孩一直不说,星星就不会落下来。哪怕后来小男孩离开了,他也会在难过一段时间后,重新闪烁起来,”傅燃端着咖啡杯,看向窗外柔软的月色,笑了笑“而且,这么多年小男孩一直没有回应星星,它一定已经——讨厌小男孩了。小男孩不希望星星讨厌他,但是他知道,星星越讨厌他,遗忘得也越快。”说到此处,傅燃不知想起什么,眼神暗了暗“后来,小男孩终于找到了远处的一位好心人。这位好心人愿意帮他,并且有完全治愈他的方法。小男孩高兴极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他也愿意试一试。他进入了牧师为他创造的冒险世界。”岑年低下头。后面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了。“在冒险世界里,小男孩打倒了邪恶的女巫,杀死了恶毒的巨龙,他穿过无尽荒漠与雪原。这些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冒险世界的夜里,没有星星。“小男孩很想他的星星,哪怕是看一眼。”“后来,小男孩好不容易,从冒险世界里活着出来了。”傅燃说到此处,嗓音有些干涩,“他急急地带着准备好的戒指,要去找他的星星。却突然发现,他的星星不见了。”岑年没说话。“还好,上天还是没有把所有的路封死。小男孩……”傅燃说到此处,含糊了一下,接着说,“后来,他回到了十年前。他一边再次靠近自己的星星、提前联系同样回到十年前的好心人开始治疗,一边调查上辈子,夺走星星的凶手。”傅燃温柔地注视着岑年,低声说“小男孩知道,星星已经很讨厌他了,也不愿意再同上辈子一样围着他打转。”傅燃顿了顿,轻声问“这么多年,小男孩积攒了很多话想要对星星说,还有很多事情想和星星一起做。他屋子里有一整筐的糖果,他精心挑选了戒指,他想好了在婚礼上该演奏的曲子——”“小男孩想问星星,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岑年垂着眼睑,没说话。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玻璃杯中漂浮的泡沫上,一点微弱的灯光映在他的瞳孔里,浅琥珀色的眼瞳明暗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傅燃安静地等待。他早就预想好了岑年的所有反应,但事到临头,还是会紧张。酒馆老板弹唱着苏格兰民谣,上千年前古朴的情歌穿越时光,在此地缓缓流淌。岑年闭上眼睛,半晌后,他睁开眼。两人对视片刻。傅燃眉心动了动,安静地等他开口。岑年看着傅燃,笑了笑,说“既然小男孩送了星星一首歌,星星也送小男孩一首歌,行吗?”傅燃一怔,看向他。岑年与老板交谈了两句,老板的吉他声挺了下来。岑年坐在三脚钢琴旁,试了试音。他主学的是小提琴,钢琴弹的并不怎么好。岑年的这首歌,调子很简单。一开始弹错了几个音后,他逐渐熟练起来。乐曲的调子不算轻快。钢琴声很温柔,像是一片夜晚的大海,温柔而深沉,它由轻快激烈的部分,也有压抑着、汹涌着的低沉乐章。那旋律在昏暗的灯光、漆黑的街道中响起。岑年弹奏时,眉头微微蹙着。整个酒馆灭了灯,唯一一束光亮在岑年头顶,那束光投射而下。傅燃注视着他。他想从曲调里去分辨些什么,解读出什么,最后却失败了。他只安静地看着岑年,看着他的男孩坐在光的中央,为他弹一首钢琴曲。曲子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