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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也在这回忆之河里浮浮沉沉。 而每一段痛苦难捱的时光里，都伴随着唯一的一抹暖色，那是秦树苗赖以坚持下来的唯一动力。 正是有了这一抹暖色，秦树苗才在地狱般的星辰世界里活下来，并且让自己变得越发强大。 一朵温室里的花，在狂风暴雨中鲜艳绽放，是因为心中有光，有温暖。 而此时，这一抹暖色，这一个脸庞，就这么真切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脸庞，几乎日夜出现在秦树苗的梦中，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这一刻，这重新真切看到这个脸庞的一刻。 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她在地狱般的星辰世界里挣命，她昂然无惧飞蛾扑火般冲向化神境老怪的杀意，都是为了回去，回到炼虚峰，与他在一起。 而如今，这幅脸庞，却不是秦树苗无数次想象中的那样，高冷得不忍直视，而是迎着泪眼滂沱的秦树苗，绽放出一个明媚惊艳的微笑。 那笑容如黑暗里的一点烛火，如无尽阴云里透射出的一抹阳光，如身躯慌乱冷硬时，那一次温暖的拥抱。 记忆中，秦树苗似乎都没见过顾沧海绽放出如此笑容，这种温暖至极的笑容，本来就不应属于大这种生物的啊！ 此时的秦树苗还不知道，这不仅是她第一次看到顾沧海如此微笑，这也是自她失踪三年来，顾沧海的面上，第一次显露出笑容。 “哭什么！” 顾沧海蓦然开口，那温暖的笑容骤然收起，被他一贯拥有的，那副高冷到欠抽的神情所瞬间取代，在这一刻，秦树苗简直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妈的智障，大果然还是大，根本就不要奢望他成为暖男小羊羔！ 然而，大接下来所说的一句话，却又让泪眼滂沱的秦树苗，那颗心陡然软得一塌糊涂。 “跟我回家！” 虽然语气有那么一点不耐烦，有那么一点高冷欠揍，不过，秦树苗的心还是很没出息的狠狠一抽。 “顾沧海，你觉得今日，我还能让你活着离开西漠吗？” 天穹上盘旋着的那头蛟龙，突然间开口，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如同霹雳惊雷，轰然震散在这天地之间，仿若神祗一般。 这声音一字字滚滚碾过大地，一时间山峰上巨石滚落，古木翻折，如一阵狂风压翻草丛，然而，这种仿佛天地伟力的威势，却在临近顾沧海的剑意之时，不动声色的被消弭殆尽。 “刚好，我也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顾沧海话语平淡，声调并不如何高，却在那雷霆余波中清晰自在，自如非常。 “哈哈哈，顾沧海，这百余年来你也没什么长进，依然是那么的狂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语气冰寒，语声轰隆隆震彻苍穹，“诸位王兄，是时候了！” 他话音刚落，在那苍穹之上，便突然又出现了三尊庞大的兽影，分别是一只浑身长满青黑鳞羽的凶禽，一头手执一根铁棒的白背暴猿，以及一头浑身缭绕着火焰的虎形角兽。 这三尊兽影，每一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丝毫不逊色于最先出现的那条蛟龙。 不用说秦树苗也猜测得到，这三尊兽影，想必与那蛟龙一样，同属西漠九王之列，而且，他们敢此时出动面对顾沧海，想必也是化神境修为。 纵使个体修为不如顾沧海，但怕也是相差不远。 “顾沧海，你此番西行之前，可否让你师姐推算过，我与三位王兄，会等在此处取你性命啊？哈哈哈！” 那条蛟龙继续开口，发出一阵得意大笑。 “无耻！简直无耻之尤！”秦树苗早就擦干了满脸泪痕，收拾好了心情，此时一见面前这幅阵仗，不禁怒从心起，大声斥道，“你等都乃化神境真人，于这大荒之中，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如今竟然不顾身份行那宵小之事，以多打少好不要脸！” “小女娃，你太天真了，对敌之际谈何仁慈，当然是你死我活更为重要，哈哈哈！”那头蛟龙发出一阵大笑，语带戏谑。 “树苗儿！” 秦树苗还要说些什么，突然被顾沧海打断，她转过头，望向顾沧海。 顾沧海的面上，再一次绽放起的温暖微笑，这一次更加清晰。 这一抹微笑，在这一瞬间，仿佛化作了永恒，时间在此刻停住。 这一个瞬间，就此铭刻在秦树苗的心中，一生都无法忘记。 而顾沧海望着秦树苗的眸光里，竟然没有一丝杂质，满满都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温柔。 那是裸的情意，是顾沧海从未向秦树苗表露过的情意。 这是秦树苗从来想都不敢想的情形，这是她连做梦都无法想象的情形，竟然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巨大的欣喜充塞秦树苗的心间，这种突如其来的满溢的幸福，轰然着秦树苗的心田，让她竟有了微微晕眩之感。 而后，晕眩就变成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困倦，睡意如同汹涌的波涛，瞬间便将秦树苗重重围住。 将秦树苗软倒的身躯轻轻抱入怀中，顾沧海低下头，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个清秀的小脸。 这一眼之中，除了满溢的情意，突然又多了一丝遗憾，一丝无奈与一丝决绝。 他深深地望着她，地望着她，仿佛要在这一眼里，将所有得不到的、曾丢失的东西都收入眼底，揽入心间，仿佛要在这一眼里，与这怀中的人儿，去过完那注定已然无法实现的天长地久。 在这一刻，他多想时间之河能够就此停住，他多想，能够在这最后的时间，再多感受一点她的气息。 然而，这终究只是奢望，因为，那天穹之上的四尊兽影，此时已经齐齐发出一声无声咆哮，四道毁天灭地般的恐怖攻势，自苍穹之上轰然降下，直直击向顾沧海。 顾沧海倏然抬头，眸光中的温柔缱绻此刻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汹涌席卷的冰寒杀意。 随着他的猛然抬首，在那身躯之前矗立的那道巨大剑意，也在同时轰然动了。 然而，这道巨大的虚白色剑意，却没有迎向那四尊兽影的攻击，而是狠狠地斩向了顾沧海的眉心，随后消失不见。 “咔嚓！” 一声轻微脆响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