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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许霜降借给他的一本。而钱先生,立即也恢复了看电视到半夜三更的老习惯。 隔几日,黄洁向许霜降抱怨,乔容成没搬离客厅还好些,这下钱先生又做了夜猫子,她对他不规律的作息很忧心。 许霜降只是微笑着倾听。对她来说,门外就是多挡了一架木梯,偶尔在夜里会听到踩着木梯上下的脚步声,其他的,都已经很习惯了。 初夏午后,暖风醺醺,阳光高爽,天空碧蓝。 许霜降闲逛在街上,间或瞄两眼橱窗。这周周末她想去陈池那边,结果他不要她去,说是没空送她回来,也没空在家陪她,当然他自己更是没空来的,许霜降只好按捺住想念,自行安排。星期六,她去实验室转了一圈,回去见钱先生一人在家,她吃过面包后就再次出门,随处溜达。 许霜降进了一家家居用品店,盯着各种花色的枕套研究很久,心想,她先前一定是脑子短路了,居然在集市的布摊上买了一块细格棉布。 她无法抵挡布幔悠悠垂荡里的风情。 别说布摊,就是布店在她家乡都已几乎找不着,在陈池家小镇的菜场边上,许霜降倒是见过一家布店,小小的店面里,一匹匹布沿墙竖起,有个裁缝支了一台脚踏缝纫机在店门口,帮人做衣服。据说生意过得去,多是一些老太太去做睡衣睡裤,就图人家卖的布料手感好。 说来也好笑,许霜降去年跟陈池回去,也曾陪着婆婆在那家店看过几眼,当时捏着一块花色艳丽的绵绸布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做裙子蛮好看的。” 婆婆汪彩莲不知怎么记在了心里,汪舅舅家的柑橘寄到,她分了一大半快递到许家,和柑橘在一起的,还有一条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花裙子,她在电话里给宣春花说明道:“霜霜喜欢这花色,我就想给霜霜做条短裙子,料是好的,不过霜霜不在,我怕尺码估错了,而且我们那里的裁缝,时兴样子未必做得出来,所以索性就做条简简单单的花短裙,就让霜霜以后在家穿。” 宣春花给裙子拍了照,让许满庭发给许霜降看,感慨道:“你比mama福气好,我做新媳妇那时候,还兴买布请裁缝做衣服,你奶奶就从来没有想到过给我剪块布做身衣裳,只按规矩来,规矩要给块rou就给块rou,规矩要封个红包就封个红包,没多的。你呀,算是误打误撞,撞上了厚道人家。这裙子别看轻飘飘,mama听下来,布料钱人工钱加上也不便宜,你婆婆想着你的这份心更难得,你别心直口快,在陈池面前嫌菜场里做出的裙子土。” 许霜降哪会这么笨?她直接绕过陈池,给婆婆打电话感谢,婆媳俩的越洋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等陈池从老丈人处知道这回事时,笑着问许霜降喜不喜欢花裙子。 “喜欢。”许霜降斩钉截铁道。 她还真的是蛮喜欢那花色和那打着褶的裙摆。 许霜降这天逛集市,意外地发现偏角落里多了一家卖散布的摊位,每块布大小不一,被摊主挑挂起,在轻风里微微飘扬,她好奇驻足了片刻。那女摊主人很好,笑咪咪地任她看,见她仰着脖子眯起眼,还很贴心地提示她转个角度,免得被阳光刺到。 许霜降就莫名其妙地买下了一块她不知该怎么用的细棉布。她在家居用品店找完灵感后,闲闲走在街上,寻思着,她是将布料送给黄洁,让黄洁用缝纫机做两个沙发靠垫呢,还是翻出她自个的针线包,尝试着手工缝两个枕头套,她留一个,给陈池一个。 临近街角,一阵悠扬的弦声传来。 许霜降下意识抬眸,忽地视线一顿。 ------------ 第270章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乔容成站在街角,白衬衫黑裤,扎着马尾辫,一缕头发垂下来,他似乎没有在意,下巴贴在小提琴的腮托上,半敛着眼眸,右手持弓拉弦。 幽远婉转的音乐如流水般汩汩轻淌。 在他脚下,黑色的琴套盒打开着,四周散散落落地站着五六个人,驻足聆听。一个老太太拎着篮子,半截法棍面包斜斜探在篮外。高壮的父亲,脖子上骑坐着褐黄发色的卷毛头孩子,他抓着儿子的两只脚踝,父子俩笑嘻嘻地停下来看。一对背包情侣,手拉手安静地立在一边。 许霜降站在更远一些,惊讶过后,她忽然明白乔容成为啥不提前去他的学校那边直接等着开学,而是要找个繁华点的城市过渡几个月,街头音乐总是要人流密集些才好。 一些人自乔容成面前经过,听一会看两眼,便依然往前走,而一些人听着听着就站住了。乔容成不为所动,站在大街上,就像站在一个人的舞台上,心神俱醉地沉浸在自己的音乐声中。 许霜降在心里无限赞叹。 曲终,人们纷纷鼓掌,往地上的琴盒里扔了一些钱,乔容成拎着琴微微欠身,神态从容。 许霜降见人们陆陆续续散开,也准备悄悄离开。此时,乔容成恰抬眉望来,她只好绽开了一个笑容。 乔容成也笑将起来,点点头。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算是就此招呼过。许霜降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说几句话,想着他这是在工作挣钱,闲聊怕是不好,遂就转身,起脚行了几步。 音乐声响起,她下意识往回望,只见乔容成又将小提琴搁在肩头,搭弓拉弦,认真地弹奏着。许霜降暗暗敬佩,他一曲才了,一曲又起,间歇时间竟然这么短,拉琴看似轻松,这样一曲接一曲,辛苦程度却不小。 原要走的老太太又停下,折返回去,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小毛头扭转头,欢笑着瞥了一眼,父子俩向其他地方逛去。许霜降正待继续前行,忽然觉得那曲子说不出的熟悉。她侧耳细辨,一下子记起来,那是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 湛蓝的天空下,音乐声清新柔美,有丝儿欢快,又轻轻地泄出一丝儿忧长缠绵,时而如在花树下转圈蹦跳,时而又如在树前观望羡念,许霜降听着音乐,情不自禁地在心里随着节拍默哼着。 她家旁边街心绿地里的那株茉莉花树,正是开花时节。 宣春花喜欢茉莉花,有一回晚饭后散步归来,开开心心地洗了一个碗钵样的金鱼缸,把一截带着白花苞的细枝插了进去。许满庭只说了一句:“采花不好吧?” “王阿婆采的,看见我又弯了一支送给我。”宣春花喜道。那时的王阿婆才六十来岁,身体康健,行动麻利,采花确实不在话下。 “那也是你想要,王阿婆才掰了又掰。”许霜降在肚里腹诽道,她当时在mama近旁,可是亲耳听到mama喊:“王阿婆,你干什么呢?哎呦,茉莉花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