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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一步一踉跄,咬牙切齿,额间冷汗汩汩而下。“圣女好风采。”黑金斯抬起手缓缓鼓掌,语气如此嘲弄讥讽,“神界名满天下的一代美人,果然名不虚传。”以他眼力,就是第一眼便望见了那一双纹路诡谲的紫靴。索希亚望了一眼,见到她步伐蹒跚,举步维艰,有些不忍,收回了目光,乍听黑金斯说话,一时恍惚就是脱口而出:“再怎么都没有你好看的。”这句话出来,两人皆是一怔。黑金斯回过神来,道:“原来你还记得我长什么样子。”“阎儿的眼睛比你略长,唇色稍淡,鼻子不及你挺……”索希亚望着黑金斯面前一片光雾,慢慢道,“总归你们两人是八成相似。”黑金斯不由得失了神。璎女终归踏上黑金古桥,面色痛楚,但是眼中一片执拗,迎着桥沿两人,脆声稳稳开口:“神界弃女栈月……负荆请罪!”黑金斯望她时神色已然恢复往昔,看她凄然亦是毫无动摇,揶揄道,“栈月圣女,我给你机会,你要是重新自称一遍,神界索希亚之妹,兴许本座会对你接下来的话多几分兴致。”璎女强咽下一口唾沫,瞄眼索希亚,杏眼圆瞪,讷讷道,“神界的谣言,都是属实?”索希亚避而不答,黑金斯就戏谑答一句,“见仁见智。”璎女犹豫再三,就道,“神界圣尊之子索希亚之妹栈月,见过冥主,今日所来,为数年前盗窃冥界圣物一事,负荆请罪!”黑金斯莞尔,回首去看索希亚竟是一脸晦涩,也随之敛了笑意,道,“栈月圣女,盗窃圣物的是伦绱,他已经伏诛,一切数年前已清清楚楚,圣女如今旧事重提……”璎女慌忙道,“数年之前的事全然与伦绱无关,我今日前来是为自首,并以紫曼荆棘藤,请冥王恕这数年隐瞒之罪!”“伦绱盗窃之名是人证物证确凿,他本人亲口证实认罪,圣女此番是提醒本座判审失误、是非不分?”黑金斯眼色凌厉,字字紧逼。璎女辩才不过,一时失措,就听黑金斯道,“圣女不如先将这双足履卸下,另外这古桥阴寒,我们回宫,再议。”这话话外之意却激起璎女忿意,她自幼鲜少管束,却在黑金斯面前连连吃瘪,终于是目光决绝,咬牙提声道,“我今日来了,不止这鞋是下了决心不会离足,而且……必要换回伦绱!”便如前些年璎女手指黑金斯险些引起他杀念,似乎已经许久没人敢对他大声吼叫,璎女这一番声如洪钟来得出其不意,索希亚意外的同时看黑金斯也是吃惊。这时异响,三人回首,均望见转轮王和俨姬。两人并肩在桥沿,见到黑金斯和索希亚,就都是踌躇不前,乍听璎女声量,两人相顾,对于事迹轨道都是不由明了。“换?”黑金斯眯眼,眼神透出些许漫不经心,“……伦绱被审判神光禁锢本源之丹,圣女若是要换他,就该付出同等或者更甚的代价……”古桥一片静缄,王上带着凉气的声音慢慢响起。“带着你足上的紫曼荆棘藤,投入这幽冥江渚……”转轮王和俨姬相顾而惊,索希亚不愿再闻,而璎女面色如灰。永不超生,而刑具不除就是永受刑法。诸般换一个伦绱能一切如常生存。☆、曾经圣女她似乎还记得,那年那景。那时一日散游人界,地狱赫赫威名的战犬误闯圣山,结识了癫疯盛名之中的前位圣女,从此天涯海角羁绊难断。那时情窦初开,伦绱一眼望见瀑布前端然静坐的圣女,竟怔然失神许久。圣山一片静缄。瀑布水汽氤氲着成丝白雾,声声流水声击打在心坎上,引人迷沦恍惚。那素衣少女蓦然回首,一双黑瞳杏眼就是猝然望住了他。到底是擅闯了人家住户,伦绱天性憨厚,就是尴尬起来,刚要说话,就被那少女笑声打断,话到嘴边就是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少女连声笑起,笑不可仰,断断续续道,“你这长相,像只兔子。你去泉边照照镜子,说像是不像?”伦绱目瞪口呆,半响才应了一句:“……疯子。”那少女一呆,又是蓦然长笑,“哈哈哈哈,我是疯子!疯子!”兀地伸手指他,笑道,“你也这么说?你也这么说?!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敢侮辱我??”伦绱更是无力,嗫嚅半天竟是憋了一句:“……对不起。我失言了。”那少女笑得更欢,连连吃笑道,“你是不是来看我的?圣父让你来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圣父?!”“我只是误闯。”伦绱嗫嚅道,极为努力要明白这少女的思路,“这阵外大森林尽是荒芜,姑娘是否幽居此处?”“你是谁啊?”那少女站起身对他扬起柳腮,“什么叫作幽居?明明整整百年全都是友人与我作伴身畔!”伦绱看她又是激动,连忙再赔不是,又认真地回答她,“我是地狱冥犬。我叫伦绱。”“地狱冥犬是什么?地狱的看门狗吗?”少女吃笑起来,毫不迟疑地挑衅道,“我给你骨头,你要不要?”“我是神兽……”这初次交涉,自然是老实巴交与世隔绝多年的伦绱大败而归,落荒而逃。若是伦绱一走再不复返,若是璎女不是间歇神经,他们之间就仅仅是伦绱一时好奇勘察之下的一笔萍水相逢。只可惜不然。伦绱回到冥界,就发觉自己竟然心心念念是那个口出狂言莫名其妙的素衣女子。他问了身边属从,很快证实了那女子竟是癫疯之症。再见仿佛依旧,那少女一身素衣之下竟是绽放出了明媚照人。伦绱还看着她失神时,就发现她忽然有了动作。那杏目就是一凛,素手抄起利刃,往自己的手臂划去,目光决绝,嘴里似是低喃着什么。伦绱倏然而惊,无暇多想就快步上前夺过匕首,“你干什么?”两人对峙而立。“你是谁啊?”少女看他一眼,竟似已经忘记,瞥开视线,去抓伦绱手又要拿回匕首。伦绱不松手,轻而易举甩开她,问道,“你为什么剜自己?”“不能吗?”她笑道,“我都是疯的。你拿什么管我?”“不是。”伦绱认真道,“这回见面,你神采飞扬奕奕,比之上次一眼混浊——你疯癫之症可是有了好转?”那少女就是猛地沉下面色,厉声道,“我却是宁愿永远混浊懵懂,也不要这般半疯不疯,醒或转难以自控!”“什么?”伦绱一时怔忪,半响才道一句,“……这是间歇的疯癫之症?”少女面色极沉,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