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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道:“合该见过,我觉着你很是熟悉。你可知我曾下凡历过劫?想必在人界你我有过一段缘分罢了。”我故作惊奇地看看他,又无比赞同道:“此言甚是。可惜,我已做了几百年鬼了,以往的事儿早已记不清了。”他也惋惜,道:“莫说是你,我也一样。回了天界,做回了仙,人界的事儿全忘了。”我连连点头,心道你忘了,偏生我记得清楚,真不凑巧啊,沈相,沈相。正欲再说两句,月老出来了,花白的胡子飘飘然,笑上一笑,确实和千年人参挺像,怪不得那时渊止未反驳我。他扯住我的手,很是热情,把我上上下下环顾一遍,方道:“老仙不知你来,若知早就去南天门迎你去了,哎,老仙早就想见你了。”我诚惶诚恐,忙扯住他,有点激动道:“寡人也是。寡人是个人时就分外仰慕您老人家,做个鬼更是念念不忘了,寡人真是三生有幸,有幸啊见到您。”身边小仙童和澄澜目瞪口呆,眼神似瞧着俩不正常的生物,半天小仙童才吭哧道:“月老爷爷,您的胡子快被他揪掉了。”周围静了静,澄澜猛地背过身,肩膀一耸一耸的。我这才瞧见自己一手拽着他的是月老的胡子,不觉尴尬,又有点惭愧,忙松了手道:“抱歉,寡人一时激动,激动。”想必揪得不疼,月老摆摆手道无碍无碍,便领着我们进了姻缘阁。一落座,上了茶,我和月老无视身边的澄澜,本着同道中人的相见恨晚,东扯扯西扯扯,扯了几盅茶的功夫,方歇了口气。澄澜抿了半口茶,目不转睛瞧着我,眼神里全是笑意。我不知他何意,忙道:“寡人一时多说了几句,澄澜可莫怪寡人碎嘴。”身边月老饮尽茶水,道:“铉寺你担心他作甚!澄澜能怪什么?他也算半个话唠。”澄澜放下茶盅,目光瞟向了一边,笑笑:“嗯,本君一贯多话,可惜今日愣被晾了这么久,本君自己都臊得慌。”月老和我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月老又道:“澄澜你又不喜做媒,所以才插不上嘴,对了,铉寺,老仙有一事想托。”我有点吃惊,瞧了一眼澄澜,遂好奇问:“什么事儿?”月老收了玩笑脸,很认真道:“老仙在为一桩牵线之事烦恼。”我眼珠一转,心中欢喜,忙接道:“寡人也为一桩牵线之事闹心。”月老面色一喜,我对他笑笑,刚低眼端起茶水,门外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月老爷爷,月老爷爷。”月老脸色一肃,瞧向了门边立着的小仙童,斥了一声:“这么慌张作甚?”小仙童委屈,小声道:“您一早让我瞧着的,那个唤黒砚的鬼,适才被天帝一掌碎了魂魄,灰飞烟灭了。”“呯嚓”一声,茶盅脱落掌心,我怔了怔,脑海中空白了一下,炸出了一副画面。寂寥的黄泉路上,两道并肩的身影儿,那么别扭的他悄悄拉住了小白的右手。小白笑笑,浑身散着和煦温暖的光芒,那是鬼界永远都不会有的光。我抬抬衣袖,掩住了面,扯嘴笑笑,低声道:“寡人不是乌鸦嘴,怎么老有乌鸦往寡人嘴里飞?”☆、第三十四章兮光殿下番外一极宸殿一片寂寂,兮光殿下跪在殿中央,脊背直挺挺的,倔强又桀骜。身边月老瞧了一眼他,很快收了视线,摇了摇头。殿下淡然,弯眸笑笑,漫不过眼底的黯然。他侧了侧头,问月老道:“你猜猜,本殿跪多久,父上才会出现?”月老怔忪,抹了把胡子,蹲在殿下身边,扬手摸了*的头,叹息道:“殿下,这次你玩过了。”殿下无动于衷,继续问:“父上不愿见本殿?”月老摇头,没吭声。半天,才道:“帝座他,只是有点伤心。”殿下笑笑:“父上会伤心?月老说笑了。本殿从未见过他伤心的模样。本殿记得与他住在一起时,他便板着脸,任本殿如何对他笑,他也不曾对本殿笑笑。说起来,还是你骗了本殿。”月老哑然,默了默,道:“殿下小时我们都怕殿下养成帝座那样的性子,想想怪可怜的,帝座性子虽……”殿下猝然打断他的话,淡淡道:“你们不喜欢他也是对的。他性子闷,老板个脸,做事又苛刻,惩罚个谁一点也不讲情面。”这话落地很久,月老面上隐有薄怒。眼角余光瞥到殿门外隐隐有衣袂划过,他道:“殿下你瞧着挺细致,可惜心粗的很。有些事你察觉不到罢了。说到底,你还是个孩子。”殿下闻言难得冷了脸,冷声道:“月老,本殿不是个孩子了。本殿什么都明白。既已决定回来,本殿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被碎了元神,魂飞魄散罢了。”月老一听,心里一堵,也不知作何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慢吞吞起身,盯着殿里的一点,道:“殿下,别说老仙,便是其他老仙友,都是瞧着你长大,一贯的心疼你,纵容你,不希望你有丁点的闪失。可,事到如今,有句话老仙不得不说,你纵再喜欢那鬼,可也要为帝座想想。帝座他,不是不愿见你。他也为难。”他说着说着挪了挪步,挪到了殿门外。殿外,空荡荡的。抹了把老脸,月老回头朝殿里道:“殿下,众仙瞧见帝座是怵得慌,但并非不喜。只是觉着他的性子太揪心罢了。”语罢,拖着步子走了。出了极宸殿,回自己姻缘阁的途中,遇着了木德真君,澄澜。澄澜一瞧见月老,忙急急迎上去,问:“兮光如何?”澄澜是和兮光一辈儿的仙儿,素日里走得最近,自是格外关心他。月老瞥了他一眼,没答话,继续走路。澄澜一向聪敏,瞄了一眼月老的脸色,也不催他,跟着他回了姻缘阁。进了姻缘阁,让小仙童上了茶,月老抿了半口,叹口气。再抿半口,再叹口气。如此循坏,澄澜黑了大半,抬袖掩住了面,道:“您再叹下去,本君怕是要哭了。”月老一怔,回神后笑笑,脸上的褶子更多了,闲聊道:“你与殿下一同长大,他的性子你比我明白得多,又何必多问?”澄澜顿悟,斟酌了半天,方道:“本君是料想他不会服软,可帝座那边不好弄。兮光素来不满帝座,两人若杠起来了,怕是很麻烦。”月老斜了他一眼,想抿口茶,又觉心烦。没了心情,他放下茶盅,道:“你们这一辈儿还是太小。帝座他,其实很好。他的好,你们不懂。”澄澜吃惊,素雅的面上浮现了困惑之色,可也不便多问,只得听月老絮絮叨叨起来:“还是我们这些老仙友看得明白。每每在一起唠嗑,总忍不住说说帝座。帝座的好,你们不懂。有时候,我们总为帝座屈得慌,可也觉着殿下并未不是丝毫未察觉,也不便多嘴。”月老常与众仙友唠嗑,什么都说,杂七杂八说了一通,最后总忍不住说说天帝,说他如何如何。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