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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情。 “这位是钦天监监正,宁卿远。”子煦忙着扶她,随手指了指卿远。 “见过监正。”望霁吃力地向他问好。 卿远一手执茶水,面带深邃的笑,不起身,嘴上说着“见过传说中的晴妃。”然后望向子煦,“她担得起这个封号,我这就告退。”说着,极迅敏地退出御书房。 望霁觉得身上突然一松,回头看出去,门楣上的符被揭下消失不见。她小心地辨认子煦脸上的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来。显然,这位监正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他姓宁?” “是我舅舅的儿子,未来的西南侯王。”子煦见暖炉一挨着她,脸色红润几分,只当她是冻的,“走得动吗?我带你去花园晒晒太阳?” 屏退左右宫人,望霁被子煦揽着,走在小径上,正是枫树遍染赤红的时候,成片成片,煞是好看。“他一个西南侯王世子,怎么做个小小的监正?” “他喜欢。” 望霁一愣,以为子煦在开玩笑。 “真的,他喜欢做这个,我们关系不错,他喜欢,就成全他。” “可这,没有出息啊。”轻轻咬子煦的耳朵。 他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千金难买他乐意。” “这么说来,看轻了名利,倒是他活得最肆意。” 子煦惘然若失,却又精神振奋,搂紧她,“不,我活得最肆意,喏,我这儿有个宝贝,他没有。” 望霁用头蹭了蹭他的肩头,心里忧虑剧增,既然是西南来的,更加说明这符是有意贴上的,他已经看穿?他是监正,应该即刻向子煦说明,可他为什么不说,反倒又揭掉,放她一马呢? “假如——”她停下脚步,突然郑重地望向子煦的双眼,“假如我来京城是别有所图呢?” “图什么?图什么我都给!”子煦不减玩笑的口吻。 “图你的性命。”望霁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 子煦没见过她这半真半假的样子,失了失神,怅怅然地道:“你舍得下手吗?” 摇摇头。 “为什么呢?” 本想问问他,却被他给问住了。望霁咬咬唇,脸上晕了一层红,“就是,不舍得……” 她羞涩的样子着实可爱,子煦捏住她的手,低头逼向她,“本来图我性命,结果因为迷恋上我这个人而下不来手,最后落得被我骗身骗心的下场,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料想她窘得不成样子,说完就抚住她的头,将她彻底揽进怀里。发间的清香直钻入心脾,子煦一直搂着她不让她躲。 一抬头,远远的,雨吟立在花园深处一棵弯曲的老梅树下,怔怔地望向他们二人。 子煦抱着望霁不动,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去看看你的昭阳殿。”然后带着她朝相反方向走去。 ☆、洞房花烛夜(一) 这是望霁头一次进昭阳殿,殿前一个雅致的院子,小桥下潺潺流水,满院秋海棠正盛;后院大片竹林,一阵微风吹过,哗啦啦如绿波,更显静谧;竹林当中隐着一条小径,直通重又打开的半月门,门那边便是子煦的飞霜殿。 竹林间有几只小雀,停停走走,总在望霁跟前。她觉得它们过于胆大,靠得也太近,那圆乎乎毛茸茸的胸脯,逗得人心痒痒,便跟在它们后头,蹑手蹑脚,想要捉一只来。可偏偏这小东西,看似笨拙憨厚,实则身手矫捷,离人那么近,是因为它们能在半步之内飞起一小段,又若无其事地停在两步远处,继续悠闲地东张西望。 望霁扑了三四回,每次都眼见着快要落入手中,却只差一丁点儿又飞走。心想自己还是只狐狸的时候,动作可比这些鸟们迅猛多了,可惜啊可惜。 子煦立在一旁歪着头,看她猫着腰越走越远,满眼笑意。 瞿福跟在旁边低声道:“皇上,皇后方才在御花园晕倒,叫宫女们抬回去了。” 子煦眉头微皱,“让御医来看看,天气转寒了,鹿茸人参什么的,仔细些备着。” “是是是,这是一定的。”瞿福得了吩咐,点头一边往后退,一边欲言又止,“但她最想的——”话只说半截,意味深长地望了子煦一眼,拖长了声音,又俯下身去。 “晚点儿我看看她去。”子煦瞥一眼瞿福,轻声道。 “哎!”瞿福就在等这句话,大功告成转身走开。 子煦一抬头,望霁已经立在边上,背对着他,低头看一株海棠,大约有宫女拿水壶浇过,水珠圆润,将花瓣淋得脆生生的。 “看完寝宫,再带你看嫁衣去。”子煦又同先前一样,执起她的手腕。 望霁欣然答应,另一只手却紧紧握着背在身后,指甲直戳到手心当中去,却没有表现出来。凡事总有先来后到,是她自己没有等他,怨不得他。 然而,在飞霜殿一起吃完晚饭后,子煦生硬地说御书房还有奏章要看时,望霁的心仍然重重“咯噔”一下,好像终于将小雀捉在掌心,却一个不小心用了些力气,于是咔嚓捏断了脖子那样,满腔的心惊与怅惘。 青白釉莲花香炉里,腾起袅袅西南地的香气,温暖了一室,像锦城郊外四月的山林。 望霁披散着一头长发,着一件素白的长衫,蜷身抱膝坐在楠木窗棂下一顶羊皮墩子上,仰头看窗外的月光,清寒一室。不知怎么的,她有点儿后悔,西南一望无际的山林,那是令她想念的故乡。 身子一紧,被坚韧的四肢团住,就这么被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冰凉的手被握了握,“这么冷。”嗔怪的一声叹息,手心被塞上一个珐琅小手炉,然后双手被动地握拳,又被握拳的大手包裹。 呼吸从头顶慢慢挪移到细腻的后颈,她一僵,忍住心头猛然荡起的一层涟漪,仍然没有回头。他在身后摸索了会儿,将头搁在她的肩头。 “我去看皇后了。”小心翼翼的声音,像个做错事的孩童,凑在她耳边,怕被别人听去,“天转凉后,她身体一直不大好,我去吩咐宫女几声,这就又回来了。” 好像比先前好受些,鼻子仍然微酸,却是一种坦荡荡的难受,和方才压在心头的难受不同。 “我说了独宠你一人,不会食言的。”他仿佛在哀求,“皇后人很好,小时候像我的meimei一样。望霁,她和你不一样的,你完全不必介意她。” “那么还有别的需要介意的人?”一双水灵的杏眼睥睨。 子煦突然看着她有几分像狐狸,却也是只好看的狐狸。急着开口,见她微挑的嘴角,知道气已经消了,于是缓了缓,突然在她脸上一啄,“你就介意着吧,一天天的,可千万提放着、看牢了我,心眼比针眼还小。” 冷不防一个扭头,望霁直愣愣看向他,将小手炉死命往他胸口一贴。 “哎哟”仅仅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