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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态度更加恭谨三分,拱手道:“原来是苏大夫到了。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若有需要,小老儿当尽力而行。” 苏良智道:“是我们打扰了才是。”又寒暄了几句,村长才告辞而去。 苏良智汲了井水上来,舀米淘洗做饭。这里无论是樊彬还是那几名骁骑卫,个个都是经验丰富之辈,做顿饭不在话下。有他们的帮手,不到半个时辰,热气腾腾的饭菜便摆上了院中的石桌。 “吃饭了!”苏良智冲着屋内扬声道。 淳和公主应声而出,手里还牵着明显是哭过的刘祺兰。骁骑卫虽然对这样的情景很好奇,但良好的素养让他们视而不见,只专注于眼前之事,倒是省去了不少尴尬。 奔波在路途中,有顿热饭吃就很是不错,便也没了那些讲究。众人围坐在石桌前,拿起筷子默默用完了饭。 几下涮完了碗筷,骁骑卫几人分配了守夜的任务,便各司其职起来。 院中,只剩下苏良智、淳和公主、樊彬和刘祺兰四人。 借着天边清亮的月色,淳和公主正色道:“樊都尉,这件事,你打算怎样负责?” 她方才已经逼问了刘祺兰。虽然是她不对,但和男子孤身在路上,这已经毁了名声。所以,哪怕是利用公主的身份硬逼也好,她也要逼着樊彬娶了她。 闻言,刘祺兰紧张的看着樊彬,眸子中的担忧、爱慕、忐忑之意一览无遗。 苏良智虽然不知具体经过,但他自然是站在自家娘子这边,闻言也问道:“樊都尉,苏某也是一头雾水,你怎么带着刘大小姐出现在这里?” 樊彬一阵苦笑。事关刘祺兰的闺誉,眼下他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见他不语,刘祺兰咬了咬唇,霍然站起身来,道:“你们不用逼他了!原是我不顾廉耻追着他出了京,他发现了便要遣人送我回去,是我没羞没臊的硬要跟在他身边。” 几句话说完,晶莹的泪珠一下子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衬着她倔强的神情,紧紧捏住的拳头,端的是让人心痛。 樊彬也想不到,事情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自从三年前,在一个宴会上自己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她时,便时不时的会在各种场所遇见她。两人都没有再提当日那件尴尬的事,无视京城里流传的那些疯言疯语,相处泰然。 但慢慢地,樊彬察觉出刘祺兰对他不一样的情愫。而他心中只有徐婉真,哪怕她拒绝了她,哪怕她已定了婚期,哪怕她陷入昏迷,都不能改变他的一腔恋慕之心。 为了怕伤害刘祺兰,樊彬便开始疏远于她。这次主动请命离京征兵,也是为了避开他。否则区区一州之地的征兵,哪里用得着劳他上府折冲都尉的大驾? 没想到他刚离开两日,便察觉身后有人跟随。他故意等着,打开马车帘子一看,才发现是刘祺兰跟了上来。她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一个赶车的护院。 在看到她之时,樊彬也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惊喜、恼怒、还是恨她不爱惜自己?她不知道,这样跟上来,对她的闺名有损吗? 然而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决绝。给了她两条路,一条是立即回京,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另一条是不用马车,也不要丫鬟伺候,她若能自己骑马,就允她跟在他身边一日。 樊彬想着,后一条路如此艰苦,自己也未曾给她任何承诺。她总算该知难而退,乖乖回京了吧?左右他才出来两日,待她回京,自己暗中护送着她,看着她安全到了家再接着办差。 哪曾想,刘祺兰硬是放着那条舒适的路不选,舍了丫鬟护卫就这么跟在他身边足足一日。 她的骑术不算好,还是第一次在马背上一整天。渴了只喝些水,饿了便吃些馕饼。有好几次,她都快要坚持不下去。樊彬看在心底有些心痛,却为了让她死心而继续硬下心肠。 ☆、第663章 寂寥 两人就这样走了接近一天,刘祺兰虽然眼看着就要力竭,却凭着心头的倔强一直支撑了下来。 反倒是樊彬,心头来来回回拉锯了好几次。又想松口,又怕给了她希望;又觉得心痛,又不得不硬下心肠。这一****内心的搏斗,感觉比在战场上还累。 此时见刘祺兰如此说自己,又见着她的泪,樊彬的心防一下子被击溃。 “怎么能这样说自己?”他低声吼道:“你明明是个好女子,是我一直辜负你的心意。” 淳和公主在一旁看着,觉得樊彬也并非完全对她无意。当下添柴助火道:“樊都尉,祺兰怎么着也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她拉过刘祺兰的手,掰开掌心给樊彬看:“樊都尉你瞧瞧看,这双手本该被好好呵护着,眼下却成了什么样子?你于心何忍。” 听她这样说,刘祺兰俏脸一红,飞快的将手缩到背后,低声道:“这没什么,不怪他。” 真是痴儿痴女!苏良智心头微叹,转身进房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递给淳和公主道:“给她抹上,否则明日会更痛。” 淳和公主瞪了一眼刘祺兰:“把手拿出来。” 刘祺兰这才不情不愿的将手掌摊开,任由淳和公主替她上药。 樊彬这才看见,她的掌心有好几处被缰绳磨破了皮,还有几个水泡。淳和公主上药的动作再轻柔,也会触碰到伤处,让刘祺兰忍不住有些瑟缩。 苏良智示意樊彬跟他一道出了院落,低声问道:“樊都尉,我们也算是熟识。你老实告诉我,这事心头是怎样打算的?” 樊彬一声苦笑,道:“苏大夫,你是知道我的,我心头属意的人只有她。”可是,徐婉真已经嫁了人,如今他连名字都不能提及。 “我知道,但你总不能孤独终老。”苏良智温和劝道:“我多几句嘴,或许你就是樊家唯一的后人,你父母在天之灵还盼着你为他们延绵子嗣。” 樊彬微微愣怔,他成为龙将军的义子后也设法寻过父母。然而除了身上刻着他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金锁片外,再无一丝线索。西北边陲人口流动频繁,当年那些老人也没了踪迹,无从寻找。 见他神情,苏良智继续道:“以你的身份,迟早会成家立业。莫说你的义父龙将军,就是皇上见你迟迟未成亲,也会帮你指婚。等到那时,你还不如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 樊彬靠在院墙上,无言的望着挂在天边那几颗寥落的星星。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那几颗星星一般,又冷又孤寂。 苏良智所说,他如何不知?义父每次来信都会问起,近来更有要将龙家同族的女子嫁给他的意思。皇上虽然暂时没提,但近两年来总是让他去出席一些贵女们参加的宴会,其中的用意不问可知。 他眼下已经二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