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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等人,面上都戴了双层药汁浸泡过的面巾,来到洛水河湾之处。 这处水流缓慢,奔涌的河水到此打了个弯,才继续向前流去。 从上游冲下来的漂浮物,就俱都漂在水面上。 走得近了,闻到一股腐败的恶臭随着河风传来。定睛看去,那河湾上不仅漂着枯枝烂叶,还有家禽死鱼等物。这些天无人捕捞,暴晒了这好几日,被水面泡的稀烂,有绿头苍蝇在上面叮着,水面上还有些又细又黑的虫卵。 一名衙役守在此处,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见唐柏才到了,才施礼回禀:“唐大人,就是此处。我们问了这周围的居民,他们说前些日子经常看到有乞丐、闲汉在这里捕捞,将那些死鱼烂虾都捞回去食用。” “找到那些人了吗?”赵院使追问。 “属下找到几个乞丐的窝棚,如赵大人所料,里面已经死了好几个人。剩下的,眼看也是救不回来了。” 唐柏才记起防疫方略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食用腐烂、变质、过期的食物。这因上游暴雨而淹死的动物,漂到这里至少已经过了两日,被他们捞起来煮了吃,果然就出问题了。 看来,疫情爆发的源头已经确定。 想到这里,唐柏才回身问道:“苏大夫,此地应如何处理?” 苏良智无官职在身,但防疫方略是他提出的,这些日子推行下来,严格控制了疫情的蔓延。除了刚开始患病的人,和他们接触导致染病的人之位,城中竟然无一例新增病人。 这让唐柏才深深感激。这次疫情控制得力,他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对这位年纪轻轻的苏大夫,也愈加信服。 “将这些死去的动物全部打捞上来,在距河岸三丈处,就地掩埋。掩埋坑,深三丈,宽五丈。坑底先撒硫磺,填埋一层,撒一层。”苏良智估摸了一下这批填埋物的数量。 唐柏才吩咐下去,让随行衙役根据苏良智所说,开始挖坑。 自己则带着众人,往下一个地点而去。 将这些腐烂的动物都填埋完,就等于消灭了源头,才可安心对方疫情。 忙碌了整整一天,唐柏才回到了府衙,只觉得浑身都要散了架,提不起半丝力气。 只是此刻还不能休息,叫了书启师爷过来,吩咐道:“疫情的源头你知道了吧?拟一张安民告示出来,通报疫情进展,并再次告诫,切勿食用腐烂变质之物,若不慎食过,定要前往迁病坊诊治。” 书启师爷应下,拟了安民告示上来。唐柏才过了目,盖上官印,着人明日发到各坊正手里,由坊正将告示贴到街头巷尾。 …… 翌日,齐王府。 舒长史兴奋得手舞足蹈,冲进齐王的书房,道:“王爷!您看。” 齐王接过拜帖,诧异问道:“方孰玉?” 舒长史肯定的点点头,道:“是方孰玉。他已辞了翰林,投书到詹事府,愿为齐王效劳。” “当真?”齐王满面喜色,这真是从天上掉馅饼的好消息。“他在何处?” “正在筹建的詹事府中。” “快,快!带我去见他。”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舒长史在后面急急追着,喊道:“王爷,王爷!您还未换衣服呢!” 齐王在自己府中一向衣着简单,只着一件青布道袍,一根竹节木簪束着发。这样出去,难免会有损王爷威仪。 ☆、第五百零二章 菩萨心性 齐王却一刻也不停,“顾不上这许多了。” 从王府侧门出去,穿过一个夹道,便来到正在动工的詹事府中。 此时的詹事府,已经初具规模。朱墙黑瓦、黄铜铆钉大门、青石台阶,大门两侧守着一对威风凛凛的镇宅石狮。 整座府邸显得沉稳踏实,肃穆端庄。 齐王在门口停下,等舒长史赶上来,问道:“方大人在何处?” 舒长史是文官,追了这一路,已经气喘吁吁缓不过气来。两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用手指着右边:“在,在主簿厅那边。” 齐王见他喘不过气,吩咐道:“长史暂且歇歇,本王先去见方大人。” 说罢,大步流星的朝主簿厅走去。 在外面瞧着,已经是一座成型的府邸了,但里面却各处都还在大兴土木。 到了主簿厅前面,瞧见一名男子的背影,他着一袭淡青色直裰,头戴一顶纶巾,正仰头打量这刚刚成型的主薄厅。 齐王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男子身前,深深作揖:“纳言拜见先生。” 纳言是齐王卫明盛的表字,以表字自称,执弟子礼,表明了齐王对方孰玉极其重视、仰仗的态度。 方孰玉博览群书,是朝中公认的大儒。他背后的方家,更加不可小觑。他的出现,是齐王迄今为止最优秀的人才,没有之一。 方孰玉点点头:“王爷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他在翰林为官,自然是见过齐王的,只是两人的距离不像今日这样近。齐王的面容更肖似母亲,看到她的血脉,方孰玉不由在心头微微叹气。 在来之前,他着意打听了齐王的消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好的传闻。 此时亲眼看见,发现人如其言,一脸正气,具有坦荡荡的威仪。给人一种感觉,就像只要是他做的所有事,那一定都是正义的,能被摊开在阳光底下的。 对比太子,齐王的长相气质,显然更符合人们对帝王的想象,倒是占了不少先机。 方孰玉拱手道明了来意,齐王喜道:“请先生做我府上詹事,辅佐本王,以免行差踏错。” “下官定当竭力。” 既然来了,就已经上了船,哪敢不竭力? …… 好不容易挨过最热的几天,气温总算稍稍降了下来。 阳光不再是火辣辣的,阴云遮蔽了天空,吹过的风总算带上了丝丝凉意。 逃难来的流民已经安置好,紧急调来京师的粮食已到。京兆府命众粥厂、粥铺都撤了下去,由官府放粮给灾民。 迁病坊中的情形,也一日好过一日。不断有痊愈的病患,从里面走出,回家休养。 苏良智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回到徐家蒙头睡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才来找徐婉真说话。 喝了一口冰镇的酸梅汤,他惬意之极,道:“眼看这场时疫就要过去了,真好。” 徐婉真莞尔一笑:“多亏了小舅舅,否则这洛阳城,还不知会死多少人。” 说起这个,苏良智微微皱眉,轻叹道:“就算如此,也病死了四百余人。在迁病坊中,还有十来人重病,有一半能挺过来就很不错。” 医者父母心,亲眼看着他们的生命消逝,他便有些不好受。 “小舅舅不必苛责自己,这是人口众多的洛阳城。这场时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