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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请安,之后开始清点库房,安排从明日起,开始施粥的种种事宜。 …… 皇城中,御书房。 庆隆帝看着由御史台、大理寺、宗人府三部会审,最终呈报上来的结果,面沉如水。 太子纵然恶仆与民争利、私德有亏,这些都是小节。重要的是,他竟然趁江南道官位空虚之际,大肆买官卖官,安插人手。 这桩桩件件,都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大理寺拘了涉案的官员回京问话,太子虽然没有亲自与他们见面,但和他们接洽之人,正是太子所倚重的杜师爷。这要是说太子被下人蒙蔽,毫不知情,就太过牵强了些。 如此品性,他日怎能成为明君! 庆隆帝心头愤怒,又记起关景焕带头为太子推脱罪责作保,一时间头痛不已。 他有心将太子治罪,又要顾及他为储君的威严。废太子,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会引起朝廷动荡不安。更何况,其实他至始至终,都不愿意废掉太子。他已经很对不起他的母亲了,太子只是年轻没经过事,又没有犯下那起不可逆的大罪。 只是如此一来,该如何做,才能让太子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呢? 猛然,他想起那日昭阳公主在这房中,侃侃而谈的情景。 她所说的,不无道理。如果照她所说,为齐王设立詹事府,让太子感到地位受到威胁,或许他才会鞭策自己不断上进吧。 将奏折放到一边,庆隆帝站起来,往御花园走去。 为太子以外的皇子成立詹事府,这样的事情,就算放眼整个历史,也寥寥无几。 如此大事,他需要好好安静下来,仔细思虑,才能做出决定。 到了这个时候,勋贵、朝臣、心腹、后宫嫔妃,他们统统都帮不上忙。所有的信息他已经掌握,这最终的决策,全来自于他的判断和魄力。 ☆、第四百八十二章 热 从京城中流过的洛水河,已不复春日的清澈。 浑黄色的河面上,不时能看见各种漂浮物。枯黄的树枝、不知是从哪家墙上掉下来的砖砾、木盆、泡得稀烂的家具、各种小动物的尸体,还有些死鱼翻着肚子顺着河流飘过。 这些漂浮物,流到水流缓慢的水湾处,就都堆积在一处,被天上的日头一晒,隐隐发出恶臭来。 哪怕是天子脚下的洛阳城,也有那衣不蔽体的贫民和乞丐。他们守在这些地方,手中拿着树枝,去够河面上的死鱼死鸡,一旦够着了便掏回来,丢到身边的木盆中。 这些人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神情麻木,就算有了收获,也不见他们有半点喜色。 偶尔,水面上会漂来一个死猪,便会引起几方的争抢。一通大打出手之后,人人挂彩,赢的人便获得那头死猪的归属权。 从他们身边匆匆路过的行人,均捏着鼻子,离他们足足两尺远。仿佛离得近了,就会沾染上他们身上不洁的气味。 京兆府派出来安置灾民的衙役们,对他们更是视而不见,由得他们自生自灭。 …… 日头越升越高,道路两侧的行道树都被晒得焉兮兮的,枝条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中充满了烦躁的意味。 街上人流涌动,被前几日大雨耽搁了差事的人们,心中咒骂着,顶着烈日出门办差。 庄夫人体型微丰,一向怕热。这样闷热难耐的天气,她向来是足不出户。 屋子里足足放了四个冰盆,每隔两个时辰,就有丫鬟放入新的冰块。安国公府在冬日储了整整一地窑的冰,就用在此刻。 小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庄夫人就苏醒过来。纵然屋内凉爽,但屋外的知了正声嘶力竭的叫着,吵得人心头烦躁无比。 书梅听到房中的动静,忙打了水进来。在一侧的妆台上拿过一瓶薄荷香露,滴了几滴到水中,才拧了素罗为庄夫人净面。 庄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薄荷的清香扑面而来,驱除了不少因闷热而产生的不耐情绪。 “真儿来了吗?”她问道。 “才未时一刻,二小姐说她在申正时过来。”书梅回话。 “嗯,”庄夫人点点头,道:“到了时辰你带着小油车去迎一迎,日头太大,别把她晒坏了。” “夫人,二小姐到了,要请大小姐和三小姐过来吗?” 庄夫人微微沉吟,道:“暂且不用。她突然来,或许是有事。” 未时三刻,徐婉真带着温沐兰、桑梓,在安国公府的垂花门前下了马车。 书梅忙迎上去:“二小姐可来了,夫人午睡起来就在念叨您了。” 伺候着徐婉真上了内宅代步用的小油车,两盏茶功夫,才到了庄夫人居住的正院中。 见到徐婉真,庄夫人热情的拉过她的手,将她按到镂空海棠花高靠背椅上坐下,笑着问道:“这么大热的天儿,怎么想起出门了?” 又连声关怀:“天气这样热,喝上次你给我送过来的金菊茶好不好?” 不待徐婉真问答,吩咐道:“半梅,给二小姐沏金菊茶来,用上次我刚得的琉璃盏。再看看灶上熬的银耳粥好了么,好了就端来。” 吩咐完毕,才转头对徐婉真道:“真儿你不知道,用那琉璃盏泡金菊茶,菊花在杯中舒展开来,实在是漂亮的紧。” 她如此热情,徐婉真这才得空搭话:“义母不必为真儿如此忙碌。” “哎,这孩子。”庄夫人慈爱的笑笑:“我们母女俩之间,不要那么客气,太生分了!” 因着她的婚事,自己得了随时觐见肖太后的便利,庄夫人愈发觉得徐婉真就是他们石家的福星。自打将她认为义女,家里的运势是越来越好了。 因此,便怎么看她,怎么顺眼。 “义母,真儿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尽管说,能帮的上忙的,母亲绝不推辞。” “不知道母亲是否知道苏小神医?”徐婉真问道,若是庄夫人听过,便更好叙述整件事。 “苏小神医?”庄夫人缓缓摇头,安国公府里瞧病一向都是请太医的。书梅伺立在侧,脸上却露出讶异的神情。 庄夫人瞧见书梅的异常,问道:“你听过吗?” 主子之间谈话,奴婢是不允许插嘴的。听到她问起,书梅才点点头道:“奴婢有个侄儿,才七岁。五月间时突发痢疾,看了好多大夫也不见好。婶婶都急死了,后来听人说济世堂的苏大夫医术高明,才抱了侄儿前去瞧病。” “哪知道到了那里一看,苏大夫年轻的很,还不到二十岁。婶婶心头疑虑的紧,但那时已没了别的法子,只好病急乱投医。苏大夫开了方,又开了一剂膏药贴在侄儿的肚脐处。当天晚上,侄儿的痢疾就止住了。婶婶千恩万谢的去给苏大夫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