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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飘起了初冬的第一场雪,洁白的小雪花就像她轻盈的心,在空中飞扬。 她嘴角含笑,裹紧了身上的银红白狐毛披风。她还在坐小月子,此时纵然有汪嬷嬷打着伞,手上拿着暖炉,但寒风袭来身上仍然阵阵发凉。 看了眼披风,心中尽是甜蜜。这白狐,还是他专程为自己猎的呢! 听到“得得”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心中是掩不住的雀跃。看了眼手边牵着的儿子,不由一笑,自己都做母亲了呢,可得稳重一些,娴雅的立在门旁静静等候。 他来了,骑在马上英姿勃发,两眼灿若星辰。脸颊上多了一些胡茬,看上去更具男人魅力,果然是令自己魂萦梦绕的夫君。 他笑着看向自己,又抱了抱儿子,却转身走向身后那辆马车。 她怔怔的望着他回转的身影,眼睁睁看着,他从马车上扶下来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将她带到自己身前,温言道:“云卿,来见过夫人。” “夫人,这是温云卿,她父亲为救我而死。” 在那一刻,她的世界崩然倒塌!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将她浇到尾!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反应了,直到身边传来儿子幼小的声音:“母亲,痛。” 她才惊觉,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收紧,竟然抓痛了胜哥儿。 她努力的撑着微笑,麻木的跟这位突然出现的,眉眼精致羞怯的女子说着话。一颗心,却沉甸甸似乎跌入了无底洞。 之后她便一病不起,在小月子里受了寒,又伤心欲绝。双重打击之下,使她整个冬天缠绵于病榻之上,直到太医诊断,她再也无法生育。 而这位温姨娘,每日晨昏定省从不间断,侍奉汤药,做得一手表面功夫。 战事稍歇,他难得在家的一个冬天,却被温姨娘分去大半时间。 她病者,却不得不为了贤惠的名声,让他去温姨娘的院子里歇着,她却在深夜里饮泪到天明。 太医断定她无法在生育的那一天,却传来了温姨娘怀胎两个月的喜讯。 ☆、第235章 似癫若狂 爱,有多少痴狂;恨,就有多入骨。 她躺在床上,只觉泪已淌干,心如死灰。 那前来报信的婆子仍在那里喋喋不休:“世子妃,老夫人说,温姨娘既已有了孕,便应免了晨昏定省,让她好生养着才是。这府里就一个胜哥儿,人丁自是越兴旺越好。老夫人问,您的身子若是好些了,府中的事还是要好好料理。” 汪嬷嬷在床边,神色担忧的瞅着她。小姐的心思,她作为一起陪伴长大的奶嬷嬷,如何不懂? 小姐一向要强,不肯在人前露半分怯弱,有苦只往自己肚里咽。 明明心里爱极了姑爷,却只肯端着正妻的仪态,与他举案齐眉;那日明明恨极了跟姑爷一道回来的温姨娘,偏偏不肯发作,要全了贤淑的名声。 今儿太医刚刚断定小姐不能生育,偏偏接着就传来温姨娘有喜的消息。 这两厢里一凑,再加上老夫人急着抱孙便偏着温姨娘。话里话外的,又嫌自家小姐病的久了,催促她料理家务。这个坎,就怕小姐心里过不去。 偏这婆子来传的,是老夫人的话,不能随意打断。好不容易待这婆子说完话,汪嬷嬷赶紧给了几个赏钱,打发她下去了,自己回转来劝小姐。 “在这府里,我就是做牛做马的命。”陈清兰幽幽地道。 汪嬷嬷赶紧劝慰道:“小姐快别这么想,老夫人她这是离不开你。” 她眼中射出恨意:“那贱人才来多久?就为了她肚子里的孙子,便偏着她。这几年都是谁在cao持这个家,又辛苦伺疾?若不是旧年太辛苦,我何至于落胎?” 一双手,将被角越攥越紧,她的声音也越拔越高:“如今,却都成了我的不是!好,我倒要看看,从那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瞧见自己一手奶大的小姐如此委屈,汪嬷嬷心下发狠,道:“小姐,您想做什么,老奴帮您。”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下定了决心。 从此往后,陈清兰便藏起了真心,隐住了真情。 阖府上下,只觉得世子妃越来越和气,也越来越看不清深浅。她练就了一副完美的面孔,行事愈发周全,逐步将自己院子里全换成自己人,水泼不进。 她爱着,因为爱他,而不忍心毒害属于他的骨rou。 她忍着,忍到温姨娘终于生产,忍到他再次出征,忍到温姨娘死去。 思虑至此,她秀美的双目通红,拍着自己胸口,激动的问道:“你带那贱人回来,可有提前问过我?可有想想我的感受?” 这些话,憋了这么多年,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问出口。 既然此时被他撞破,那么便破罐子破摔。 武烈被她连珠炮似的发问,问得目瞪口呆,道:“此事我写过信给你。讲过温云卿是我偏将之女,他父亲为了救我而死,临死时把他一双儿女托付给我,又将女儿交给我。”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这信你没收到?” 陈清兰一怔,她确实没有收到这封信。但事已至此,再追究又有何意义? 武烈又问:“后来你也没问过我,我只道你知晓此事。怎会是不顾你的感受?” 眼睛一瞥,瞧见汪嬷嬷手上那条血迹未干的鞭子,劈手夺过来,质问道:“你算你不知道,也不能这样虐待翔哥儿!” 被他这一问,陈清兰只觉一口怒气无处发泄,哈哈大笑道:“怎么,你心疼了?作为嫡母,管教不听话的庶子,这不是应当应分之事么?我不过是手段严厉了一些,但没奉行‘溺爱捧杀’一途,你岂不是应该感谢我?” 嫡母确有管教庶子的义务,虽然知道她说的是歪理,但武烈一时竟也找不到词反驳,手指着她:“你,你……” 见他被气得面色发白,陈清兰心中只觉解气。这么多年了,这一刻最是解恨! 她仰头哈哈一笑,绕着他疾走了一圈,情态似癫若狂,胸中的情绪喷涌而出,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你以为,那贱人是怎么死的?!” 汪嬷嬷闻言惊呼:“小姐不可!”但哪里还拦得住她,这件事在她心中藏了这么多年,此时不吐不快。 陈清兰拿眼看着武烈,嘴角扬起一丝畅快的笑容:“你以为她是病死的吗?不!她是被我下了舞莲散!” “什么?!”武烈暴喝一声,愤怒的情绪,将他俊朗的脸扭曲为暴怒的狮子。 温云卿,是他亲口答应要照顾好的人,如今竟然被自己的妻子害死在后宅。若不是她今日道出,自己还会一无所知下去。 陈清兰讽刺的一笑,声音却益发柔婉:“夫君大人,你听过舞莲散吗?这是我找了好久,才在万安州找到的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