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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恶人,他怎能是这幅孤独可怜的样子? 不该的,不该的。 谁可怜都轮不到他。 卿卿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说道,“他们将哈尔日的尸体悬挂城门示众,你得趁有人认出那不是你的时候赶紧逃啊...” “你如何得知?” “你昏睡的时候我下山了。” “为何又回来了?” 她垂低眼皮,不说了。 那天她卷走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带孟九去镇子里典当,正清算时,孟九疯了一样地往回跑。 忠犬尚可如此不离不弃,她答应了哈尔日,答应了郝军医,又怎么能背信弃义? 她回来了,可还想再走,他就叫了她的名字。 “卿卿,若爷出事,帮爷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是太子密令叫爷去乌塘,路途上刘建藩被刺客杀死,太子命爷守住白柯子镇,又不给爷援兵。” “你不会出事,我也不会帮你传假消息的。” “就算爷求你了,帮玄铁骑谋个出路。” “当年我也曾求你,你也不曾听我的。” “男女床榻上说的不要就是还要,求我就是叫我放纵,怎么能当真呢?”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他嘴角歪起,“有药的。” 卿卿看着他这一脸坏笑,怒也怒不起来,他真像个顽劣儿童,除了醉后偶尔几句真话,平日里一句真话也没有,问东答西。 他这样的人,还有真心么? 卿卿那个断头神像前端来一个挤满灰尘的青铜果盆,拿了把被孟九身上水珠沾湿的稻草,将灰尘擦拭干净,再将盆子放到檐下接水。 霍遇完全不担心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她会自己走回去的。 可是她说了她害怕。 他是首领的时候没能保护自己的部下,现在他不是什么将军,不是王爷,他只是个拥有武力的男人,不能保护不了女人。 他不会食言的。 卿卿终于知道想霍遇这样的人,世上只有他想做和不想做的事,他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他只认自己的那套理。 他走了,留下孟九和两只用火烤好的野鸡。 她对着孟九发呆:“他几时对我这样好了?” 孟九“汪”一声,也没有答案。 卿卿等了三天,不见音讯,口粮也耗尽了,她于是牵着孟九下了山。 果然还是镇子里的消息灵通,可也不是好消息。 霍遇没死,还杀了章绘,可他自己被抓了。 如今驻扎在这里的正是孟华仲的军队,是江对岸孟家的直属军队。 她在镇口犹豫,孟束应当不会那么蠢要杀他的...可是孟束那人死板偏激,万一杀了他呢?若是她,也知道要拿霍遇威胁对面的太子他们退兵,可太子会退兵吗? 不对的,她应该希望他死才是,怎么又可怜起他了? 她低头问孟九:“我要不要救他呢?你觉得要救就叫一声,不要救就叫两声。” 孟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就短促地叫了一声。 “我如果救他,要冒很大的险,我会有危险的,你再想一想。” 孟九毫不犹豫地又叫了一声。 “你一共叫了两声...那就是不要救了。” 孟九突然开了窍般地狂吠,一声又一声,这一叫极有号召力,街上的狗都跟着叫起来了,一时间群狗齐吠,叫人头疼不已。 卿卿拽了拽牵绳,“别叫了,救他,咱们去救他。” 她这辈子每次遇险都和他逃不了干系,不论直接还是间接。 孟束无论如何是不会对她下手的,他们想要巴蜀王墓的开启方法,求她来不及呢。 她边问路边找到军营,将自己身上的玉坠子交给看守的士兵。 孟华仲见了玉,很快就出来了。 今时今日处境逆转,孟华仲囚住霍遇,自然春风得意,他清雅的面孔上带着几乎无痕的笑意和骄傲,卿卿却看出来了。 孟束一直以自己的儿子引以为傲,但是此刻,孟华仲和霍遇相比,立见高下。霍遇平日里嚣张跋扈,可战场上他从来不会有这种得意的神色,尤其是手下人被杀之后。 “堂妹如何在此?” 卿卿将她如何被霍遇劫掠的事说了个大概,除了她的目的,她都如实相告。 孟华仲见到她难掩喜悦,想开巴蜀王陵,找兵阵图定南方,她是关键人物,想稳民心,她是孟尚之女,更是重要的人物。 “堂妹来得正是时候!你若再晚一天,我们就要渡江了。” “渡江?”那她何时才有机会见霍遇? 她凝眉愁思,小小的情绪落在孟华仲眼底,“怎么愁眉苦脸的。” “我受霍遇欺辱,又接受了邺人皇帝的封赏...只怕叔父不愿见到我。” “你怎能这样想父亲呢?卿卿,血浓于水啊,父亲这些年一直挂念着你。” 卿卿在心里头讽笑,面上装出感动模样来。 “卿卿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和堂兄开口?” “你没了同胞兄长,我便是你兄长,但言无妨。” “霍遇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堂兄务要给他痛快,当慢慢折磨他,叫他生不如死。” 孟华仲眼皮微抬,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卿卿对霍遇的厌恶,那是无论如何都掩不住的,孟华仲捕捉到了她眼里实实在在的厌恶,便也放心了。 ☆、卿卿救我 做渡船过江需要一夜。 一整夜,军营无眠。 孟华仲命人把霍遇压上来,叫卿卿去认。 卿卿看得发怵——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以折磨人为乐的晋王吗?怎么轮到他被人折磨成这样了,她有点儿想笑,也有点儿愁。 他披头散发,俊朗的五官被血迹模糊成一片,一个士兵恶意地踢了踢他的右手,他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卿卿问孟华仲:“这是怎么了?” “右手被章将军废了。” 原来当夜霍遇在妓馆埋伏等待章绘,章绘掀开被子,没见着女人妩媚的凤眼,反倒对上这样一双似笑非笑的鹰眼。 章绘是南朝第一武将,力大无比,霍遇拼了全力,又动了暗器,终将他致死。 可章绘死前,死死扣住他的右手。 霍遇若要用刀割章绘喉咙,自己必先被他折断手腕。 卿卿脑海里,是那双指使箭矢穿透她身体的手。 原来真的有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霍遇缓缓睁开眼,脸上还一派自得。卿卿诧异,他是真不知道什么叫疼吗? “本王当是哪位贵客,原来是本王的卿卿。” 看来他不止不知道什么叫疼,更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孟华仲从身旁侍卫手上夺来剑,挑起霍遇后背的一块破布,他手腕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