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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王避开耳目,登上画舫,引路人道:“先生已侯王爷多时。” 他本来并看不起这黄毛小儿,只当他故作老成,没想到他真能扳倒霍遇。 这霍遇一向是他们的眼中钉,rou中刺。比之太子不同,太子周围被群山守护,而霍遇本身就是一座大山,最多伤其皮毛。 “薛先生好雅致,这处选的好,江上美景尽收眼底。” 薛时安左右手对弈,不懂的人只觉得他如此下棋实是寂寞无趣。 成王道,“独自对弈岂不辜负美景,本王虽不如太子的非凡棋艺,但也自问精通此道,不知是否足够成为先生对手?” 薛时安莹白无暇双指捻起一只白子,他那一双骨节秀致的双手色泽润比这白玉做的棋子。 “王爷功力还不足做薛某对手。” 被人当面怼,除了霍遇,薛时安是成王见过的第二人。他毕竟是皇孙贵胄,而薛时安又是个什么出身?不过是个卖货郎,怎敢与他这般说话。 “薛时安,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 “这副棋子是薛某令工匠用羊脂白玉打造,价值千金。” “民生尚为不安,你竟如此奢侈,不怕父皇问罪?” 薛时安单手稍用力一推棋盘,整个棋盘连同落子皆飞驰于水中。千金打造的棋子落水声也格外清脆悦耳。 “薛公子,你这是何意?”成王怒极反笑,意图在面子上为自己驳回一成。 谁知那落座之人面色不改,神色疏离,比那万年不化的寒冰还要瘆人。 “天寒了,薛某怕成王府不堪受寒,遂添了把火。” 正当成王摸不着头绪之时,小厮跑上画舫来,急匆匆道:“王爷不好了!府上主屋起火了!” “薛时安,你!” “成王殿下弱聪敏有余,当知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 “呵,本王当薛公子为何大费周章,原来是为了一个被霍遇玩烂了的贱人,你既然敢在本王府邸纵火,事后可别做缩头乌龟不认账。” “薛某自然只是吓唬吓唬王爷,怎敢真烧了成王府?此时正是慎行司顾掌令交班时刻,成王府是顾掌令交班的必经之路,依顾掌令的正直作风,怎能放任成王府被大火毁掉?只怕已经入府救火了,王爷再不回去,那些和匈奴人往来信函可都得落入顾掌令手中了。” 成王现在尚逼自己沉住气,他虽没霍遇那份神气,倒也是见过风雨之人,不会被薛时安三两句话就唬住。 “薛公子,本王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二句,女人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玩意儿,太重视就没了意思。” 薛时安嘴角勾起,“薛某重视何人,莫等王爷的府邸都烧干净了才领悟到。” 成王心里是真的怕自己那些信函被人发现,暂且放下一时口舌之争,便立马回府。 回府一看,哪有什么大火?不过烧了主屋一间,顾掌令只是帮忙灭了火便走人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薛时安耍了,一把火在胸膛燃烧,恨不能把他下了油锅。 --------------------------------------------------------------------------------------- 卿卿听闻了成王府着火一事 ,只觉得是恶人有恶报,若不是她胆子小,就亲自动手烧成王府了。 如今一切都步入了正途,若女学能办起来,大有助于重振孟家家声,她行事也不能再像是在北邙山乡间那般肆意。 府里说有一位长髯将军求见,提起长髯,她立马想到是霍遇身边的哈尔日,只是这时候他来做什么? 多半是为了霍遇的事,卿卿狠了心不见。过了片刻,家仆由来传报,说那位将军称,是为了孟九才来求见的。 孟九和霍遇的性质可就大大不同了。 卿卿请来哈尔日,他一见便跪在地上,“求姑娘救救孟九!” 虽恐有诈,但与孟九有关,卿卿不敢轻易判断。 “王爷说在狱里无聊,便求江汉王将孟九送了去,但慎行司的人和王爷有旧怨,不肯给孟九食粮,小人刚从慎行司回来,只见孟九瘦得只剩骨头了。原本想去求江汉王,但江汉王正在宫中,小人实在不忍孟九受苦,万般无奈下才来叨扰姑娘的。” “他明知如此,还叫孟九去陪他,这不存心害孟九吗?” “姑娘也知道,孟九只认姑娘和王爷的,在府中我等喂食他也不肯。” 卿卿低眉骂了声,“这狗脾气。” 她还是心软,不忍心孟九饿死。 伙房还有熬汤剩下的牛骨,她装满食盒,上层又装了碗粟米粥。 “府里没有狗粮,先就这些将就一番。” 自和薛时安相互坦白之后,她真觉得有了靠山,对霍遇竟也不是那么怕了。况且霍遇死活与她无关,可孟九和她有深厚的感情,她是不得不管的。 卿卿提着食盒到了慎行司里,孟九老早闻到她的气味,开始吼叫。 孟九这一叫,卿卿立马加快了步子,迫不及待回应它的呼唤。 见了孟九,就知道哈尔日说的是夸张的。 孟九本就是巨型体格,瘦能瘦到哪儿去? 可也是许久不见,卿卿想念极了,孟九一见她就乖巧了下来,呜咽两声,似乎在诉委屈。 卿卿隔着木栅栏轻抚孟九顶上的毛,将乘着牛骨的碗放进囚室中。 孟九真是饿了,饿狼扑食,很快咀嚼完。 卿卿试了试粥的温度,还热着。 粟米粥的香气飘散在囚室里,歪歪地躺在床上的霍遇也有些心动。 孟九这只狗都吃不饱,他这个做主人的在这岂能吃饱? “那粥,还有么?”他慵懒地开口,分明在祈求,却装作一副随意模样。 卿卿道,“怕孟九吃不够,是盛了许多。王爷若想吃粥,跪地求我,我便为王爷施粥。” “你这小小年纪,真蛇蝎心肠。” “王爷将卿卿推下蛇窟那天,怎没料到今日?” “本王自入狱以来,落井下石之人甚多,还没有卿卿这般决绝的,如今陛下还没有发落本王呢,本王奉劝卿卿有点远见,别只图一时之快。” “王爷也说了,陛下不知哪天就把王爷放出来了,到时候就算卿卿想落井下石也没有机会的。” 孟九突然打了一个饱嗝,气味全喷卿卿身上,她笑着拧了拧孟九耳朵,“你这小混蛋。” 她喜欢谁就对谁笑脸相迎,霍遇见她眉目弯弯,面上暈开一抹春色,和上次给他送衣裳时判若两人。 这才是北邙山的那个小女奴,她一笑,春花失色。 这牢狱灾似乎也没那么苦闷了。 孟九剩了半碗粥,他自然不会去喝,那狠心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