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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赵珺结梁,此为契机。” 卿卿叹气道,“你若为我好,就不要再提那个人的名字。我们以后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不好么?” 七年过去,哪有一成不变的人?薛时安暗想,还是自己太过愚笨,只顾着自己去想象这些年她的模样,而真正的她,完全是另外的样子。 他想象中的她很好,可她真正的样子更好。 府里突然多了一人,但薛府上上下下完全没有任何吃惊或乱了手脚的样子。薛时安命管家于柯为卿卿介绍府里状况,从护院到账房都一一告知。 “这是先生为小姐备的院子,先生说小姐凡事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就让女婢们在隔壁院子,与小姐院子仅一墙之隔,小姐有事再吩咐她们,无事的话她们绝不会打扰小姐。这是小姐的屋子。” 薛时安给她准备的房子一如薛府的布局般别致,一桌一椅,香炉纱幔,细节处可见心思,“这屋子是临时备的么?” “自奴才第一次进府,小姐的院子和女婢都是备好的,先生说,小姐随时都会回来,有备无患。” “你来这里多久了?” “奴才十四岁进府,刚满三年。” 于柯年纪轻轻但深得薛时安信任,卿卿也见这少年持重聪慧,隔壁女婢又敬他又怕他,也放下了警惕。 “时...你们先生呢?他住哪里?”卿卿张口就是他的名字,叫久了就改不过口,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小姐沿着竹廊西行,便是先生的院子。” 竹廊是一片由竹子围城的走廊,也是府上的避暑胜地。 于柯介绍的也差不多了,临走前他一掌拍着自己脑袋,“瞧我这脑子,忘了跟姑娘说,过些天天气头热,每天早晨会有人来送消暑的冰,冰会放在每个院子的地窖里面,姑娘需要,自己去取便是。” 府里许多规矩都是按照以前孟家的来的,卿卿几乎不需要多花时间去熟悉。 “先生每逢二、三、五的日子都要去锦绣阁授课,奴才也会去听,先生其余时间会在府上,时常有客来访,北园的清风斋是先生宴客的地方,小姐现在要去看看么?” “不必了,我有些乏了。” “奴才已命厨房去做了些解馋的点心,稍后会有人送到小姐屋里来。” 卿卿躺在床上,直愣愣看着床顶的雕花,半晌也没看出究竟是什么图形。她翻来覆去,轻轻叹息一声。 这是她的屋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己的屋子了。 日头快落下的时候,薛时安从锦绣阁里回来,一回来便问她可否还习惯、是否休息好了、饿不饿、备给她的衣服合身么? 卿卿笑道,“我得回答哪一个?” “今日有两个学生为一片经文发生争执,回来的有些晚。先用膳,还是先去祠堂给老爷夫人上香?” “先去见我爹娘吧...” 薛时安叫来丫鬟,为卿卿梳妆。 因为去见爹娘,她特意挑了明亮的颜色,又叫丫鬟冬青给她梳了一个髻,这才肯出门。 她习惯了北邙山的模样,这身大家闺秀的装扮已经不再适合她。 薛时安眼里露出欣慰,“还是穿红色好看。” 卿卿走下台阶,嗔他一眼:“我穿什么不好看了?爹娘喜欢红色,要让他们看看我过得很好。” 卿卿本想高高兴兴的去见爹娘,但到了祠堂门前,看见那密密麻麻又排列整齐的上百个灵位,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偌大的孟府,变成了祠堂里的一个个牌位? 卿卿忽然转身捉住薛时安双臂,急切问道:“佟伯呢?他被太子带走,你可有他的消息?” “你放心,佟伯和小少爷都过得很好。佟伯被封为太子太傅,又在我大哥的邀请下做太学司业。小少爷是当今的皇帝唯一亲自带在身边的孙子,礼乐骑射都有人来教。” “当今朝廷...对孟家是个什么态度?” “皇帝追封老爷为长安大司马,命人修缮孟家祖墓,并下令为孟家三十七将造像,立于瑞安城内。” “皇帝怎会这么好心?” “一部分应是做给后世看的...但我以为,更多是英雄惜英雄。” 不论呼延徹还是薛时安,对当今的皇帝都是评论甚高,那么当初霍遇威胁她要将他父亲尸身挫骨扬灰,不过是吓唬她。 她松了口气,“时安,伯父呢?我想去看看他。” “伯父在城南给自己置了套宅子养老,你要想见他,我叫人提前通报,明天带你去。” “谢谢时安。” “你我之间,不必道谢字。” 他是想如小时候那样拍拍卿卿的脑袋顶,但已不是昔日儿童,男女有别,他只是她家仆,无权与她亲昵。手掌停在离她头顶还有一掌宽的地方,卿卿见状,自己蹦起来,脑袋碰到他的手掌,得意一笑,“我是不是长得比你想象中的高?” 他淡淡一笑,“是,还比我想象中长得好看,照你小时候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你会长成一个大胖子。” ☆、吃药难题 卿卿随时安去见了时安伯父,记忆中那个走南闯北,怀揣许多趣闻的中年男人竟变成了白发老翁,不过七年时光,换了副模样。 老翁见到时她双眼泛泪光:“小姐...小姐长成大姑娘了!“ 薛时安在来的路上跟她大概说了一下这些年的境遇,孟尚曾给薛家一笔钱,薛家一直没有花,后来买了一间兵器铺,兵器在那个年代是急需品,很快就赚得第一笔大钱,而后的几年内他们以生产军用辎重为主,再趁乱屯良田,甚至为南北闯荡的粮商做链接渠道、贩卖消息,随着新朝稳定,粮食买卖成了主要收入来源。 薛时安的伯父薛荃,是个勤恳能干的人,虽然薛家的生意是薛时安一手做大,但他为时安的生意尽心劳力,南北奔走,最终累垮了身体,五十岁的男人看上去像七十岁老翁。 卿卿握住薛荃似老树皮粗糙的双手:“没有薛伯父,就没有今日的孟卿枝。您是我孟家的恩人,应当受我一拜的。” 当年薛荃得知孟家要满门自尽,愣是闯进火海救了年幼的卿卿和蓝蓝出来,又把她送往佟伯处。薛荃救得是她的命。 “好...好...时安,快扶小姐起来。” 薛荃从枕头下拿住一份竹简,他因病而双手颤抖,颤颤巍巍才把竹简交予卿卿手上:“小姐...这份名册,我半个字都没泄露出去过,就连时安这小子也没看过...小姐回来了,我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怕丢失了这名册。小姐千万不要把这名册轻易交于他人...这是小姐的救命之物,是光复孟家门楣的宝贝啊!” 这竹简便是霍遇孟束等人苦心积虑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