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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看到鹿野醒过来了,顿时又是神情紧张的交头接耳起来。一番争论后,灰衣男人逼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瞪着鹿野结结巴巴道:“日、日本人,我知道你算是半个头儿!你、你快点叫你手下那帮杂碎放了我家嬿儿,不然——”瘦小男人接过话头,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不然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一个算一个!”我听得也是云里雾里,忍不住问:“嬿儿是谁?”灰衣男人听我这么问,眼圈发红的握紧了拳头恨恨道:“嬿儿是我的meimei,原本一直在酒楼里干着传菜的差事,谁也没想到,青天白日的,突然就被去酒楼吃饭的日本杂碎给绑了,还硬给我们家嬿儿安了个jian细特务的罪名,日夜拷问!”“这日本狗抓起人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天知道他们以拷问特务的罪名或明或暗的掳去了多少人、又糟蹋了多少黄花大闺女!真是天杀的!”我思及之前曾经听说过的有关于日本人烧杀掳掠、为非作歹的种种传闻,也难免会摇头不耻,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身旁这个冷冷清清的身影上,他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白皙干净的手上也曾沾染过肮脏不洁的温热鲜血吗?胸口一阵凝滞恶心,我偏过了脸,不想再去看这个有着莫名亲切感的淡泊青年。“左右嬿儿恐怕已经是被糟蹋了,不如我们干脆——”瘦小男人干枯细小的眼缝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决绝表情。我察觉到了他想要杀人灭口的念头,忙开口辩解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更何况嬿儿姑娘还被困在日本人手上……”一道冷涩清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打断了我的话:“不关他事,你们放了他。”我诧异的望向鹿野,他什么时候会说中文了的?不对,他可是一直都听得懂我们说话的?那两个一身落魄的男人也是吃了一惊,迟疑的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眼神:“这日本人竟然还会说汉语?!”这时,远处的屋子似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灰衣男人焦灼的拍了拍脑袋,说:“不好,我得去看一看,小鲤他……”瘦小男人也是骤然间回过神来,担忧不已的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便紧跟在步履凌乱的灰衣男人身后走出去关门落锁。我见他们二人离去,忙站起身便冲到门边,试图从里面找出可以开门的办法,然而这种老式的木门却是异常笨重结实的,一旦从外面锁上,是无法轻易从里面撞开的。柴房里唯一的那扇窗子被木头以十字形牢牢封了起来,当真是叫人插翅难飞。我不得不回到原地坐下来,叹了一口气,只能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能从这里逃出去的别的法子。“对不起,连累你了。”意料之外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我讶然的偏过脸看了过去,只见鹿野依旧面无表情,一双空濛剔透的眼睛漆黑望不见底。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问道:“你怎么会说中文?”鹿野只是抬起眼眸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眼帘,无悲亦无喜的答道:“我本就不是日本人。”第22章玉佩一瞬间,我的心头闪过许许多多庞杂又混乱的思绪。雨一直下,即使门扉锁上了、窗户也被封住了,却依旧可以感觉得到一丝丝寒气随着缝隙渐渐渗了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而鹿野只是目光微垂,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双手被束缚在身后的姿势靠坐在潮湿的墙边,总是沉默不语的嘴唇显现出病态的苍白。在这样相对无言的沉闷气氛之下,即便心中是有万千疑问,我也只好通通的咽回肚子里。目光飘忽间,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明明是可以替鹿野松绑的。我不得不庆幸那两个将我们绑来的男人的脑袋瓜子似乎有些不灵光,又或者是百密一疏,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要不然,怎么偏偏就忘了把我的手脚也捆上呢?在我刚刚起身朝鹿野挪过去的时候,他就抬眼看了过来,我多此一举的解释道:“我只是准备帮你松开绳子。”鹿野用那双剔透漆黑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仿佛是要将我的脸盯出两个大洞一般的热度,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的时候,他却幽幽叹息一声,微不可闻的说:“那就麻烦你了。”我伸出双手绕到他身后摸索上束缚住他双手的绳结,而这个姿势颇有些别扭,看起来就像是我主动拥抱住了鹿野一般,虽然事实也差不多如此……屋外隐约传来接连不断、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似乎是被这声音传染似的,鹿野也忍不住受寒似的咳嗽了几声,一个埋头的动作却是更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手指早已解开了粗粝却系得并不怎么高明的绳结,我微微垂眼望去,可以看见怀中青年弧度美好的下颌。直到他从背后抽出双手,我这才如梦初醒的忙松开环住他的这个姿势,讪讪的退到一边席地坐下。鹿野试探着活动着因束缚时间过久而有些僵硬发红的手腕,似乎注意到了我飘忽不定的目光,他忽然开口安慰道:“不必担忧,总有办法逃出去的。”我不知道他这笃定与自信从何而来,只言片语却奇异的可以给人以安定信服的力量,就像是一个让人值得信赖与依靠一般的存在。不知为何,在这样前路不明的灰暗时刻,我却忽然忆起了一个时常会梦见的人,在稀少久远却熠熠生辉的宝贵记忆里,那个人总是温柔的微笑着告诉我:“不要害怕,有哥哥在,哥哥会一直陪着阿慎、保护着阿慎的……”不,我猛地摇了摇头,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知、懵懵懂懂的天真孩童,比起被人庇护,我更愿意充当一个保护者的形象。然而,那个我从小开始便暗自发誓长大后一定要细心保护的人却早就不在了……始终紧锁着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方才那个结结巴巴的灰衣男人带着一身雨水走了进来,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情去注意我跟鹿野二人,对于双手得到解放的鹿野更是视若无睹,只是心事重重的往我们面前的地上丢下两个又干又硬的馒头便想要离开。电光火石间,我毫不犹豫的起身扑了上去——未料,鹿野更是眼疾手快的一跃而起,抓住灰衣男人就直接使出锁喉的功夫。掉以轻心的灰衣男人原本便只是个走投无路的平民百姓,哪经得起鹿野这练家子的折腾,当下便发出一声悲鸣,白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鹿野递给我一个眼神,我会意过来便小心翼翼的走到门洞大开的屋外查看情况,只见这是一个简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