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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漪宁算是明白了,再看向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子,不觉生了几分怜惜。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明明什么错也没有犯,却生受了那样的苦楚。 她一时间心情也颇为沉重,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隐秘的事情,她如今却毫无防备的告诉自己,着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默了须臾,她总算开了口,勉强算是宽慰:“交易也好,真心也罢,岑伯父待娘娘这般恩宠,日子总会好的。” 乔晗章望着她,神色里带着认真:“安福郡主,我入宫只是希望助陛下扳倒陈家,还我乔家太平,真的不是为了博宠,还请你相信。”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今日就这么把埋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就连陛下,她都没讲的这样详细。 或许是第一眼便觉得投缘,觉得这个姑娘无害。又或者,自己想在这寂寞深宫之中寻一知己,不再孤苦一生吧。 在这深宫之中,她真的太孤单了。 72章、幽禁 ... 两人隔着榻几, 漪宁主动上前握住了乔晗章的手:“娘娘的话,阿宁自然是相信的。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便莫要再放心上, 反而为自己徒增伤感。” 乔晗章反握她的手, 无声地笑笑。 “不管怎么说, 娘娘现在有了腹中的骨rou,岑伯父也待你不错,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漪宁又劝慰了一句,心情却是越发复杂。她同情乔德妃,但想到岑伯母, 一时也是心上挣扎。 纵然岑伯父是为了扳倒陈丞相而册立乔晗章为德妃, 可到底是伤了岑伯母的心。 乔晗章却摇了摇头:“郡主自幼养在宫里, 想必是了解陛下的脾性的。他既然忌惮陈氏一族, 又岂会为了扳倒陈家而让乔国公府日后成为陈氏第二,再次成为自己的心头大患?” 这个问题,漪宁自然是想过的。看乔晗章大着肚子,她甚至思考过岑伯父究竟会不会让这孩子安然降生。 毕竟, 乔晗章如果诞下龙子, 依着她在后宫的恩宠和乔国公的权势,岑伯父届时一定很难控制。刚钳制猛虎又给自己招惹个大狮子, 这不该是岑伯父素来的手段。 她尚在狐疑, 乔晗章道:“我当初入宫之前与陛下做了约定,今生今世永不承宠,只要制造受宠的假象给旁人看即可。是以, 我至今尚未侍寝过。” 漪宁蓦然放大了一双杏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你,你……” 乔晗章笑了笑,解开衣带褪去外裳和中衣给她看。 漪宁定定望着,却见她的小腹上此刻竟缚着一只小小的圆枕。 原来,竟是假的。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乔晗章已经重新整理好了衣裙,端庄优雅地坐在那儿。 “为何娘娘突然告诉我这个?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漪宁看着她,目光里似有打量。这乔德妃突然对她推心置腹的,让她十分的不适应。 乔晗章笑了笑:“陛下这会儿应该正在椒房殿与皇后解释此事,郡主一心向着皇后毋庸置疑,我对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二则,陛下高高在上的,对我一直疏远淡薄,我独自一人有些事心里憋得久了到底难受,今日也是水到渠成,聊着聊着便全都说了。没准儿,是天意使然呢。” 漪宁凝视着她,突然发觉乔晗章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她,也是个可怜人…… “娘娘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与旁人说的。今后娘娘心里孤寂了,只管让星儿去寻我,我也乐得陪娘娘说说话儿。” 在承乾殿西厢房同乔德妃说了会儿话,漪宁回到椒房殿时,却得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皇后与陛下起了争执,陛下愤而离去,皇后则是去了南苑。 漪宁情急之下原本是想去找顺熙帝询问情况的,可又想到乔德妃的话,觉得陛下和皇后起争执一事实在蹊跷,犹豫再三先行去了南苑见皇后。 自打漪宁幼时跟着岑伯父来南苑接岑伯母一次之后,这里便再不曾来过。 如今再看到这个与皇宫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的宅院,却显得破败了许多。门前长满了杂草,青砖铺就的路面上生了一层绿色的苔藓,秋日里枯叶尚未被掩埋,落了满院子,看上去十分萧条。 皇后此刻正指挥着金嬷嬷和银嬷嬷清理院中杂草,一抬头瞧见漪宁,她眸中一如既往的温婉,淡笑着冲她伸了手:“阿宁怎么过来了?” 漪宁疾步上前拉住了皇后的胳膊:“岑伯母,我怎么听闻你与岑伯父吵架了,怎么回事,竟还跑到南苑来了?” 说完,不等皇后回答,她又道:“我方才去了德妃娘娘那里,她与陛下的事我全都知道了,岑伯父心里是念着您的,如果哪里做的不好,您就莫要与他计较了。您贵为皇后,住在这南苑里怎么成呢?南苑久无人居住,总得好一阵子清扫呢。” 皇后却是一愣:“你去见德妃了?” 漪宁点了点头,大致说了两人的谈话,见皇后不语,她急道:“岑伯母,岑伯父没有宠爱乔德妃,一切都是假象,他这么做是为了岑伯母和太子哥哥啊。”是啊,岑伯父一心铲除陈氏佞臣,其实是为了给太子铺平道路。 他是一个好父亲的。 见漪宁全程没说陛下中毒一事,皇后便知德妃是个有分寸的,这件事没跟她提。她松了口气,拉着她进屋坐下。 皇后来南苑有一会儿,金嬷嬷和银嬷嬷二人已经麻利地将屋内收拾干净。此时桌上还摆了茶水,用具虽然普通,却是崭新的。 皇后亲自倒了杯茶给她:“瞧你着急忙慌跑过来,满头大汗的,喝点水。” 漪宁下意识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竟然真的有汗。她不好意思接过岑伯母递来的茶水喝上一口,讪讪笑着:“我刚见了乔德妃回到椒房殿,便听说这样的事,自然是着急的。” 皇后悉心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是大姑娘了,遇事该冷静才是,怎么还能跟小时候一样莽莽撞撞的?” “我,我就是太着急了。岑伯母,您和岑伯父究竟怎么吵架了?我听德妃娘娘说岑伯父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您了……”她说着,似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惊道,“岑伯母,您不会是和岑伯父演戏给外人看的吧?” 皇后没想到漪宁这丫头会突然如此说,倒也十分意外:“阿宁怎么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