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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就由慕之记录。”陈希风很知好歹,他察觉出阎钟羽对他很看重,与有关,但绝不只因为一本话本,他心中疑惑更深,但还是立刻道:“多谢楼主。”行舟书斋门前已亮起了灯笼,聂双将阎钟羽推到马车前,那马车构造奇特,两侧车壁可以搭下成梯,让聂双将坐在轮椅上的阎钟羽推进车厢。车厢内空间宽阔,聂双与一名护卫在内服侍阎钟羽,另一名护卫在外驾车。马车还未起行,聂双跪在阎钟羽身侧,用一张绢帕为他擦汗。阎钟羽闭着眼似在养神,他道:“聂双,你出去驾车,把他换进来。”聂双微微一愣,沉默地起身出了车厢,片刻后另一名护卫走进车厢。阎钟羽说:“摘下面具,你们自己挖掉眼睛。”第62章马车顶四角各悬着一颗夜明珠,颗颗大如鸽卵,光芒柔和明亮。阎钟漆黑双眼如两潭死水,注视着两名护卫。另一名护卫飞快解下面具,伸出两指要往眼中挖去,另一名护卫却下意识看了阎钟羽一眼,才伸出手去解面具。阎钟羽道:“慢着。”两名护卫同时止住了动作,阎钟羽看着那名还没解下面具的护卫,眼神变得冰冷无比。那名护卫浑身一僵,拔刀暴起,手中短刀直直向阎钟羽心口刺去!这变化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位护卫坐在外侧已阻拦不及。刀尖逼近,阎钟羽面不改色,将轮椅扶手处的雕花一扭,便听“咔嗒”一声轻响,数枚金针自轮椅中激射而出钉入刺客体内,金针针尖幽绿喂了遇血即溶的毒药,那刺客立时扑在阎钟羽面前,手中匕首也跌落一边。另一名护卫立刻将刺客扭住向后拖了一截,随即下跪告罪,聂双又走进了车厢。聂双蹲到刺客身边,揭下了刺客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皮肤蜡黄略显粗野的面庞,刺客伏在地上,闭着眼一言不发。聂双端详了这张脸片刻,又伸手在这刺客脸上摸了一会儿,疑惑地阎钟羽道:“像是没戴面具,但属下并不知道接天阁有这么一个人。”刺客听见“接天阁”三个字,仍旧闭着眼,但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颤。阎钟羽略略一想,道:“往他头发里找。”聂双依言行事,沿着这刺客发际线向里一寸寸摸去,果然摸到了接口,她指尖发力用力往下一撕,将一张人皮面具完整撕下,因为没有用药水化开接缝,面具上还带着一点皮rou和几缕长发。蜡黄假面下,是一张端正的青年面皮,一痕血从青年脸上蜿蜒而下。聂双轻轻“啊”了声,道:“楼主,他是保宁洛氏的洛易之,大半年前突发急症,就离开接天阁回保宁养病了,洛氏的易容术的确有独到之处。”洛易之被叫破身份,终于睁开眼,他又惊又恨地看着聂双与阎钟羽,道:“你,你们……”夜航楼真的可怖如斯,在他们面前好像一切都不是秘密。阎钟羽的声音变得温和轻柔:“大半年前……不愧是梁阁主,虽然我筹备灰谱并未保密,但察觉到我真正意图的人寥寥无几,洛少侠是接天阁内第七人,梁阁主舍得派你来,对你一定寄予厚望,接天阁的这些眼线里,你也是最成功的一个。”洛易之的眼神变得极其不甘,他想要知道自己是怎么露了马脚,但问出口又觉得耻辱。阎钟羽欣赏了一会儿洛易之的神情,又道:“可惜梁阁主还是选错了人,你虽德行兼备、胆大心细,但太崇拜独孤斐,他应该选你二师兄韩东江或是你九师弟李丰,这二人一个想做下任掌门,一个暗暗爱慕梁小茵,都巴不得独孤斐出岔子,更不会冒险向独孤斐传递拨月的消息。”洛易之又痛又悔,他全身功力被毒药化去无法自觉经脉,眼中一暗竟欲咬舌自尽,旁边的护卫出手如电,卸了他的下巴。阎钟羽皱了皱眉,问聂双:“朱言什么时候回来?”聂双回道:“之前收到阿言传信,慢则三日,快则明日。”阎钟羽沉吟片刻,道:“算了,把洛易之交给赵若明,能问出多少算多少,朱言到了之后,让他跟着陈希风。”聂双低低应了一声,阎钟羽笑着问:“觉得委屈你弟弟了?”聂双立刻垂首道:“聂双不敢。”阎钟羽还是笑,道:“紧张什么,虽然赵若明与陈希风相熟,但论机变智慧赵若明还是差着朱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让陈希风看出端倪,而且,有了陈希风自然会有陶仲商,叫朱言跟着陈希风省了他多少事。”聂双暗暗松了口气,道:“还是楼主神机妙算。”阎钟羽看了洛易之一眼,向护卫道:“把他带走吧,让赵若明再送两个人来。”护卫颔首遵命,带走洛易之跳下马车。聂双听到“两个人”,用眼角余光瞥了护卫一眼。阎钟羽沉默了一阵,忽然道:“事情是算不尽的,独孤斐到现在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是我小看了他。”聂双小心翼翼地问:“楼主,那是否要我——”阎钟羽截断她的话:“不用,也未必不是好变数。”聂双跟随阎钟羽已久,知道他说的话十中有九都要成真,便敬服地称是。一盏茶功夫,那护卫又回到车厢之中跪下复命:“禀楼主,已经将人交出,带来的两人正候在车外。”阎钟羽看着那护卫,问:“那你还在等什么?”聂双早已料到这结果,在心中暗暗猜测此人犯了什么禁忌,阎钟羽本性乖戾,但只要摸清逆鳞不会出事。那护卫慢慢抬起头,脸色变得雪白,今日他听陈希风问阎钟羽武功时太过惊诧没能控制住反应,就明白自己凶多吉少,但刚刚出了洛易之一事,他还暗自侥幸,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不知世事吉凶难料。阎钟羽见护卫看他,微微笑道:“是了,你出身武部武功高强,我虽是楼主却是个残废,你怎愿意听一个残废的命令。”聂双终于明白这护卫犯了什么禁忌,顿时大气不敢出一声。那护卫动了,他向后膝行几步退出毛皮地毯,跪到光滑坚硬的木质地板,然后伸出两指带上真力狠狠刺入自己双目,鲜血自他眼眶中淌下一直滴在木质地板上,他痛地弓起身子浑身发抖,却只闷哼了一声没有发出惨叫。过了一阵,这护卫声音发颤地说:“属下,知错,请楼主……恕罪。”阎钟羽多看了那护卫两眼,道:“罢了,你叫什么?”那护卫道:“廿四。”阎钟羽从身侧一个小柜子里捡了一个瓷瓶丢出去,瓷瓶骨碌碌滚到那护卫身前,阎钟羽淡淡道:“聂双,你带他下去,给他换个差事做。”那护卫接住瓷瓶,勉强支撑着给阎钟羽磕了个头,说:“谢楼主赐药。”第63章阎钟